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叔,這是我風哥給你買的?看來風哥在外面混得不錯啊,這煙都捨得給您買”劉青山拿着手裡的菸捲在鼻端深嗅了一口,有些豔羨的感嘆道。
李大叔的兒子李風劉青山知道,他在沿海那個經濟最爲發達的省份的省城花都打工,聽說在一個什麼廠,沒想到竟然比自己這些在省城打工的回來的還快些,估計也是掙了點兒錢,否則以山裡人節儉的習慣,恐怕還捨不得買這麼好的煙。
“狗屁,別提那個狗日的,還送老子煙,那是我自己買的好不好,管他個狗日的麼事。”本來還笑眯眯的李大叔一聽劉青山提到自己的兒子,不由暴跳如雷,更是當衆破口大罵起自己兒子來。
原來,他剛纔揹着手低着頭就是在煩惱兒子不回來的事情,昨天都聽幾個老兄弟說他們的孩子們今天就要回來了,心裡也是大爲着急。
別說他是個農民,但好歹他還是村裡的會計,村裡這些天的收入他是最清楚不過,一個月一個臺階不說,那收入都是打着骨碌往上翻。他心裡可是清楚的很,劉一流是個有能耐的孩子,只要有他,村裡就一定能賺錢。
而且賺錢的主力軍是誰?絕對不會是他們這幫五六十的老頭子們,肯定是這幫要回來的年輕人,那誰回來的早可不就佔便宜些嗎?徐峰就是個典型的例子,不僅僅人家是劉一流的同學,人家第一個回來不是,聽村長的意思,村裡即將成立的重要位置可不就是那小子的了嗎?
這次可不就要是自己兒子李風再傻不啦嘰的還呆在城市,就算以後再回來,恐怕連點兒湯都沒得喝了,所以那會兒他一邊走一邊低頭考慮着要不要再給那個混蛋小子打個電話,否則就要和他斷絕父子關係來的。
看到一幫大小夥子們回來,他再想想自己兒子心裡都是一堵,都是兒子,爲啥自己兒子就蠢一些呢,連老爹的話都不聽,發煙的時候老頭兒都是一邊發,一邊罵,當然,是罵那個還在花都捨不得花花世界的兒子。
結果倒好,劉青山還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說這煙是他兒子給買的,你說李老頭兒能不急眼嗎?
“這……”一幫年輕人看着李大叔跳着腳大罵,不由都面面相覷,老頭兒這是要發瘋的感覺。
因爲大山還是有些封閉,村裡上一輩人也沒什麼文化,他們一向信奉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他們自家老頭兒急了可也是這樣罵他們的。只是,你們說兒子是狗日的,那不是罵自己是狗嗎?年輕人腦袋轉的快,yy式的反擊馬上就來,當然,這個誰也不能宣之於口,否則,後果很嚴重。
還好,劉青山也是30出頭的人了,看事情不妙,再讓老頭兒毛下去,自己等人又不敢走,等回去晚了,可就該自己老爹罵自己是狗了,忙岔開話題道:“老李叔,那不是這煙是你自己買的,您發財了?”
聽到劉青山這麼一說,老頭兒的注意力被分散,暫時性的忘卻了自己那個想打死的狗日的,得意的哈哈笑着回答道:“怎麼樣,這煙不錯吧,沒錯,這煙是我從你周嬸子哪兒拿的。哈哈,是不是覺得你李叔不應該抽這麼好的煙?”
“嘿嘿,那兒能呢?怪不得要上十塊,味道是真不錯。”一旁的劉大河美美的吸了一口,回味片刻,噴出一口煙霧在一旁插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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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裡說着不會這麼想,可臉上濃濃的驚疑表情還是表示,他可不就那麼想的嗎?
“哈哈,你們這幫混小子,老子還要去跟李風那個狗日的繼續打電話,就不跟你們多說了,大老遠的回來也累着了,趕緊回去休息吧。這煙那,你們老爹現在可也抽上了。”李大叔看着這羣年輕人驚訝的樣子,在外面工作的年輕人還比不過他這個年過花甲的老人,你說他這心裡怎麼能不有些得意呢?
李大叔剛纔還很是鬱悶的心情登時好了許多,拿定主意等會兒好好再跟兒子說說,不說別的,就把剛纔這事兒告訴他,他也從中受到啓發,有時候講的太大反而適得其反,不如就說這些小事兒,讓他自個兒去好好想想。
看着李大叔逐漸遠去,這幫剛回村的年輕人們互相對視一眼,都沒說話,心下還是有幾分震撼。眼見爲實,耳聽爲虛,村裡的這幾個變化無疑都說明,老爹說的那些貌似還真不是虛的,也許,回村裡來,還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當下,有媳婦兒的拉媳婦,沒媳婦兒的提行李,都撒腿往自家跑去,不管家裡變成什麼樣了,好久都沒回了,可是想得慌。
因爲這些原本是家裡的頂樑柱的年輕人的歸來,村裡的歡聲笑語登時也多了起來,有七八家甚至都在家裡擺上兩桌,把家族裡的長輩們都請過來一起熱熱鬧鬧的吃晚飯。
那些原本下課了就村裡四處調皮搗蛋的熊孩子,也因爲自己的父母的歸來,登時都變成了乖寶寶,都賴在父母身邊不願離開,直到父母都開始忙着招呼客人,他們纔拿着父母歸來時給他們買的禮物出門和小夥伴們炫耀起來。
都是**上十歲的年齡,本來就是最需要父母的愛的時間,可爲了生活,父母一別就是一年甚至更久,他們只能和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爺爺奶奶不是說不愛,不過隔代的人再怎麼疼愛,也永遠比不了父母那份無法割斷的血脈親情。
雖然不是什麼昂貴的禮物,男孩子們永遠是能噴火星的電子槍,小女孩兒們是漂亮的花衣服或者布娃娃,但小孩子們那臉上的幸福,卻是發自心裡,甚至連遊客多的時候,他們靠售賣烤玉米和茶葉蛋賺了好幾十塊錢的時候,都沒有如此甜美的笑過。
劉一流之所以用各種獎勵措施****這些青壯回來,這其實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勞動力什麼的也只是附加值而已。
作爲一名曾經做過教育長達十幾年的教育工作者,3000多萬留守兒童的教育問題和心理問題一直是共和國之殤。從幼兒時期到童年再到少年,最需要愛的年齡,卻獲得不了父母的關愛。
在缺乏愛的環境下成長,這樣的結果也可以想見,這可不是簡單的一代人的問題,他們也會長大,也會結婚生子,但幼年時期就缺乏愛的陰影很容易導致他們不會去關愛自己的孩子。
不管是人類還是動物,他們最初的學習都是從模仿父母開始,像大熊,劉一流就曾經看到有一次它想吃魚了,跑到小溪裡去捕魚,煤球都是必須跟着,觀察媽媽的一舉一動,學着媽媽的捕魚技巧。要是它偷懶,自己躺旁邊睡大覺,大熊毫不客氣上去就是一熊掌,打的小煤球“嗚嗚啦啦”叫喚半天,最終,還是得跟媽媽學習。
換在我們人類,地球上最智慧的生物,生存技巧可以不用跟父母學習,有專門的老師可以教導,可愛與被愛呢,大部分老師是教不了的,只有與他朝夕相處的父母可以言傳身教。可恰恰,留守兒童們缺少了這生命中最重要的一環,愛,也是需要學習的。
共和國大力發展經濟的觀點並沒錯,廣大農村剩餘勞動力積極參與到祖國的建設大潮中來,實現屬於自己的勞動價值,也沒錯。錯就錯在,從上到下所有人都忽略了國家的未來——孩子們的教育問題。
在劉一流的記憶中,直到許多年後,一些在實際教育中發現問題的教育工作者們發出了自己的呼聲,國家層面的有識之士意識到這個問題,開始大力改善留守兒童的關愛,並利用網絡,讓長期見不到父母的孩子多見見父母雙親。
可爲時已晚,大量曾經的留守兒童已經成爲青年,性格早已固定。劉一流雖然是重生人士,但畢竟能力有限,不能改變全國的現狀,但他還是想靠自己的努力,先改變青峰村這一隅之地,並能帶動更多的地方注意到這個問題併爲之有所改變。
他的夢想,並不僅僅只是給鄉親們帶來財富,畢竟,生命中,很多的幸福不是隻有錢才能獲得的,他希望的是帶來更多的幸福感,全家團圓,是其中最重要的。
在各家邀請的重要客人中,劉向陽和劉向福堂兄弟倆成了搶手的香餑餑。劉向福是一村之長,在村裡威望原本就很高,更別說現在村裡在他的帶領下越來越蒸蒸日上,現在那說一句話,更是個頂個的算數,你說那家請客會不請他老人家?
而劉向陽則完全是託自己有一個好兒子,現在村裡爲啥能這麼紅火,只要是腦袋稍微清醒點兒的人,都知道是劉一流的功勞。自然,作爲劉一流的老爹,在村裡受到的尊重現在絲毫也不比他的堂兄劉向福差。
所以,這每家要開酒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把這兩位給請過去,可不管他們是不是家族裡的。
劉向陽坐在堂屋裡做愁苦狀的揉揉眉頭,剛纔已經是第六波來請自己的鄉親了,說死說活,人家也非要他去喝一杯,最後也只能答應了,按農村的規矩,只要答應了,就算是去喝一圈也必須得去,關鍵是他都推辭不掉,六桌都答應了,可這要是連續六桌喝下來,劉向陽覺得自個兒肯定是要躺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