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一聲,大雕馱着兩人飛出了靈幽谷,並且是朝着谷的另有一個方向飛去,花傾城抓着屈侯弒,怒氣衝衝地罵道:“你難道不要命了嗎?”
“你帶我去哪裡?”屈侯弒蹙眉喝道:“我要回去靜夜堂。”
“你瘋了嗎,現在去靜夜堂豈不是自投羅網?”花傾城忿忿地說:“遇到夜兮,你是不是腦袋瓜子都有問題了。”
“夜兮和孩子們都在靜夜堂啊。”屈侯弒推開花傾城,不悅地叱喝。
花傾城喘着氣,大聲喝道:“孩子們我已經安排他們返回家中了,至於夜兮,要是她在靜夜堂,早就被主上捉回去做人質了,還輪得到你現在趕去救她嗎?”
“你……”屈侯弒還想說什麼,可是大雕已經開始往地上降落;屈侯弒定睛一看,他們飛到山谷另一邊,正是之前黑旭帶夜兮來的梅花園,其實這裡就是靈幽谷的梅花塢,之所以安全也是因爲梅花塢是禁地,一般的侍衛不敢進入。
花傾城從大雕的背上跳下來,屈侯弒也跟着下來,兩人即可跑向梅花塢的小木屋裡面;夜兮躺在木屋的木牀上,屈侯弒一看到夜兮,心都碎了;花傾城檢查四周的情況後才進入屋子,她看到屈侯弒柔情的模樣,心裡一酸,不由得啐道:“既然把心都搶過來了,還不快救活她?”
屈侯弒被花傾城一提醒,於是連忙從胸口掏出藏好的紅心;屈侯弒捧着瑾公主的心,又猶豫不決起來,花傾城走過去問道:“你還等什麼?”
“這是瑾公主的心。”屈侯弒扭頭說:“換言之,現在他們兩個人的心換過來了。”
花傾城頓了頓,捋一捋思緒,說道:“瑾公主現在是之前夜兮的聖血金珠,而夜兮又要用瑾公主的心才能復活,這麼算,好像真的是換過來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不好。”
“我就是擔心。”屈侯弒轉身說道:“我擔心……”
花傾城冷笑一聲,說:“你是擔心夜兮把你給忘了吧?”
“怎麼會。”屈侯弒白了一眼花傾城,然後又轉到夜兮身邊,剛打算揭開胸口的衣服時,忽然覺着不妥,於是把心遞給花傾城,說:“還是你放在夜兮的心口吧。”
花傾城笑了笑,不屑地說:“以往我都是挖別人的心,救人這種事情可不是我能做的。”
“但是你剛纔救了我。”屈侯弒認真地說:“夜兮說得對,你並不是一個毒蠍心腸的女人。”
花傾城一怔,愣了半天,繼而說道:“你現在才知道你是多麼不瞭解我了嗎?”
屈侯弒把心交給花傾城,堅定地說:“我去看看外面的情況,你把夜兮救活。”
花傾城看着屈侯弒離開木屋,她很享受屈侯弒第一次溫柔的看着自己,那樣的目光讓她內心泛起漣漪,是止不住的流出愛一般的潮水。
屈侯弒手持利劍走在梅花塢,他感受到四周的殺氣,可想他們的蹤跡還是被黑旭發現了;梅花塢裡面異常寂靜,屈侯弒走一步回頭看三次,但是有人靠近小木屋,於是他在後院也仔細地檢查。
“你終究還是背叛了本主。”黑旭突然從梅樹後方走出來,屈侯弒謹
慎地站在門口,沉重地注視他。
“不,不是背叛。”屈侯弒爭辯地說:“是借用,我只是想夜兮活着。”
“你爲了這個女人不知道做了多少錯事。”黑旭咆哮一聲,頓時梅花塢狂風大作;花傾城剛剛把心放到夜兮的胸口,聽到外面的動靜,她驚得不知所措。
與此同時,躺在牀上的夜兮也緩緩地睜開雙眼,她面無表情地看着花傾城,從牀上悄然無聲地走下來。
屈侯弒拔劍說道:“主上,不要逼我。”
“哼,你很快就知道背叛我的人是什麼下場。”黑旭冷冷一笑,猙獰的臉皮很不自然地扯動。
就在屈侯弒心裡一沉的同時,他感覺身後有人靠近,於是連忙回頭,卻被衝上來的夜兮刺中了胸口;原來夜兮醒來後故意支開了花傾城,她卻拿着掛在牆上的劍走出了木屋,當花傾城捧着清水奔出木屋時,已經來不及阻止夜兮的舉止。
“啊——”花傾城嚇得扔了茶杯,她撲上去接住了受傷的屈侯弒。
屈侯弒眼睜睜看着夜兮刺中自己,卻不知道應該抵抗;夜兮拔出屈侯弒胸口的劍,踉踉蹌蹌地後退半步,她慌張地扔了劍,睇着奄奄一息的屈侯弒,不知道該如何做。
“屈侯弒,屈侯弒,你不要睡。”花傾城哭喊道:“屈侯弒……”
夜兮恍然回過神,跪在地上爬過去,拉着屈侯弒的手臂,顫抖地問:“屈侯弒,你怎麼了?屈侯弒,你……”
“夜兮,你好狠心啊,屈侯弒一直以來拼死保護你,你卻要殺了他。”花傾城淚流滿面地質問:“你怎麼能下得了手啊。”
“不,我沒有。”夜兮低頭一看,看到自己的雙手沾滿了鮮血,頓時她全身戰慄,捂着頭瘋一般地狂吼:“不,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他……”
屈侯弒倒在花傾城的懷中沒有了知覺,悲痛欲絕的花傾城放下屈侯弒之後,拿起地上的劍撲上去打算刺死夜兮;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黑旭倏地像影子一樣移動,移到了花傾城的身邊,捏住她的脖子,將她高高地舉起來。
夜兮拉住黑旭的黑袍,痛苦地嚷道:“不要,求求你放過她,不要殺她……”
花傾城翻了翻白眼,舌頭開始向外翻轉,夜兮跪在地上想抱住黑旭的腿,豈料她抱過去時,發現黑袍裡面什麼都沒有,沒錯,確定什麼都沒有,黑袍裡面根本就是空殼;黑旭扔掉了花傾城,又用內力震開夜兮,叱喝道:“滾——”
“咳咳咳……”花傾城趴在地上算是撿回半條命,夜兮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胸口,關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花傾城狠狠地推開夜兮,獨自爬到屈侯弒身邊拖着他的屍體往木屋裡面走;夜兮跪在地上欲哭無淚,再往後看,卻不見了黑旭。
……
皇甫桀鎧甲金裝,神采奕奕,調兵遣將,蓄勢待發;霍晉從旁跟隨,也是做好一百個準備。
“王上,尉遲大人已經率先帶兵出征,戰況很好,一路過關斬將,已經將黑厥國的人趕出關外。”霍晉稟報說道。
“我們要連夜趕出都城,就怕黑旭一出現
,會死傷無數。”皇甫桀說:“雖然這一次兵戎相見難免有死傷,但是我們一定要百姓的安危和將士們的生死掌控在最低的範圍。”
“王上,末將明白。”
“本王出征,都城的安危就由你來全權負責。”皇甫桀凝重地說:“霍將軍一定要小心謹慎,有任何事情都要快馬捷報。”
“王上,其實將隆坤留下就可以了,末將很想和王上一起上戰殺敵。”霍晉憂慮地說。
“霍將軍,黑旭這個人詭計多端,知道本王御駕親征,難免不會從都城下手。”皇甫桀說道:“本王擔心公主的安危,黑旭的目標是公主,我們不可掉以輕心。”
“末將明白。”霍晉點了點頭,說:“王上放心,末將會守住都城,絕對不會讓任何人侵犯王妃娘娘。”
“嗯。”皇甫桀笑着點頭,而後又變得深沉,他想到夜兮,就會不自不覺地心痛;因爲素姑大人刻意將夜兮的行蹤透露出去,所以皇甫桀他們也就知道了夜兮現在正在黑厥國,果然皇甫桀按捺不住,決定御駕親征,一方面是爲了奪回瑾公主的心,另一方面也是爲了救回夜兮,後者促進了他決戰的想法。
……
花傾城守着屈侯弒的屍首,淚也幹了,心也冷了;夜兮跪在門外一直不肯起來,她不能原諒自己,也不敢相信這就是事實;她居然親手刺殺了屈侯弒,她殺了這個對自己一往情深,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的人,她爲什麼會變得這麼殘忍?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搞不明白,怎麼想都想不通。
“咯吱——”花傾城突然打開木門,她居高臨下地睇着夜兮,夜兮仰起頭看了看花傾城,她憔悴的容貌掃去昔日的光彩,眼角的淚痕讓夜兮也心疼,她恨不得拿起劍刺死自己,然而她盡下不了這個勇氣。
花傾城把夜兮領進去,兩人都坐在牀邊,屈侯弒的身子僵硬了,花傾城摸着他的手臂,嘶啞着嗓音說道:“你趕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夜兮一怔,固執地說:“我不走,我要留下來守着屈侯弒。”
“我會處理他的屍體。”花傾城扭頭說道:“也許我也會離開。”
“你去哪裡?”夜兮忙問:“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走?”
花傾城幽幽地說:“主上接到皇甫桀的戰書,他們有一場生死較量,這場較量也許讓黑厥國從此在世上消失,也許讓天堯國一蹶不振,總之所有的可能都會出現。”
“那你呢?”
“我沒有資格去天堯國,也不能留在黑厥國了。”花傾城說道:“你發現主上的秘密,他不會放過你的,你還是趕緊走吧。”
“花傾城,爲什麼黑袍下面什麼都沒有。”夜兮驚恐地問:“黑旭究竟是什麼人?他……好像能控制我一樣,我想起來了,我醒來後心裡響起的是別人的聲音,這個聲音讓我去刺殺的屈侯弒,我那個時候還不知道自己,我的心控制着我,我沒有辦法。”
花傾城想了想,驚疑地問道:“這顆心是瑾公主的心,怎麼會有主上的聲音?難道這顆心有問題?”
夜兮摸着自己胸口,膽戰心驚地看着花傾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