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此事確實非常不妥,當時我也是一時頭腦發熱,還未完全考慮清楚,就把那張卡片送給你
了。”
說到這裡,龍三苦笑着搖了搖頭,帶着一抹歉意,尷尬地望着周小牙:
“好在你小子雖然遇到了一些麻煩,但最終總算是成功地完成了‘龍息’組織的回報任務,否則的話,
若是因此而害你遭到不測,只怕我今生今世都將良心難安!這件事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日後有機會,刀山
火海,用得着我龍三的,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頭腦發熱?麻煩你下回腦子被燒糊塗了,記得先和我說一聲,免得莫名其妙又被你坑一回!”
一聽原來是這麼回事兒,龍三當時的做法雖然相當地不厚道,但那時大家畢竟沒什麼交情,眼下既然話
都說開了,而且還道了歉,周小牙自然是不便再去過多計較。
心下這般想着,周小牙心底的那個小疙瘩終於解開了,說話間翻着白眼,狠狠地瞪了龍三一記,爾後話
鋒一轉,面色隨機變得古怪起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那一碴咱們是一筆勾銷了,但有關孫美美的事兒,你未免也太糾結了點兒吧?人
家現在日子過得好好的,又不是沒爹沒媽,你攪和那些疑點幹嘛?”
“難道非得查出個真相不可麼?萬一不幸被你猜中了事實,孫美美不就等於被你禍害了嗎?我靠!你特
麼怎麼盡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破事兒?”
“什麼?我害她?你這是不懂情況!”
氣得一瞪眼,龍三擰着眉頭耐心解釋:“眼下杜菁蓉已被驅逐出孫家,回華東杜家去了。但即便是回了
孃家,她的處境也絕對好不到哪裡去,哪怕不受排濟,但被孤立甚至嘲笑卻是絕對跑不掉的……以我對這個
女人的瞭解,她不可能甘心就此沉淪。”
“巧合的是,原本號稱華東一少的杜子騰,正好也是因爲孫家而聲名掃地,此人以前雖然頗受家族器重
,但畢竟只是杜家長子所收的義子,上次在彩南害得杜家大大地丟了一回臉,縱然不被掃地出門,其境況也
好不到哪兒去……”
“估計杜子騰這傢伙和杜菁蓉一樣,在杜家面對的是被所有人避而遠之的慘淡局面。杜子騰上次來彩南
提親時,就和那杜菁蓉相處得相當融洽,眼下同病相憐,又有着共同的仇敵,十有八九會暗中勾搭在一起,
狼狽爲奸。”
“當然了,這只是我的猜測,不過卻也不是沒有絲毫根據,你就不奇怪杜子騰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華仙
姿的身邊麼?”
說着,龍三嘴角勾起一抹頗令人玩味的笑意,話語戛然而止,一臉神秘地望向周小牙。
“你的意思是……杜菁蓉故意安排杜子騰接近華仙姿,把孫美美的身世當作奇貨可居,籍此從‘藥閣’
那邊得到某種好處和襄助?”
愣了一會兒,周小牙腦中靈光一閃,很快就猜到了龍三未曾說出來的大膽猜測。
“應該就是這樣了!”
重重地點了點頭,龍三一臉嚴肅地說道:“華仙姿還好些,但她的父親,卻絕對承受不起這個秘密被泄
露之後將帶給他的嚴重後果,華老爺子就只有一個寶貝女兒,這傢伙當年可是被華家招婿,‘嫁’入‘藥閣
’的呢……”
“什麼?還有這等秘辛……不過,我想應該不至於吧?杜菁蓉真敢那麼幹?算計上古勢力‘藥閣’,這
膽子也未免太大了點兒吧?”
心頭駭然,周小牙略一沉吟,猶疑着又道:“再者說了,美美不也是她女兒麼?要是把真相捅出來,華
仙姿雖然沒什麼影響,但孫美美……華老頭子能不搞株連麼?這一點杜菁蓉哪能想不到?所謂虎毒不食子,
她不會這麼狠吧?”
“哼!你不懂女人!特別是她這種既跑了丈夫又被夫家掃地出門,回到孃家還四處遭冷眼,偏偏心氣又
高野心極大的女人!”
冷哼一聲,龍三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把杜菁蓉的一切都概括出來,聽得周小牙頓時爬起滿腦門兒的黑
線。
想想也是,夫家不愛,孃家不疼,枕邊人也跟別的女人跑了,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還有什麼能比這更慘
啊?
都慘到這種地步了,杜菁蓉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
“所以,這件事我必須要查清楚,至少,知道事情真相之後,美美才不會這麼被動,一直被自己最親的
人矇在鼓裡算計和擺佈……”
見周小牙終於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龍三長出一口氣,幽幽一嘆:“可惜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查出那孫大
少的具體行蹤,今天來找你,就是想把這件事拜託給你,若是日後有機會接觸‘龍盟’的人,看在美美的份
兒上,這件事……你小子可得上心啊……”
“不時吧?鬧了半天,原來你又在算計老子?”
一聽這話,周小牙氣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差點兒跳了起來:“老子忙得連自己的親爹都騰不出
工夫去找呢,你居然讓我給別人四處找爹去?”
“別忘了,人家還有可能是你未來的老丈人呢!”
直接無視了周小牙的暴跳如雷,龍三嘴角掛着一抹“你能奈我何”的淡淡笑容,說話間起身便走:“行
了,這也不早了,今兒好好休息吧,唉……做人女婿的,有些事兒,是躲不掉的……”
“砰咚!”
話聲剛落,人已出了房間,悄然而去,留下傻在屋裡的周小牙一臉呆滯,啞口無言!
次日一早,用過早餐後,周小牙一行告別了孫老爺子及孫美美等等孫家族人,分乘四輛奔馳商務車,出
了孫家大寨後,沿着盤山道向山下駛去。
最前面的那輛車上,駕駛室副座上坐着一位約莫三十五六歲的中年男子,他的身形雖然單瘦,但精神卻
很好,雙眸之中不時迸出一縷微芒,看起來十分精明強幹。
此人名爲孫慶江,只是彩南孫家極爲普通的一名旁系族裔,雖然武境修爲弱到連巔峰武者都不到,不過
此人對於緬北金三。角地區卻是最爲熟悉,是以被孫老爺子派了過來做嚮導,引領四輛奔馳商務車,一路前
往邊境,向緬北金三。角疾馳而去……
……
此時此刻,已是緬北地區傳出“血妖之禍”的第二十一天了,來自華夏四大上古勢力的三十餘人,以及
一百餘名實力不等,最強已達“先天巔峰”最弱僅爲“天階初期”的各種散修,陸續抵達“陰屍派”的山門
。
“陰屍派”七名先天級別的供奉老怪,憋着滿腔的怒火,安排下面的弟子,將這些人全部安排住了下來
。
“陰屍派”雖然佔地遼闊,足足擁有一整座山頭,且宗門內的建築也有不少,不過,畢竟三代門人弟子
加起來畢竟有千餘人,再加上一些存放“煉屍”的所在,就顯得有些擁擠了。
事實上,“陰屍派”佔據的山頭雖然各式建築此起彼伏,看起來就和一大片度假山莊一般,但大多數建
築卻顯得極爲寒酸,其中甚至包括一些低矮的茅草房。這些房屋,剛剛夠派中弟子居住和日常修行所需,根
本就沒有富餘,眼下突然多了一百多號人,而且全是那種鼻子長在眼睛上的大爺,絕對不可能接受像尋常安
排“記名弟子”那樣一間房裡大通鋪上直接住下七八人的待遇。
事實上,不管是四大上古勢力的先天巔峰老怪,還是十幾名散修中的先天高手,甚至包括“龍盟”那位
三代“傳承道子”龍浩天,這些人,只要達到先天之境,無一例外,全都被安排一棟獨立的小樓款待,爲此
,“陰屍派”中一些平時頗爲得勢的二代中堅弟子,都不得不強忍憋屈,讓出自己的居所。
至於來“客”中那些未達先天之境的傢伙,一個個也不是能隨意打發的,雖不至於獨佔一棟小樓,但卻
個個都是單間,且還是派中最舒服的屋舍。
僅僅一百多人,卻讓“陰屍派”上千號人不得不咬牙切齒地讓出原本屬於自己的居所,來到那些地勢陰
鬱、專門用來停放“煉屍”的屋子中,與那些“煉屍”擠鋪位。
並且,除了住所外,“陰屍派”本就不多的一些臘味米糧以及棉被等生活物資,此次也全都拿出來款待
這些大爺。
總而言之,這些“惡客”來此雖然沒有幾天,卻搞得“陰屍派”上上下下一片怨聲載道,悲憤莫名!
午宴剛過,一百多名毫不客氣的“惡客”,大肆享用一番從“陰屍派”的宗門庫房裡搬出來的各種美味
佳餚,一個個吃得肚皮滾圓,滿嘴抹油,又品了一頓香茗,這才齊聚“陰屍派”的宗門大殿,共同商議如何
應對“血妖之禍”。
“陰屍派”的宗門大殿位於山峰向陽面的一處寬闊緩坡上,正對着前方大道盡頭的山門入口。
大殿極爲寬闊,中心區域是一個大型演武場,約莫一個足球場大小,能同時容納一千餘人盤膝打坐調息
修煉。平時,教尊黑太白便在此地,爲弟子講述“煉屍”之道的精義。
此刻,大殿內坐了個滿滿當當。
大殿中央的環形演武臺上,四大上古勢力的三十來人按陣營坐在正北方,另外百餘名各路散修,則在“
瘋儒”雷霸天等三位先天巔峰強者的帶領下,坐在南方一側。
除此之外,形成三足鼎立之勢的最後一方,則是由“陰屍派”七名先天供奉閣老,率領門派內二三十位
“天階”門人子弟坐於靠東的位置。
這七位先天供奉老怪的座位後,全都直愣愣地立着一道身形,紋絲不動,就連呼吸都沒有,類似於屍體
一類的存在。
隨意掃向其中之一,人們赫然發現,這具屍體通體幹瘜,仿似沒有一絲水份,幾如在棺槨內風乾了上百
年的乾屍,偏偏乾屍的軀體皮膚顏色鮮豔,軀幹表面閃爍着赤金色的金屬光澤,金而赤,赤而亮,給人一種
堅逾鋼鐵的感覺。
怪屍的頭部,完全是皮包骨頭,明明眼眶都塌陷下去,根本看不到眼球的存在,但隱隱卻總有一抹夾雜
着赤黃之色的幽芒不時在眼窩裡閃爍,也正是這不時閃爍着的赤芒,才讓這看起來已經是死得不能再死的幹
屍,給人一種猶還活着的生機感。
而且,從其軀體中迸顯出來的那股子清晰的氣息,顯然蘊藏在這令人發怵的幹瘜屍軀內的生機與力量不
是一般的強大。
這正是“陰屍派”其中一位先天供奉老怪的“天階金屍”,實力堪比一般的天階巔峰武者。
這樣的“天階金屍”,在場的七名“陰屍派”先天供奉老怪身後全都站着一具。此刻一字排開,給人一
種森寒可怖的不適感。
別看這些乾屍一動不動,但只要這七名先天供奉老怪一聲令下,立刻便全力撲出,擇人而噬,其兇猛彪
悍的性子,比起一般武者不知道要兇戾多少,實力與其相當的天階巔峰武者,恐怕得二對一才能生生抗下它
們不要命一般的凌厲攻勢。
除了這些就坐於大殿中央演武臺上的人,演武臺四周的席位上,此刻上千座位業已坐滿,全是“陰屍派
”二代、三代弟子,以及還未取得正式門人資格的記名弟子!
此時此刻,這上千名“陰屍派”的弟子,想到最近發生的“血妖之禍”,宗門內前前後後損失了五六十
名實力不等的同門,原本就悲憤莫名,卻不想還未待得他們查出那“血妖”的根底,冷不丁莫名其妙又突然
蹦出一百多名個個眼高於頂的各路大爺,上門就大吃大喝,連睡覺的地方都被強行霸佔,擠得他們只能和“
煉屍”一塊兒湊和着睡……頓時便感心頭悽悽,哀怨無比!
這一切,落在距離中央演武臺最近一排座位上的金三。角塗家父子眼中,二人對視一眼,想想莫名失蹤
的“黑袍老怪”黑太白,頓時幽幽一嘆……R1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