“咯吱——”大門被推開後,裡面一股濃郁的黴氣撲鼻而來;屈侯弒和夜兮不約而同地捂住鼻子,屈侯弒更是尷尬地走在前面,小心翼翼地探路。
這哪裡是府邸,簡直就是破房子,到處都是結滿的蜘蛛網,前院狼藉一片的草地裡偶爾還能看到一些野花,但是不少不知名的小動物也樂意在這裡紮營住下;夜兮差一點就猜到一些蟲子,嚇得趕緊躲在屈侯弒身後面,屈侯弒護着夜兮,說:“不如我們還是走吧。”
夜兮看了一眼屈侯弒憋屈的模樣,突然忍不住捧腹大笑;屈侯弒丈二摸不着頭,盯着夜兮疑惑地問:“夜兮,你笑什麼?”
夜兮捂着肚子,指着屈侯弒說:“這是你的家,你怎麼還一副嫌棄的模樣,難道你看到自己的家變成這樣一點兒也不心疼嗎?”
屈侯弒環顧四周,傻笑地說:“我從來都沒有住進來,所以對這裡沒什麼感覺。”
“但是既然是你應得的,你爲何不好好利用?”夜兮叉着腰,凜然地說:“既然你覺得地方太大,又很空,我覺得你空在這裡也很浪費。”
“可是這是主上賞賜給我的,我也不能轉送他人。”屈侯弒撇了撇嘴,說道:“都空了很久了,我一直沒有辦法。”
夜兮認真地冥思,她跟着屈侯弒走到後堂,又是一條迴廊連接着一間偌大的正廳;忽然夜兮腦袋裡閃過一個念想,繼而大笑地說:“我想到怎麼處理了。”
屈侯弒呆呆地注視夜兮,看到她聰慧的笑容,他也滿足地笑了。
根據夜兮的安排,屈侯弒先花重金把府邸好好地修葺翻新,然後再把府邸的格局稍微改變一點,把幾個廳房都打通,這樣一來一間私塾也就建成了;夜兮觀察得知屈侯弒的府邸坐落在城西,因爲城西有住着窮困的百姓,所以他們很少人會將自己的孩子送到比較好的私塾上學,因此這一地段的小孩子也特別的多,大部分都是跟着父母做事,從小不能接受比較好的教導。
屈侯弒知道夜兮的這個安排,自然也是很高興,他早就覺得應該爲身邊的人做點什麼,除了殺人,他很想把自己變成一個真正有血有肉的人,現在夜兮幫他辦到了,他很高興很滿足,特別想讓這一切都留住,留住這些難忘的時刻,讓他也特別奢侈地享受幸福。
“夜兮姑娘,真是太謝謝你了。”送小孩子來學習的家人們都特別感謝夜兮的幫忙,不過夜兮還是把矛頭轉向了另一個人:“你們要謝就謝屈侯公子吧,是他把自己的府邸獻出來給小孩子做私塾的。”
“屈侯公子……”爲首的白頭髮老爺爺握住屈侯弒的收,笑呵呵地說:“太謝謝你們了,要不是你們,我們這些孩子也沒有讀書的地方。”
“是啊,還有些流浪的孩子,他們經常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現在可好,還能住在這裡。”大嬸也附和地說。
夜兮把府邸的後院全都搭建
成小房間,流浪的小孩子能直接住在私塾,這裡是個很簡單卻又十分溫馨的善堂,屈侯弒和夜兮都很不好意思地接受大家的擁戴;爲了響應他們的成果,不少家人都拿來才米油鹽,也想在私塾起竈火爲這些孩子們煮點好吃的。
一切都那麼和諧,都看似風平浪靜;夜兮和屈侯弒決定就在府邸住下了,還給這裡取了一個新的名字,叫“靜夜堂”。
“子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夜兮坐在孩子們的前面,帶領他們背誦她小時候所學的四書五經:“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惡人。’子曰:‘君子懷德,小人懷土;君子懷刑。小人懷惠。’‘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
夜兮看着孩子們認真的模樣,笑着又道:“你們要記着,君子爲了道德仁義可以志在四方,而不把自己僅僅侷限於故土之上,修養不夠的人只顧留戀鄉土而不知推行道義;君子敬畏國家的法律政令,避免因爲違背道德仁義而身遭刑戮,造成對父母的不孝,對親人的傷害,修養不夠的人卻只考慮是否有利可圖。所以你們千萬不能做只考慮自己利益的人,知道嗎?”
“知道了。”孩子們齊口同聲地說。
“還有這句‘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也是說只有君子能夠領悟的是道義,小人能夠領悟到的只是自己的利益,這是做人的道理,也是你們以後能分辨的好壞。”夜兮很有耐心地爲他們一個個地講解,小孩子們收起平日的慵懶,也都聽得十分用心。
就在夜兮教學的時候,屈侯弒正在屋頂檢查漏雨的情況,他們的良苦用心必定會傳到黑旭的耳中;所以當有陌生人闖入靜夜堂的時候,小孩子的心思立刻轉移到外面的陌生人身上。
夜兮看到小孩子的變化,也引起了好奇,她從屋子裡走出去,看到院子裡站着一個女人,一個妖嬈嫵媚,風姿綽約的女人;清風揚起她的紗衣,更顯得女子宛若仙人,與衆不同。
女人毫不避諱地打量夜兮,瞧得夜兮心裡發怵,之後她又朝着夜兮先開口:“請問屈侯弒在嗎?”
夜兮眨了眨眼,把目光轉到屋頂,女人也跟着望過去,看到屋頂上面忙碌的身影,不禁嘆道:“這是什麼力量?真是令我大開眼界。”
“屈侯弒。”夜兮走過去衝着頂上的人大喝一聲:“有人找你。”
屈侯弒聽到夜兮的叫喚,立刻從屋頂飛了下來,看到屈侯弒額頭上的汗水,夜兮也很自然地送去絲絹,並且小孩子們也都爭先恐後地給屈侯弒遞上一杯茶水。
“這就是我們黑厥國大名鼎鼎的第一殺手?”女人冷掃一眼混亂的局面,嗤笑一聲,說道:“我早就跟主上說,沒有必要再找你回來了,看看你這裡,都改成了善堂。”
屈侯弒抹去嘴角的茶汁,輕笑一聲說道:“是啊,我這種地方的確不太適合你,不過我好像也沒有請你來吧。”
夜兮跟着屈侯弒身後面,觀察他們的談話;女人冷冷地盯着屈侯弒,嚴厲地啐道:“屈侯弒,你回來後一直沒有進宮去主上那裡請安,哼,害得我還得跑一趟,你以爲我樂意來嗎?真是不知所謂。”
“你也看到了,我現在抽不開身。”屈侯弒抿了抿嘴,說道:“我想主上也會明白。”
“主上不明白。”女人白了一眼夜兮,毫不客氣地說:“爲了這麼一個女人,你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還把好好的府邸改成私塾善堂,說出去你真是天下的笑話。”
“是不是笑話,我自己心裡清楚。”屈侯弒走到女人跟前,堅定地說:“夜兮是夜兮,她不是沒有名字。”
“夜兮,我知道,之前西野鳳舞給來的情報就提過她。”女人轉了轉眼珠子,冷笑說:“本來我花傾城還以爲會是什麼樣的天姿國色,居然把你和天堯國的王上迷得神魂顛倒,沒想到如今一看,果然還是百聞不如一見,眼見的纔是事實,傳來的終究還是不靠譜。”
“主上的話你已帶到,夜兮也見到了,我想我也沒有什麼必要留你了。”屈侯弒不悅地下逐客令。
“屈侯弒。”夜兮拉住屈侯弒說:“既然是你的朋友,你就要好好地招待,不如我去做幾個小菜。”
“夜兮,她都那樣說你。”屈侯弒忿忿地說。
夜兮搖了搖頭,嘟着嘴說道:“可是人家說的是事實啊,我的確不如花姑娘好看,適才看到姑娘的時候,我整個人都驚呆了,換做我是男人,我都會被姑娘的容貌吸引的。”
花傾城不屑地啐道:“算你有點自知之明。”
夜兮莞爾一笑,走上前客氣地問:“請問姑娘可否留下來吃頓便飯?我不想因爲我而弄得你們兩個朋友不合。”
“夜兮,這不關你的事。”屈侯弒衝動地說:“我沒覺得之前跟她很熟,她是主上身邊的人,我們高攀不起。”
花傾城瞪視屈侯弒,冷厲地啐道:“那是,我最討厭的就是小毛孩子。”
屈侯弒猛然想起一件事,於是警告她:“花傾城,我告訴你,我這裡的孩子你一個都不能動,他們有任何的閃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哈哈。”花傾城陰毒地大笑兩聲,得意地說:“你不說我還忘了,以後我提煉毒藥倒是有不少的犧牲品了。”
夜兮聽出不對勁,立刻把孩子們護到自己身後,孩子們也搞不清楚狀況,全都躲在夜兮的身邊;花傾城往前半步,趾高氣揚地對着屈侯弒說:“別忘了給主上請安,如若真的變得一文不值,莫說是保護這些孩子,就算是自己的小命,恐怕也很危險。”
屈侯弒想出手對付花傾城,可是被夜兮及時阻止;夜兮拉住屈侯弒,對他使了使眼色,他們現在的身份不尷不尬,的確不能惹怒黑旭的人,免得到時候大禍臨頭,還害了這幫無辜的小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