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侯弒站在夜兮的房門口徘徊,他手裡緊握着不少的銀票,他拿出所有的積蓄準備給夜兮帶在身上防身,他也許沒有能力再保護她了,他也許是時候退出了,夜兮說得對,她有權利選擇自己的路,而不能自私地剝奪她回到皇甫桀身邊。
“吱噫——”夜兮打開房門,看到門口猶豫不決的屈侯弒;屈侯弒聽到房門開啓的聲音,反而心虛地轉過身背對着她。
“我知道你一定有事。”夜兮咬着脣,心事重重地說:“看到你平安回來,我總算放下心。”
“我……”屈侯弒遲疑片刻,轉過身來又對着夜兮問道:“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當然沒有。”夜兮笑着走出來,領着屈侯弒進入自己廂房,她爲屈侯弒倒茶,熱情地說:“其實我一直沒休息,我想你返回府上肯定還會來找我。”
“我聽說你去王宮了,不過被宮門口的侍衛擋住。”屈侯弒擔憂地問:“他們可有刁難你?”
夜兮搖了搖頭,說:“我差一點就進去了。”
“怎麼回事?”
“我遇到花傾城。”夜兮莞爾笑道:“她本來打算帶我進宮的。”
“她?”屈侯弒本能地蹙眉,嚴厲地說:“你不要接近她,她不懷好意,心術不正,接近她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夜兮扁着嘴,揶揄地笑道:“好像你們不應該是敵人吧?怎麼你這麼厭惡她?其實花傾城並不是你說的那樣,至少我接近她,她也沒有對我如何。”
“那是因爲現在她還不瞭解情況,不好對你下手。”屈侯弒想了想,突然拿出銀票遞給夜兮,說:“看來,我還是痛下狠心吧。”
夜兮驚愕地看着銀票,不解地問:“這是幹什麼?你給我這些銀票做什麼?”
“這些銀票可以給你僱傭車輛返回天堯國。”屈侯弒一本正經地說:“我想應該還有多的,到時候你想去水族還是哪裡,也都方便。”
夜兮眨了眨眼睛,更加疑惑了,她沒有接過銀票,反而縮回手,固執地問:“把話說清楚纔好,我不能再拿你一分一毫。”
屈侯弒故意板着臉,認真地說:“夜兮,對不起,走到這裡,我只能這樣選擇,我不能再陪你了,我是個言而無信的人,沒有答應陪你浪跡天涯。”
夜兮心裡一沉,焦慮地問:“屈侯弒,是不是主上爲難你?”
“這不關主上的事。”屈侯弒別過臉,惆悵地說:“總之,你留下來只會越來越糟糕,倒不如離開。”
夜兮沮喪地說:“我挺喜歡和孩子們在一起,他們也喜歡有我教學,你突然要我離開,我也不知道我應該去哪裡,你說返回天堯國,可是你也知道,天堯國有人要追殺我;就算我回到水族,但是我還沒有想起以前的記憶,我應該去哪裡找尋我的親人?”
屈侯弒不忍心地走上前,他的雙手一會兒擡起一會兒又放下,他想抱着夜兮,卻不知道該如何做;夜兮看出屈侯弒的糾結,於是她釋懷地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
:“銀子,我一個子兒都不能收,但是我可以離開,我不希望你爲難。”
說着,夜兮轉身走去內室整理行囊,她幾乎孑然一身,也沒什麼好整理的東西;片刻之後,還沒等屈侯弒緩過神,夜兮便拿着簡單的行李走了出來。
“不管怎麼說,我都會感激你這麼久一來的照顧。”夜兮瞥了一眼屈侯弒,飽含淚水的雙眼楚楚動人,瞬間融化了屈侯弒一顆強硬的心。
“夜兮。”屈侯弒不顧一切地抱住夜兮,從夜兮身後面緊緊地抱着她,也不管夜兮願不願意,也不管他們可不可以,總之,他是多麼想,曾經做夢都想這樣緊緊地摟着她;此刻,天地旋轉,唯有他還是清醒的,其實他纔不捨得讓夜兮走,他不甘放開手,他不想讓剛剛得到的幸福就這樣放棄掉。
夜兮挺得直直地,後背貼着屈侯弒暖暖的胸口,她感受到對方的心跳,感受到他那顆爲自己沸騰的心。
***
“這麼說來,我唯一留下的可能就是要和你成親?”夜兮震驚的同時也處於極度的爲難中。
屈侯弒點了點頭,無奈地說:“一直以來,天堯國和黑厥國勢不兩立,大臣們肯定會反對你繼續留下,甚至我擔心主上會利用你對付皇甫桀,我知道這並不是你想看到的結果,但是我找不到其他辦法。”
“難怪你猶豫不決。”夜兮站起來,踱步說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屈侯弒走到夜兮身邊,謹慎地說:“雖然我曾經以爲天下之大,總能找到我們的容身之地,但是我想得太天真了,我生是黑厥國的人,死也是黑厥國的魂;主上他一直待我不薄,我不能真的丟下他離去,所以我只有讓你離開黑厥國。”
“我能理解。”夜兮喪氣地嘆道。
“不,我不捨得,看到你真的要走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早已經離不開你,我根本就不想你走。”屈侯弒握住夜兮的肩頭,衝動地問:“夜兮,爲何不給我們一個機會?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的,既然你都不記得之前的事情,那現在你就是自由身了。”
夜兮呆呆地注視屈侯弒,支吾地說:“可是我……我也不知道這會是什麼感覺,我不知道我們應不應該……”
“凡事都要慢慢開始,難道你捨得離開我,捨得離開這裡?”
“我不捨得這裡,我覺得在這裡每天都很開心。”夜兮笑着說。
“那既然如此,何不真正的留下來?”屈侯弒雀躍地說:“靜夜堂是你的心血,這些孩子們也是你的孩子,他們不捨得你,我也不捨得,你就留下來吧……”
“可是……”夜兮心裡很慌亂,屈侯弒仍不罷休,繼續說道:“夜兮,我不逼你,我們成親後,也可以不必同房,等到你真正接受我,我們再做打算。”
“你真的可以?”夜兮眨了眨眼睛。
“當然,我願意爲你做任何事情。”屈侯弒燦笑地說:“只要你高興,我可以天天睡書房。”
“噗哧——”夜兮羞澀地捂着嘴,偷笑
說道:“我又沒有說真的答應你。”
“我不管,你笑了,就是答應我了。”屈侯弒耍賴地抱起夜兮,一邊在房間裡打轉一邊說。
“咯咯,你放我下來,快點放我下來……”夜兮笑個不停,掄起小手捶打着屈侯弒的後背。
***
倏地一聲,劍出鞘,雪花飛舞落在劍刃上,舞劍的人縱身一躍,逆風揮動,雪花被劈成兩瓣,變成兩朵梅花落下來。
“我能知道,你叫什麼嗎?”
“瑾,單名一個瑾字。”
“瑾公子……”
“瑾公子。”夜兮輕喃一聲,不自不覺中甦醒過來;她爬起來向外望去,看到春光明媚,不像是下雪天。
沒有噩夢的纏繞,反而越來越多奇怪的夢境,好像很真實,卻又很捉摸不透,究竟是她的夢還是夢中的人帶領着她去尋找什麼,夜兮很困惑,每每糾結於此就變得沉默寡言。
“叩叩。”突然有人敲門,驚醒了沉思的夜兮,她隨手披上外衣應了一聲:“誰啊?”
“姐姐,有人找你。”是小孩子稚嫩的聲音。
“我知道了。”夜兮快速地穿好衣服。
當她從後院走出來的時候,卻聽到有小孩子慟哭的聲音,不由得加快步子,趕緊跑了出去;果然有人闖入前院,是花傾城捏着一個孩子的脖子,幾乎要將孩子活活地掐死,而旁邊的孩子們都十分害怕地大哭起來。
“花傾城,你住手。”夜兮一怔,即可反應過來阻止了花傾城的行爲。
花傾城看到夜兮,不屑一笑地甩開手中的孩子,不過被夜兮接住了,她抱着孩子揉了揉孩子的脖子,檢查傷口沒有生命危險之後才把孩子放在地上;所有孩子看到夜兮後,都躲在夜兮的身邊,他們大多都是孤兒,暫時住在靜夜堂,已經把夜兮和屈侯弒當作自己的父母了。
“花傾城,你怎麼能這樣對待孩子?”夜兮難以置信地說:“之前屈侯弒跟我說,我還不相信,今日親眼見到,我不得不相信,你真的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花傾城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睇着夜兮冷冷地說:“哼,那你呢?你覺得你又是什麼樣的女人?一女不能侍二夫,可是你卻霸着兩個男人風流快活,你以爲你有多清高,也不過是個下賤的女人。”
夜兮怔悚地質問:“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一女不能侍二夫,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你要和屈侯弒成親了,是不是?”花傾城徹底打翻了醋罈子,衝到夜兮跟前,怒目瞪視:“你說你們只是朋友,哼,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是什麼樣的朋友。”
夜兮頓了頓,驚愕地問道:“原來你心裡……”
“夜兮,你別以爲你嫁給了屈侯弒就能在黑厥國生存下去。”花傾城白了一眼夜兮,切齒地啐道:“我可以現在就告訴你,沒多久大名鼎鼎的天堯國君王皇甫桀說不定還能抽空來參加你們的婚禮,哈哈哈,到那個時候可謂是天下奇觀,一定熱鬧非凡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