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3章 草場夜

上篇說到嘟爸千辛萬苦,忍着教練的訓斥學車,歷經兩次路考,終於拿到駕本。很快買了車,開着車面試,不久工作也順利找到。如願以償的畢了業,每天開車上下班,很忙碌很開心,生活似乎很完美。

日子就那麼一天天過去了,嘟爸的駕駛技術日臻嫺熟。一天嘟爸動上了要教嘟媽開車的心思。要說這男銀對車的熱愛,難以言表,高速公路風馳電掣那種感覺相當過癮,相比之下女生對冷冰冰的機械就缺乏一種熱情。無論嘟爸如何費盡口舌,說出會開車的種種好處,自家有車,又有免費的高級教練,嘟媽就是動不了心。也難怪,平時嘟媽上班有公交車直達,偶爾要用車,家裡還有專職司機(自然是嘟爸)。無論嘟爸怎麼勸,嘟媽總是在敷衍:“再說吧。”

看到家裡領導學開車的情緒不高,嘟爸想:還得對症下藥。這嘟媽平時最在意什麼呢?嘟媽是家裡的總理財務大臣CFO,那咱就給嘟媽算本經濟賬。一天嘟爸裝作漫不經心對嘟媽說:“知道你學會開車能給家裡每年省好幾百塊嗎?”一提到省錢,嘟媽頓時來了勁頭:“快,說說看。”於是嘟爸給嘟媽算了一本經濟賬。

在美國馬薩諸塞州,拿到駕照,新司機的駕駛點數是15點。美國的記分方法和國內恰好相反,國內是12點起步,有違章記錄會扣點;而美國像超速、闖紅燈被抓,除了罰款外,違章者的點數會加2到4點,反之一年內沒有違章記錄,駕駛點數會減一點,最低可減到9點,就是說你拿到駕本,就算6年不開車,駕駛點數也會是9點。開車得買車保險,而駕駛點數和車保險額直接掛鉤,每減一個點每年能省40美元,6個點就是$240。聽到學會開車還有如此的經濟收益,嘟媽有點動心了。就見嘟媽思忖半晌,懶洋洋開口道:“小李子,就這麼定了。”“Yes,Madam!”

平時在家這嘟媽是領導,這次嘟爸總算有機會過回當領導的癮。嘟爸自然不能像上篇裡那個臭教練,動不動就發脾氣罵人,不過嘟爸決心高標準,嚴要求,要把嘟媽培養成一名優秀的人民駕駛員。哪知道就這個高標準嚴要求,學車時兩人吵翻了。

嘟爸教開車,先易後難,在家附近找了一個空曠的停車場。儘管空曠,還是按想像設立了雙車道、路口、紅綠燈。嘟媽每犯一個錯誤,嘟爸都要嘮叨半天,不是說速度太快了,就是紅燈沒及時停車,要不然突然讓剎車,然後悲哀地對嘟媽說反應太慢,行人已經被撞死了。一邊開車的嘟媽早是滿腔怒火,火山快要爆發了。

在美國路考都是在大路上,停車場練習的差不多了,嘟爸讓嘟媽開車上路。一次嘟爸又絮絮叨叨,批評嘟媽這個動作不對,那個做的不好,剛好經過一個加油站,嘟媽一下子把車拐了進去。停了車,嘟媽氣呼呼對嘟爸嚷道:“我不學了!你自己把車開回家吧。”然後下車一邊生氣去了。

嘟爸傻了眼,心想這人怎麼這麼不謙虛呢?後來慢慢回過味來,多怪嘟爸把領導不當幹部了,領導就是領導,哪怕學開車她也還是領導。這領導輕易不生氣,不過一旦真生氣了,幾天不理人,每次都是嘟爸放低姿態,陪個笑臉,冷戰纔算完。嘟爸別的優點不好說,這臉皮厚絕對算一條。一看嘟媽真生氣了,嘟爸換個笑臉,上去搭訕:“娘子,別生氣了,好吧。”“不行,你得向我道歉。”嘟爸心裡在恨恨默誦孔夫子的名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臉上還是滿面笑容:“好了好了,都是我的態度不好。”嘟媽也覺得自己有點過了,嘟爸給了梯子,也就順着下了,不過還是埋怨嘟爸,說學開車,緊張的就差全身哆嗦了,你還一個勁批評,誰受得了?嘟爸心裡直搖頭:遇到嘟爸算你運氣,要是遇上嘟爸當年學車時的那位教練,你不得氣得中途跳車啊。

再往後學車倒是順利了許多。有了這次生氣的經歷,嘟爸收斂了不少,知道多鼓勵而不是多批評,嘟媽也努力了許多。就這樣在大路上練,再到小區裡練倒車、平行趴、三點掉頭,有一次在小區看到一輛路邊的小車就圍着小車練平行趴,害得屋裡的美國老太一直站在窗口警惕地盯着嘟爸嘟媽好半天。

終於那麼一天,嘟爸覺得嘟媽學的差不多了,提出路考吧。在美國路考要自己帶車,這車已經有了,這樣只要交20美元報名費,考不過也就浪費20美元。嘟媽思忖良久,覺得醜媳婦終要見公婆,於是一咬牙,考吧。

於是報名、填表、繳費,自然不用嘟媽費心。路考的那一天,開車到車管局,在指定的位置停好車。嘟媽駕駛座,嘟爸坐後排,緊張地等待考官。車是嘟爸的,按路考規定車輛擁有者必須隨車同行。期間嘟媽不停默誦考官可能要考的交通規則。一會兒,上來一位年經英俊的美國小夥,穿着警服,那個帥氣勁,賽過湯姆·克魯斯。不過這時刻嘟媽完全沒心情欣賞帥哥。警官小夥上了車:“出發吧”,嘟媽連忙發動車,把車倒了出去。剛剛起步,就聽警官下指令:“開到路邊停下。”

嘟媽路邊停了車。正納悶呢,就聽警官說:“你已經犯了兩個錯誤,能說出來嗎?”兩個錯誤?嘟媽一頭霧水,不知所措地搖了搖頭。就聽考官說:“你係安全帶了嗎?”嘟媽頭嗡的一下,天啦,忘記系安全帶了!警官繼續說:“不僅你沒有系安全帶,你後面的乘客(嘟爸)也沒有系安全帶,出發前你有責任要求乘客,包括我係好安全帶的,這些在交通規則裡都有規定。對不起,這次考試結束了,你的路考沒過。”

嘟爸也是一頭懊惱,嘟媽緊張自不必說,嘟爸也忘了,否則說什麼也要提醒的。嘟媽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止不住的往外流,警官小夥倒有點手足無措了,安慰嘟媽說沒關係,下次再來考吧,哪裡勸得住,警官小夥趕緊腳底抹油,下車溜了。

嘟媽早是梨花帶雨,哭成了淚人,就聽嘟媽恨恨地說這輩子再也不來考試了。

又過了兩個月,嘟媽的心情平息下來,嘟爸建議再次路考。嘟媽心裡一千個不情願,礙於嘟爸每天的嘮叨,決定再考一次。這次記住了上次的教訓,在停車場,嘟媽嘟爸早早繫好安全帶,嘟媽發動機都沒停,就這麼等考官。一會兒上來一位,居然還是那位帥小夥。警官上車後似乎也認出了嘟媽,一下子笑了,說:“不錯,這次記得系安全帶了。”考官吩咐嘟媽出發,就見嘟媽一本正經對警官說:“請繫上安全帶。”警官小夥笑笑說:“很好,我就免了,出發吧。”一下子嘟媽傻了,到底真的就免了還是警官設套考嘟媽呢?嘟媽思忖片刻,堅持說:“請您繫上安全帶。”考官小夥無可奈何,苦笑着搖搖頭,繫上了安全帶。

就這樣,按照警官的指令,嘟媽駕車穿梭在大街小巷,基本沒什麼失誤,最後拐到一個小路上。本以爲警官要讓考平行趴車呢,結果沒考平行趴,警官讓考倒車。這平時光注意練平行趴了,沒怎麼練倒車,而且嘟媽練倒車是看右視鏡,警官不讓,要求嘟媽看着後面倒車。一時嘟媽很不適應,還好倒了十幾米,總算沒把車倒上便道或者歪出去,警官沒挑出毛病,告訴嘟媽以後倒車一定要看着後面,看側視鏡是不對的,要時刻注意後面有沒有人,最後警官告訴嘟媽說多練習,這次就讓你過了。

過了?!幸福來得也太容易了些,就這樣嘟媽加入了有照一族。

8號晚上9點,姍姍來遲,等待已久的暴風雪終於來了。雪下得可真緊,就聽見屋子外面狂風呼嘯,滿天飛雪迷漫,真的是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9號是除夕,早上起來,看了看陽臺,儘管有心理準備,還是嚇了一跳。

陽臺上至少堆了60-70公分的雪了,雪還在綿綿的下。忙打開電視看介紹,麻州南部地區下了近三英尺的雪,我們在麻州北部,下兩英尺算是好的了。到目前爲止麻州已有40萬戶家庭失去電力,部分海濱小區被水淹,這冰天雪地,家裡沒電、沒暖氣日子真可不好過,要知道今晚最低溫度將達零下13度。我們這次很幸運,一直都有電,只是這麼厚的雪,一會兒雪小了得去把車道的雪鏟掉。

麻州昨天史無前例地發佈了禁駛令,要到下午4點禁令才結束。電視臺反覆告誡民衆除非絕對必要,否則不要駕車上路,故意違反禁令的最高可判1年監禁和500美元罰款。不僅麻州,隔壁的羅德島州和康州也發佈了禁駛令,今天美國東北部的公路大街上空空蕩蕩,基本看不到行人和車輛,各地好似鬼城(GhostTown)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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