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沒等太久,3個小時過後,北京的運輸機飛抵林區,武漢軍區的運輸機也緊隨其後。
北京的專家絲毫沒有耽擱,馬上組織召開會診。攜帶來的各種抗蛇毒血清擺滿了整張桌子。
病房外,劉一流和甄無敵以及軍分區肖司令只能等待。甄無敵是真急了,看到老夥計人事不知的躺在病牀上,眼裡也是淚光瑩瑩。
這時,走廊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高跟鞋跑動時特有的清脆敲擊聲。三人回頭望去,陌筱白一身乳白色職業套裝的打扮,穿着半高跟鞋小跑着在最前面,後面緊跟着一對中年夫婦,男的國子臉,身着白色短袖襯衣,下身一條黑色西褲,一雙緊鎖的濃眉顯得不怒自威,旁邊的中年婦女一身休閒長裙顯得雍容典雅,圓月般的臉龐跟陌筱白有幾分相似。
“甄爺爺,我爺爺怎麼樣了,我要進去看他。”陌筱白急切的問道,沒理旁邊正準備說話的劉一流。
“首都的醫生正在會診呢,把個門關着,誰能知道。”甄無敵不能知道里面的情況有些怒氣勃發。
“肖司令員,你好,這個就是小劉吧”中年男子先跟肖司令握了個手,轉頭跟旁邊有些尷尬的劉一流問道。
“嗯,陌叔叔你好,阿姨好,我是劉一流。”劉一流忙跟陌筱白的父母打招呼,也不由得他有些緊張,先不說陌筱白父親陌建軍是省城市委書記,就是作爲陌筱白的父母,他心裡自然有些心虛的感覺。
“小劉,我父親是被什麼蛇咬傷的,知道嗎?”陌建軍知道這治蛇咬傷最關鍵是要知道是什麼蛇,再採用對應的血清就好辦了。
“我們都沒有見過那種蛇,剛纔甄爺爺已經把蛇的樣子給醫生們說了,他們估計正在檢測血液裡的毒素,在進行判斷。”劉一流忙回到道。
幾個人都不在說話,安靜的等待病房裡醫生們給出的結果,這裡已經聚集了京城最頂尖的抗病毒和神經科的醫生,只能希望他們給出最佳的治療方案。
半個小時過去了,房間門打開,兩個北京來的專家臉色有些沉重的走出來。
“怎麼了,我爺爺怎麼了”陌筱白急忙上前問道,冰冷的聲音裡罕見的帶着哭音,自小跟隨爺爺長大的她跟陌鐵生的感情很深。
衆人一看醫生這臉色,心裡也是一沉,這情況看來不大妙啊。
醫生都臉色嚴峻沒說話,先把陌建軍和妻子女兒陌筱白請進了病房,陌鐵生仍然在牀上昏迷着,臉色有些蒼白,身上已經插滿了各種監控和唯生儀器。陌筱白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大顆的眼淚從美麗的鳳眼中滴落下來,“爺爺,你別嚇我,你沒事的,都怪我,不該發脾氣走的。”陌筱白撲到牀邊握住陌鐵生有些消瘦的手嗚咽道。
陌建軍一臉沉痛,“我父親的毒傷究竟怎麼樣了?你們是全國最權威的專家,我相信你們,請你們無論如何,看在老人家爲國家奮鬥一生的份上,奮力一搏。”
“陌書記,您言重了,無論怎樣,我們所有人一定儘自己最大努力,只是。”領頭的醫生是最高軍醫院的神經科主任方少勇,有些欲言又止。
“方醫生,有什麼難處,你說,能提供支持的我陌建軍會盡我們全家最大的努力。”陌建軍有些焦躁的解開脖頸上的襯衣釦子,對方少勇說道。
劉一流站在旁邊,看着陌筱白傷心欲絕的模樣,心裡也是隱隱作痛,想上前安慰,平時也算口若懸河的他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掏出手絹,碰碰陌筱白的肩頭,“給,擦擦眼淚。”
陌筱白淚眼婆娑的看他一眼,本想拒絕,可一看劉一流除了滿臉的疲憊,眼神裡也是充滿了關切,心下一軟,接過手絹,擦擦淚水,轉身把爺爺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希望能讓陌鐵生感覺到自己的到來。
“陌書記,不是需要什麼支持,是這種蛇毒我們國內從來沒有出現過,通過甄老將軍的描述,我們查遍所有國內有記載的蛇的種類,發現有類似的,但血清注射後沒起到一點兒作用。而且,這種蛇毒十分猛烈,說句不好聽的話,別說是人,就算是頭牛,如果被這種蛇咬了,1個小時之內也是必死無疑。可以這樣說,我們國內現在沒有治這種蛇毒的特效藥。”方少勇直截了當的說道。
陌建軍感覺眼前一黑,這話不就代表着自己的父親沒治了?不對,對於長居高位的他來說,對於話裡的意思的領悟度非比常人,這方少勇的話裡還有另一層的意思,既然說這蛇毒無藥可治,1個小時之內牛都必死,可父親已經過了幾個小時了,不還躺在病牀上沒走嗎?
“方醫生,可我父親這”陌建軍問道,心裡還存了萬分之一的僥倖,難道父親具有天生的抗蛇毒的抗體?
“這就是我們奇怪的地方了,這蛇毒屬於神經毒素,還如此猛烈,會阻斷了神經-肌肉接頭的傳遞,引起骨骼肌呈弛緩性麻痹。由於呼吸肌的麻痹,導致外周性呼吸衰竭然後就會導致死亡。可陌老將軍幾個小時過去了,現在雖然是昏迷,但通過各種儀器檢測,身體機能並沒有出現太大的損害,也沒有出現蛇毒劇烈蔓延的情況。通過我們對血液分析,老將軍的體內有種抗體不斷的在和蛇毒抗爭,阻礙毒素破壞神經。”方少勇繼續介紹道。
劉一流心裡一動,這靈水果然對蛇毒也有效,不知道能不能多讓陌鐵生喝點兒,直接就給喝好了呢?
“爺爺體內竟然有這種抗體在,那可是太好了,能不能把這種抗體提取出來,跟接種疫苗一樣,讓病人痊癒呢?”陌筱白眼前一亮,提出自己的建議,她也是高級知識分子,想的這種方法並不是天方夜譚。
“你說的這個方法,我們也想過,可先不說這種抗體我們能不能提煉成功,就算能提煉成功也要一個多月了。而且現在通過我們觀察,毒素的破壞作用還是更大些,這些抗體所起的作用不是依靠數量來的,我怕老將軍的身體等不到那一天。”方少勇沉重的搖搖頭,說道。
金手指也不是萬能的,劉一流也感到一陣絕望。甄無敵在一旁喃喃自語,“老夥計啊,老夥計,日本人沒搞死你,美國人也沒傷你一根汗毛,你他媽的怎麼能被一條小蛇給害了呢?老子就不相信你會這樣走了,老子不相信,一定還有辦法,一定還有的。”
劉一流扶着甄無敵頹然坐下,感到老爺子有些單薄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可以想見他內心之激盪,心下有些滄然,生離死別是所有人都無法面對的。
屋裡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陌筱白的母親文韻打破沉默:“那以你們剛纔的觀察結果,我公公還能支持多久?”
又是一陣沉默,方少勇回答道:“根據現在抗體狀態,最多10天,等毒素破壞肌體和神經了,那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
一聽這話,素來剛強的陌筱白剛擦乾的淚水又止不住的滴下來,這一刻她不是人前的高材生,超級公司的老總,她就是一個70多歲老頭兒的孫女兒,一個從小被爺爺培養大的女孩子,她只能用眼淚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悲傷。
突然,劉一流帶着的移動電話響了,一看是家裡的電話,劉一流忙走出病房打開電話翻蓋。
“一流,快,八爺的師傅跟你說話,他知道這蛇是什麼蛇了。”胖子在那邊叫道,剛纔他和吳子冉一路上換着把劉八爺的師傅給背到家裡來的。十幾裡山路,雖然把滿身肥肉的他給累了個死去活來,但竟然奇蹟般的支持了下來。
“快,讓老人家接電話。”劉一流大喜,知道是什麼蛇了就好辦了,世上萬物,每生一物必有一物克之。如同男人和女人,再厲害的男人,總有一個女人能把他管得死死的,如果你要說誰沒有,只能說,祝福你,那是你沒遇到。
“你們所說的那種蛇,我這一生也只見到過一回,親眼看到一隻野豬被這蛇咬了一口,沒過多久就蹬腿死了。這蛇我們山裡把它叫做“綠婆婆”,意思是誰見到它了就要去喝孟婆湯了。”電話裡傳來的蒼老的聲音讓劉一流感到一陣絕望,這山裡人都如此說,難道也是說沒治了?
“那老爺子,有能治這種蛇傷的草藥沒有?”劉一流急切的問道。
“這種毒蛇,只在天坑一帶活動,非常稀少,就算我們山裡人也沒多少人見到過,當年我的父親被這蛇咬過,自認爲必死,牙一咬進了天坑,準備給自己找個埋骨的地方,在昏迷之前死馬當做活馬醫吃過一種形似金釵的草藥,奇蹟般的活了下來,他可能是這蛇口下活的第一人。”電話裡蒼老的聲音總算帶來了一絲希望,這蛇傷有藥可以醫治。
不過,劉一流聽了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天坑離這裡並不遠,直線距離也就幾十公里,可只要是這大山裡的人都知道,天坑就是整個神農架的禁地,沒人知道里面有什麼,也沒人知道天坑有多深,有多大,因爲想知道的人都死了。連國家在80年代組織過全副武裝的科考隊進去,也沒見出來。那裡,不光是禁地,還是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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