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起前往德勒家的帳篷,沒多久小憨已經和德勒家的藏獒混在了一起。進藏以來,一路上,小憨對所遇到的藏獒並不算太友好,似乎保持着一種矜持。也許正是因爲這樣,扎西才認爲小憨是個天生的敖王。不過這一次,小憨似乎放下了矜持,有些刻意融入集體的感覺,不知道是因爲這羣藏獒的素質比較高,還是這小子動了春心。
德勒家的羊確實不少,或許正因爲這樣,他才養了那麼多藏獒,在這有棕熊出沒的地方,恐怕只有藏獒才能保護羊羣的安全吧!不過平心而論,德勒家的藏獒確實都是血純正的藏獒,撇開獒王黑山不說,其它藏獒也比徐濤他們一路上看到的那些都要威猛。
回到德勒的帳篷,德勒不但讓央金張羅了不少酒肉之類出來招待大家,還特意爲小憨準備了一大盆骨頭。說是感謝它救了那日。
趙欣靈和央金似乎很談得來,兩個女孩很快就在一旁嘰嘰喳喳地談了起來。
德勒也很健談,確實像阿旺說的那樣,是個挺有見識的人,也喜歡交朋友,也不問徐濤他們來幹什麼的,就拉着他們天南地北的閒扯起來。
讓人驚訝的是德勒還很有些醫學常識,問起阿旺他父親的傷,問得都還挺在點子上。而且央金也挺關心這個話題,主動詢問阿旺他阿爸的傷治療的情況,甚至涉及不少細節。
徐濤奇怪道:“德勒大叔、央金,你們還懂醫術啊?”
德勒擺擺手道:“我也就是以前聽得多了,說說還行,真要讓我動手,我是不行的!還不如央金呢,這次巴桑兄弟傷還是央金處理的。”
德勒說着嘆了口氣,又道:“我們這個地方條件太差,也沒個像樣的醫院,這種傷在大城市。如果及時治療的話,也沒什麼危險,可是在我們這裡就是要命的事情。”
趙欣靈卻有些意外地問道:“央金,德勒大叔的傷是你處理的?”
“是我處理的!不過巴桑大叔的傷太重了。我只能給他消炎止血,而且這裡的條件太差了,我救不了他的命!”央金說着又問道:“巴桑大叔的傷真的治好了?”
趙欣靈道:“真的!巴桑大叔不會再有危險了。”
阿旺也道:“我阿爸今天好多了,人也就精神了,真要謝謝徐醫生呢!”
徐濤微微一笑道:“這也是巴桑大叔的運氣,央金當時及時消炎止血也是很重要的,要不然恐怕等不到我們來了!”
央金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徐濤。問道:“你真是醫生?怎麼沒有藥箱?”
徐濤手上有乾坤戒,自然不會背個藥箱,不過這事兒還真不好解釋。徐濤不知怎麼說纔好,趙欣靈已經搶着道:“徐濤他的醫術可厲害了,別看他沒帶藥箱,可是麼病他都能治得好!”
央金明顯不信趙欣靈的話,又仔細看了看徐濤,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聽德勒道:“這次巴桑兄弟多虧是遇到了徐醫生你,撿了一條命啊!來,我替巴桑兄弟敬你一杯!
於是大家又喝酒吃肉。德勒喝了酒似乎話更多了,東拉西扯地甚至說起他當年當兵的事情來。
趙大剛有點心急,便將話題往藏獒身上扯。誇道:“德勒大叔。您養的藏獒,是我們一路上看到最棒的藏獒!”
德勒聽趙大剛誇獎自己家的藏獒,頓時得意起來,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有眼光!要說藏獒,我德勒養的每一條都是純種的,勇猛、有血性,就算是遇到棕熊,也絕不會孬!不是我誇口。你就算走遍整個藏區,也不會找到比它們更好的獒犬了!”
“是啊,我們剛纔都見識過了!”趙大剛道:“那日只是一頭母獒,也敢單挑棕熊,確實夠猛的!”
“那日是好樣的!”德勒誇了一句自家的藏獒,也沒忘了誇趙大剛:“你們的小憨也是好樣的!”
趙大剛聞言趕忙道:“是啊。德勒大叔,不滿您說,我們這次那麼遠的路,千里迢迢地跑到藏區來,就是爲了小憨!”
“哦?”德勒奇怪道:“爲他幹什麼啊?”
趙大剛道:“你看,小憨現在也是壯小夥子了,它這麼棒的獒犬,肯定要有個血統純正的優秀的後代纔是。”
“那是!”德勒立刻贊同道:“這樣的獒犬,肯定得找挑血統純正的母獒!”
說到這裡,德勒忽然一拍桌子道:“嗨,還找什麼找?我們家那日就合適嘛!你們小憨救了我們家那日,那也算是英雄救美,正好湊一對兒!”
德勒說着也不管趙大剛答應不答應,扯開嗓子叫道:“央金,快準備準備,我們家那日要出嫁了!”
這德勒看起來確實是個性情中人,也把藏獒當做家人一般,並沒有說“配種”之類,而是直接嚷嚷着要出嫁了,還要女兒準備準備。
央金正跟趙欣靈談得興起,冷不防聽到父親大呼小叫的,詫異地扭過頭來,有些嗔怪地道:“阿爸你說什麼呢?什麼出嫁啊?”
“不是說你!你急什麼?”德勒道:“我是說我們家那日!”
被德勒這麼說了一句,央金頓時有些臉紅了,不過聽到那日,又忙問道:“那日?那日怎麼了?”
德勒笑了起來:“那日也不小了,該出嫁了,我看小憨不錯,他們剛纔還一起對付棕熊,正般配!”
央金愣了一下,站起來,有些猶豫地道:“可是……”
“別可是了!”德勒道:“快準備準備吧,那日也不小了,小憨是條好狗!”
央金忽然轉身道:“我去看看那日!”說着快步走了出去。
德勒嘆了口氣:“她是捨不得了,孩子大了都有這一天的!”
德勒這後一句話,顯然是在感嘆了,說的多半不是那日,而是央金。
阿旺接口道:“德勒大叔,聽說央金要去念書,你能捨得啊?”
“捨不得也要捨得啊!”德勒大叔說着又喝了一口酒:“沒文化是要吃虧的!再說央金總想像她……”
德勒說着忽然停住,悶頭喝起了酒,似乎想起了什麼不痛快的事情。
趙欣靈問道:“德勒大叔,我聽央金說要去京城唸書?”
德勒放下酒杯,點點頭道:“是啊,央金是想去學醫,今年的考試本來她是差了幾分沒能考上,不過最近縣裡說有個民族大學的名額,要送她去念書呢,這幾天就要走了!”
阿旺在一旁道:“央金的成績在我們這裡可是最好的,不過我們這地方條件差,也沒有好老師,有些課程根本就沒老師,沒考上也不能怪央金!”
“到京城學醫?那好啊!”趙欣靈叫道:“我就是從京城來的,央金妹子到了京城,就讓她來找我!”
“那好啊!”德勒頓時高興起來:“央金要去念書,我也不能不讓她去!可是她一個人到那麼遠的地方去,我也不放心,要是有人照顧,我就放心多了!”
“放心吧!”趙欣靈拍着胸脯保證道:“央金妹子到了京城,一定要讓她去找我,肯定不會讓人欺負她的。”
德勒大喜,又要敬趙欣靈酒。趙欣靈也很豪爽地端起酒喝了。放下酒杯,趙欣靈也站起來道:“我去看看央金妹子!”說着便走出了帳篷。
趙大剛又道:“德勒大叔,我是想吧那日帶回去,您看……”
德勒有些奇怪地看了趙大剛一眼,道:“那日既然跟了小憨,那當然跟着他了,小憨要走,她當然跟着!”
趙大剛一聽大喜,忙道:“那您看需要多少錢?”
德勒聞言一板臉道:“說什麼錢?那日就像我的孩子,我怎麼能賣孩子呢?答應你是因爲小憨是條好狗,又救了那日的命,要不然我怎麼會答應你?”
趙大剛忙道:“是我說錯話了,德勒大叔您別生氣!我只是覺得您養這麼多藏獒也不容易。”
阿旺在一旁插嘴道:“昨天我帶他們去仁曾大叔家,結果仁曾大叔把我們趕出來了,說是他的藏獒不能去漢人的地方。”
德勒擺擺手道:“那個老傢伙就是個老頑固。總覺得漢人不該來我們的地方。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看到你們的小憨,我也不能答應你們帶走藏獒!”
趙大剛忙道:“德勒大叔您放心,我把藏獒帶回去,一定會好好待它們的!”
德勒有些疑惑地問道:“那小憨的主人究竟是你還是徐醫生?”
趙大剛被德勒問得有些難堪,徐濤插嘴道:“大剛是我好兄弟,是誰的都一樣,大剛把小憨帶回來的時候,它得了犬瘟,是我醫好的,也許是因爲這個,它跟我比較親近。”
德勒點點頭:“難怪,藏獒是懂得感恩的,你救過他的命,他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這時候,央金和趙欣靈又走了進來,央金的眼圈有些紅紅的,好像是哭過了。進來便道:“那日跟你們走了,你們可要好好待它!”
趙大剛趕忙拍着胸脯保證:“央金姑娘你放心,我向你保證,一定不會虧待了那日的!我哪裡建了一個很大的犬場,環境挺不錯的,你要是見了就知道了!”
趙欣靈忽然道:“我這次回去之後也要回京城了,央金你不放心那日,不如跟我一起走吧,看到那日的新家,你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