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準備怎麼做?”李木華俯過身子,低聲問道。
古川站起身來,“看我的。”
古川走到扭打成一團的兩個女人身邊,裝作驚訝道:“咦?陳總監?你怎麼在這?這麼湊巧?”
古川像是完全沒有看到陳雪雲正在做的事。
陳雪雲聽到熟悉的聲音,擡起頭看見古川,一時目瞪口呆。
那小三趁機一把推開陳雪雲就跑了。
鄭恆劍則早早的不知去向。
陳雪雲見是古川,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古川回頭衝李木華擠了擠眼,回過身來又裝成一副婦女之友的樣子開始安撫起陳雪雲來。
……
過了一會兒,陳雪雲在古川的陪同下,披頭散髮地坐了過來。
周圍的人見沒什麼好戲可看,也都紛紛散了。
李木華看到古川和陳雪雲互動的樣子,就覺得有些好笑:“這傢伙什麼時候又認識這財務總監的?”
“雲姐,你先緩口氣,不要急。有什麼事都可以說出來,這位是李木華,我朋友。”
陳雪雲接過古川遞過的水,一臉感激道:“謝謝。”接着轉向李木華,驚訝道:“李木華,是李總的女兒嗎?”
李木華點點頭。
陳雪雲就是剛遭了家變,可也震驚不已,原本以爲古川只是個無足輕重的空降兵,沒想到他和李總的女兒朋友相稱,看二人互動的神態,說是男女朋友也有人信。
陳雪雲心中再拔高對古川的認識。
她喝了一口水,想起自己那負心人,又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古川很有耐心地等陳雪雲哭完。
陳雪雲自動開始說起自己和鄭恆劍的事。
內容其實很簡單。無非是早年鄭恆劍沒發達時,陳雪雲如何如何辛苦地支撐起這個家,然後就是不新鮮的發達之後嫌棄糟糠之妻開始找小三風流快活的賤男人的心路歷程。
要不是爲了說服陳雪雲倒出蔡玉成幕後吸血的手段,古川早已哈欠連連,現在卻只能裝出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連連點頭,順帶罵上幾句,幫陳雪雲宣泄一下情緒。
咣!
李木華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氣沖沖說道:“雲姐,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男人!吃你的用你的不說,還拿你的錢去包小三!這還用得着忍?照我看小三要打,你老公更要打!”
古川和陳雪雲都嚇了一跳。
古川心裡想:大小姐,好像你這次來的重點不是這個吧?
陳雪雲卻是因爲李大小姐的反應,猶豫道:“李小姐,他其實也沒那麼壞,都是那個狐狸精——”
李木華柳眉倒豎,怒道:“怎麼不是那個男人的問題?照我看,都是你把他慣出來的。”
古川忙在旁邊勸道:“一日夫妻還百日恩呢!雲姐也是重情重義的人,所以纔不肯說她老公壞話,你個外人插什麼嘴。”
古川拉起偏架,邊揹着雲姐對李木華使眼色,李木華氣沖沖地還要說些什麼,這纔想起過來是幹什麼的,於是默不作聲。
古川暗暗擦了一頭冷汗,又轉向陳雪雲,問道:“雲姐,木華剛纔說的雖然是氣話,但也沒多大錯。我剛纔在排隊的時候,聽到你老公和那個女人說起什麼賣掉公司跑路的事,不曉得你知不知道?”
這句話就是古川平空想出來訛陳雪雲的。
早在剛纔陳雪雲哭訴的時候,古川就發覺了不對勁的地方。照陳雪雲的說法,早年她丈夫做生意失敗,欠下了幾百萬元的債,最後還是她辛辛苦苦地替他還債。
問題是陳雪雲這些錢是怎麼來的?
陳雪雲面色一變,“什麼?你沒聽錯?他真的有說起要把公司賣掉?”
“對啊,還說什麼天成的資產表面上看起來不多,但是實際上卻——”
“卻怎麼——?”陳雪雲問道。
“接下來我就沒聽到了。”古川攤開手。
陳雪雲臉上焦集的神色越來越濃,雙手不斷搓着,嘴裡喃喃道:“怎麼辦?怎麼辦?這可怎麼交待?”
陳雪雲突然站起來,對古川說道:“古顧問,謝謝你,我突然想起還有些急事沒處理。下回再請你吃飯。”
陳雪雲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古川對李木華使了個眼色,“走吧,跟上去。”
走回到車前,古川皺着眉頭看着那輛拉風的瑪莎拉蒂,要是用這輛車去跟蹤的話,幾百米外就看得清清楚楚,還怎麼跟蹤?
李木華看到遠處已經坐上車發動起來的陳雪雲,急道:“要不我們坐出租車跟上去?”
古川搖搖頭,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道:“不用去跟了,我們直接開李氏集團。她一定是回去向蔡玉成彙報的。”
“真的?你就這麼確定?說不定是去找她老公呢?”李木華還沉浸在剛纔那個小三破壞家庭幸福的故事上。
“你把我送到李氏集團,自己只管回家。”
“爲什麼?”
“放心好了,我回去後會給你個完整的答覆的。”
——
李氏集團。
古川從樓梯走上頂層。
強於常人的身體素質,讓他只是微微出了一身汗,連氣息也沒有沉重多少。
他之前在樓梯口的時候已經給陳雪雲的辦公室裡打過電話,接電話的是一位助理,說陳總監沒在辦公室,今天估計也不在集團裡。
古川確認了信息後,就用起五行步法悄悄繞過前臺掩到蔡玉成的辦公室外面,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將五彩元氣附在耳朵上,貼到牆上。
牆裡的動靜像是經過放大器放大般一樣,清晰地傳到古川的耳朵裡。
“蔡總,這可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沒有你他怎麼轉移公司資產?公章都在你手上,銀行賬戶也是以你的身份證開通的。你是不是傻了?”蔡玉成的聲音透過牆壁傳來,就連古川都聽出了他的怒氣,似乎在因爲陳雪雲的不冷靜而起。
“當初我把你從貪污案中保下來可不是讓你做這些事的!”蔡玉成接着說道。
一陣沉默。
陳雪雲似乎也想通了,只覺得自己大驚小怪,當時只想着把那狐狸精痛打一頓,連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
“蔡總,那——那他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就算他做不到,起了這樣的心思也就夠了,把他換掉。接下來幾個月是天成的關鍵所在,要是財務報表在老爺子那裡通不過,你也沒好果子吃!知道嗎?”
古川聽到椅腳在地板上移動的聲音,知道二人談話結束,忙提前走了出來。
鬼魅的五行步法讓古川藉着樓道內的各種雜物的掩護,順利地走到了樓梯口。前臺小姐一直低着頭看着手機,完全沒有發覺有人經過。
古川順着樓梯慢慢走下,梳理着剛纔偷聽到的信息。
陳雪雲早年應該是有貪污李氏集團的資金,給自己的老公揮霍,後來被蔡玉成發現,以此爲要挾給自己的天成公司“輸血”,順帶把她老公扶植爲天成公司的傀儡用來掩人耳目,而這次蔡玉成和蔡景故意在京北大學項目上拖後腿,也是爲了能讓天成公司順利接標,否則以天成公司這樣的空殼公司絕無可能通過正常手段接標。
至於蔡玉成提到的什麼“老爺子”應該是蔡家的家主吧?那就是他們家族內鬥的事了。古川沒有興趣。
既然已經理清了蔡玉成和陳雪雲的所圖,古川就知道該如何應對。現在首先要把這件事給李木華報備一下。
不過一想到李木華那脾氣,古川就決定還是暫時不告訴她爲好,省得她聽了直接跑到蔡玉成的辦公室指着蔡玉成大罵,把自己的計劃搞亂。
古川的擔心是多餘的,李木華現在的心思完全沒有放在蔡玉成給自己公司輸血這件事上。
她回到家後接了一個電話,又是海萌萌打過來的。
怎麼辦?
這丫頭催命鬼似的一個接一個地打過來,問古川有沒有機會見她?
這讓自己怎麼說?
難道說你閨蜜也喜歡上古川了,你就不要過來騷擾我們的二人世界?
要是這樣說了,估計以海萌萌的性格會直接殺到李木華家裡,和他二人攤牌,把刀架在不知道誰的脖子上,大叫着:“說!你到底喜歡誰!”
一想到這樣的畫面,李木華就坐立不安。
這時古川回來了。
李木華迎了上去,“有查到什麼嗎?”
“沒有,還得再給我點時間。”古川搖搖頭。
“嗯,這件事也不用急,蔡玉成做了這麼久,肯定有留下什麼證據,你慢慢來就行了。對了。這幾天你有什麼事嗎?”李木華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也沒什麼事,就是兩天後在京北大學有個聚會。”
“聚會?和誰?”
“和大學的同學。”
“你還有和同學聯繫?”李木華驚奇地問道,古川的性格倒不是孤僻,但是自從認識古川后,就少見他有什麼夜生活,每日除了上班外,就是回家。也沒見他有什麼私人的朋友,所以李木華聽說他與同學有聚會很驚訝。
“這有什麼奇怪的。”古川不理解。
“哦,也對,是沒什麼奇怪的,有幾個同學啊?”
“不知道,大概十幾個吧。”古川想了想,自己當時班上除了出國的人外,剩下的大部分都考研了,只有自己算是個異類,到龍泉找了份設計的工作。
李木華突然想到了一個極好的主意,“我也去行嗎?”
“你也去?”
“不行嗎?”
“行是行,只是你也有同學在京北?”
“不是啦,這幾天在家裡閒得慌,在京北也沒什麼人認識,萌萌也忙着,沒人舉辦party好無聊的——求求你,帶我去嘛——”李木華拉住古川的肩膀甩了起來,開始使出她的終級撒嬌絕招。
“好啦好啦,你可以去,行了吧?”
古川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忙走下樓梯回到自己的房間。
李木華得意地望向窗外,似乎在隔空對海萌萌下戰書一般:“好的,就帶你見一面古川,不過卻是在同學會上,嘿嘿,那麼多人看你們兩個怎麼舊情復燃!”
古川回到自己房間,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李木華剛纔撒嬌時兩隻白兔晃動的畫面給驅出腦海,李木華在家中穿得清涼,剛纔撒起嬌來真實的殺傷力遠在她自己估計之上。
爲了轉移注意力,古川開始思索對付蔡玉成的辦法。
從陳雪雲這條線上下手是最容易的,但是以古川這幾天對蔡玉成的瞭解,恐怕就算挖出什麼證據,也都是指向陳雪雲的,蔡玉成到時候大可將責任都推給陳雪雲,說自己不知情。
從他藉口不常在李氏集團辦公,把集團的公章放在陳雪雲的辦公室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他的陰險謹慎的用心,而且天成公司的法人代表還是陳雪雲的老公,就這兩點就足以讓陳雪雲把所有罪狀都攬到自己身上。
蔡玉成這個傢伙的手段密不透風,未思勝先慮敗,把自己的後路安排得妥妥當當,自己如果貿然開始調查,恐怕會打草驚蛇。
古川一時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此時夜已深,古川想着還是開始修煉再說。
反正這事也不急於一時,公司資產的轉移,要靠陳雪雲這種輸血的手段,絕對快不到哪裡去。完全可以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