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道友,那些血妖如此肆無忌憚地到你們‘陰屍派’擄掠弟子,前前後後有十餘次,即便它們僅僅只
是在山門外圍區域活動,難道你們在發現血妖現身後,就從來沒有發起過追襲行動麼?”
議論聲中,來自“冥府”的先天巔峰老怪軒轅灰鶴眉頭一皺,極不客氣地問道:“即便幾位都身處宗門
核心重地,但仇長老此前不是說過麼?眼下在場的千餘‘陰屍派’弟子中,尚有幾十人曾親眼見過那些血妖
……既然看到了,爲何不追?豈能如此貪生怕死?”
此語一出,大殿內上千“陰屍派”弟子全都愣住了,爾後臉上均浮起一抹憤慨。
被一個外人在自己的宗門大殿內數落貪生怕死,莫說事情的真相遠非如此,即便真是這樣,也由不得一
個外人來指手畫腳。
這種羞辱,絕非一般人能忍受,更何況這些“陰屍派”的弟子成天與“煉屍”爲伍,哪個是心地純良之
輩?此刻乍聽這話,大殿中迅即響起一片“嗡嗡”的議論聲,不滿的低喝此起彼伏!
而坐在大殿中央演武臺上以七位先天供奉爲首的“陰屍派”一衆中堅,更是面色大變,怒不可遏。
“哼!軒轅道友,莫非你親眼看到我‘陰屍派’弟子貪生怕死?若是沒有的話,這種話還是莫要亂說的
好……眼下我‘陰屍派’正值多事之秋,有些事情,誤會若是大了,難免反應有些激烈!”
鼻間冷哼一記,“陰屍派”七位先天供奉之首的仇鬥復說話間,冷冷地瞥了一眼坐在對面數丈外的軒轅
灰鶴,見他聞言面色一滯,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這才略微一頓,接着道:
“據我派所獲得的情況,那些血妖的數量,最少有十幾頭。前前後後,我‘陰屍派’被血妖擄去的弟子
有三十六人……並且,除了我‘陰屍派’外,附近的普通獵戶以及採藥人,也有不少被血妖所擄,數目不詳
,但十倍於我門損失那是跑不了的。”
“這些血妖前前後後總共到我陰屍派山門祖地十二次,最近一次發生在前天下午,當時足有九名三代弟
子被擄走,親眼目睹慘禍發生的門人確實不在少數。不過……卻並非如軒轅道友所言,我派弟子明明看到血
妖禍亂,卻畏縮不前!”
說到這裡,仇鬥復將視線掃向坐在對面正側耳傾聽的軒轅灰鶴,暗哼一聲:“事實上,當時在場的我派
弟子,全都在第一時間就發起追擊,只可惜,這些血妖即便裹着一個人,其形態仍然飄忽若煙,迅疾無比,
根本不是我派那些武境實力最多僅爲地階巔峰之境的三代弟子可以追上的……”
“不過,前後十餘次下來,雖然從來沒有追蹤到那些血妖的落腳處,但大概方位,我派卻已掌握,若是
不出意外的話,這些血妖,當是隱藏在五十里外一片人跡罕至的深山密林中……”
“該處有一個由十餘座山峰環繞而成的天然峽谷,其內常年黑霧瀰漫,且似頗有危險,就連我‘陰屍派
’門下弟子,向來都不敢接近那片區域,但現在看來,該處峽谷盆地,應該是最好的潛伏之地!”
……
一通話下來,“演武臺”上的人聽得連連點頭,其中好一些雙眸迸光,臉上都浮起一抹喜色。
這緬北盡皆莽莽羣山,若是沒有一定的方向,想要在這深山老林中尋找那些行蹤飄忽,如煙似霧,幾近
鬼魅一般的血妖,簡直無異於大海撈針。而眼下,既然“陰屍派”在付出三十多名後輩弟子折損的代價後,
已經大致確定那些血妖的藏身地,更重要的是此地居然並不遠,僅在數十里外,這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好消
息!
一念及此,來自“冥府”的軒轅灰鶴深吸一口氣,如同命令一般,雙眼緊盯着對面“陰屍派”首席供奉
仇鬥復,擺擺手道:
“仇道友,既然如此,那咱們還等什麼?那處盆地既是血妖的藏身地,咱們事不宜遲,現在就該立刻趕
過去,不過……鑑於那些血妖行蹤詭秘,爲了不讓它們遁逃,仇道友是不是馬上下令,讓你們‘陰屍派’千
餘弟子先行一步,將那處盆地峽谷,團團圍起來再說?屠妖之事交給我們,但這外圍看守,你們‘陰屍派’
總不能推脫吧?”
驟聞此言,大殿內所有“陰屍派”弟子的面色再次大變!
“軒轅灰鶴,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這是瞧不起我們嗎?”面色一黑,仇鬥復猛地一拍身前案几,怒喝間
向對面數丈外的軒轅灰鶴怒目而視。隨着一股獨屬於先天中期強者的悍然氣息驟然迸發,演武臺中央似突然
間捲起一道無形的龍捲風,將地面的浮塵都隱隱吹起一些。
隨着仇鬥復怒而迸散出的修爲氣勢,他身後那頭一直束手佇立,低垂着腦袋好似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簡
直就是一座猙獰雕塑般的“金屍傀儡”,亦在這一刻顫了一下,低垂着的頭顱瞬間擡起,深遂無眶的雙眸內
,一抹金色的異芒悄然閃爍,透過仇鬥復的肩頭,緊緊地鎖定對面的軒轅灰鶴,仿似隨時都要撲出去,擇人
而噬。
與此同時,仇鬥復左右的其餘六名“陰屍派”先天供奉,此刻雖然無一人跟着怒吼,但他們的神色猙獰
到了極點,體內屬於先天強者的氣勢,亦開始緩緩地彌散開來,佇立在他們身後的六具赤色金屍,一個個也
跟着活了一般,擡首間眸中兇芒亂迸,全都鎖定對面軒轅灰鶴身上。
除此之外,演武臺上七名先天供奉老怪身後,二三十名已達天階之境,堪稱中堅力量的陰屍派二、三代
弟子,一個個亦是面色猙獰,渾身氣息迸露,與演武臺下環坐在四周的千餘弟子一樣,兇狠的眸光全都鎖定
演武臺上軒轅灰鶴。
一時間,在場所有“陰屍派”門人,所有目光全向着一處匯聚,將一股無形的壓力渲泄而去。
這明顯是引起衆怒的節奏!
不得不說,軒轅灰鶴適才那番話,確確實實太傷人了,當着衆多同道的面,就這麼在人家自個兒家裡抽
人大耳刮子,這種事情,任誰都受不了!
“怎麼?莫非你們‘陰屍派’今天要對老夫動手不成?就憑你們這些烏合之衆?還有不堪一擊的‘煉屍
’?哈哈哈……”
掃了掃對面數丈外目赤欲裂的“陰屍派”七位先天供奉,軒轅灰鶴仍舊一臉的倨傲,說話間鄙夷地瞥了
一眼七人身後的金屍傀儡,仰頭大笑:
“莫非黑太白那廝沒有告訴過你們,當初‘黑山’是如何覆滅的嗎?還是你們覺得,眼下就憑你們這些
‘黑山’的徒子徒孫,已經有實力爲你們的祖師報仇雪恨了?”
這無疑是赤果果的警告!
若是“陰屍派”不識擡舉,妄自開罪華夏四大上古勢力,“陰屍派”將如同當年的“黑山”一般,慘遭
滅門!“黑山”雖然已經覆滅,但當初畢竟是正兒八經的華夏五大上古勢力之一,而現在的“陰屍派”呢?
兩者實在是差得太遠太遠了!
平時你們窩在這緬北窮苦之地,我們懶得計較,便若不識擡舉的話,嘿嘿,反正只是當年“黑山”的餘
孽而已,滅了也就滅了,舉手之勞……
領會到軒轅灰鶴話語中的這層意思,在場“陰屍派”弟子心頭一震,面色慘變,而大殿中央演武臺上正
與軒轅灰鶴怒目對視的七名先天供奉,面上更是浮起一抹死灰!眸中一抹深深的憋屈和無奈悄然劃過。
對方擺明了以勢壓人,可恨的是自己一方雖有千餘弟子在場,但論起實力,莫說和所謂的“冥府”那個
龐然大物對抗了,甚至就連眼前人家華夏四大上古勢力派出來的三十來名強者都遠遠不及……
一念及此,七名先天供奉面面相覷,臉上全都浮起一抹深深的寂寥!
這一幕落在演武臺上的百餘散修眼中,不少人皺起眉頭,望向一臉得色的軒轅灰鶴時,眸中全是不滿。
不過,不滿歸不滿,真讓他們站出來說公道話,卻是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就連被華夏古武界避之如同“瘟神”,一般情況下輕易絕對不願去招惹的“瘋儒”雷霸天,此刻對
於軒轅灰鶴的霸道,儘管也極不順眼,但雙眉微擰,擡眼瞥了他一記後,也僅僅只是暗中幽幽一嘆,並未多
言。
古武界就是如此,弱肉強食,即便自己強出頭,能爲被人上門打臉的“陰屍派”說一句公道話,但……
換一個角度來說,自己這種“挺身而出”“仗義直言”的行爲,莫非就不是對他們的一種污辱和鄙視麼?
要想獲得尊嚴,就必須自身強大起來,任何的外力,都只是浮雲……
這,本就是古武界的無上真理!
一時間,“陰屍派”大殿徹底地陷入了死寂,軒轅灰鶴的趾高氣昂,以及場內千餘“陰屍派”弟子心頭
纏繞糾結的無奈和憋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給在場所有人心頭都蒙上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感。
恰在此時,一道洪亮的大笑,驟然自大殿外傳了過來。
“哈哈哈……孩兒們,死哪裡去了?全特麼滾出來迎接老夫……呸呸呸,說錯了,趕緊出來,迎接咱們
的……太上閣老……”
所有聽到這道大笑的“陰屍派”弟子,臉上齊齊一愕後,瞬間驚喜起來。
而包括軒轅灰鶴在內的其他人,同樣一怔,浮顯出來的臉色雖然各自不同,但卻夾裹着一抹濃濃的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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