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大殿後的山峰上,紫垚的洞府內劍氣縱橫。
一道道劍光在洞府內閃爍,不遠處,葉一鳴靜靜地看着,一言不發的站在旁邊。
紫垚也沒有開口,依舊在練劍,一直等到一套劍法施展完畢,然後盤腿坐下,飲了口清泉。
“一鳴,你知道我找你來是爲了什麼事情嗎?”紫垚聲音淡然,並沒有看向葉一鳴。
葉一鳴低着頭,說道:“不知道。”
“你那麼聰明,會不知道?而且,我讓人找你過來,他難道沒告訴你?”紫垚聲音微冷,並不相信。
“弟子真的不知。”葉一鳴緩緩搖頭,依舊裝傻。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訴你。”紫垚哼了聲,道:“交流會上的時候,你爲什麼撒謊?”
葉一鳴早有準備,剛纔過來的時候,他就打了一肚子腹稿,頓時便道:“掌門師伯,我並沒有撒謊,我說的是事實。姚玉通的做法雖然不夠光明,但的確不是偷襲。”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你有必要再說謊麼?”紫垚微微嘆息,說道:“雖然我當時並不在場,但是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看,便能猜到。”
“掌門師伯爲什麼不相信我,卻要相信一個外人?”葉一鳴眉頭一挑,雖然生氣,但是卻不敢表現出來,看上去頗爲委屈。
紫垚掌門眉頭一挑:“你還是不肯承認?秦世既然能成爲炎黃衛的護法,那定然有他的過人之處,並且,以他的實力,你覺得他有必要去誣賴一個小輩嗎?”
“那也不一定,畢竟他還引起過鎮山大劍的異動,說不定他就是魔頭。”葉一鳴嘀咕道。
“那只是一個誤會,你爲什麼還要在意那件事情?”紫垚皺眉道。
葉一鳴說道:“我只是覺得他這人看不透,而且行事詭異。今天在交流會上,他以護法的身份,卻跟一個小輩斤斤計較,氣量未免也太小了。”
“一鳴,我們暫且不提秦世爲人如何。我就問你,你當時爲什麼說姚玉通不是偷襲?”紫垚沉聲道:“你不要再想否認,這件事情我已經找人確認過了。你身爲蜀山弟子,就要敢作敢當,如果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那你……”
“掌門師伯,我的確是撒謊了。”
葉一鳴不敢再隱瞞,他知道,這個時候如果再撒謊,後果一定十分嚴重。
紫垚點了點頭:“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這麼做,也是無奈之舉。畢竟,這次武道大會是在蜀山進行,如果真的鬧出大事,對蜀山不利。所以,我只能儘量大事化小。”葉一鳴說道:“當時那種情況,我如果真的說實話,那天山的面子就掛不住了,很可能會爲蜀山豎立一個大敵。”
聞言,紫垚臉色不變:“你繼續說。”
“我們蜀山作爲東道主,自然要以大局爲重,所以我那個情況下只能儘量說是誤會。這樣,不但維護了天山的面子,也能避免一場紛爭,只是我沒想到,秦護法竟然還是出手了。”
葉一鳴嘆了口氣:“天山畢竟是古武界的一霸,而炎黃衛卻只是俗世的一個勢力。這一次,也是掌門客氣,才讓他們參加武道大會,可是他的做法未免太過了些,根本沒將蜀山放在眼裡。”
聞言,紫垚臉上則更是嚴厲:“全是似是而非的狗屁道理。”
“掌門師伯明鑑,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蜀山。”
“我明白你的心意,不過你覺得在這件事情上你做得真的對嗎?”
紫垚搖了搖頭,沉聲道:“我們蜀山一直以來都以正義自居,你的做法卻並不光明。雖然你維護了天山的顏面,可是,在交流會上有那麼多同道,你敢說他們心裡就不清楚事情的經過嗎?你能想象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的嗎?”
葉一鳴聞言,臉色黯然,他知道這次掌門生氣了。
“每個人心裡都有桿秤,我們不可能讓每一個人都滿意。但是,我蜀山行事光明磊落,該是怎麼回事就應該是怎麼回事,今天就算是天山派在我們蜀山落了面子,但是大家都看得清楚,難道天山還敢說我們蜀山的不是嗎?”紫垚沉聲道:“你所謂的以大局爲重,卻是走偏了。”
“掌門師伯,我知道錯了。”葉一鳴低下頭,語氣低沉,卻不敢反駁。
紫垚嘆了口氣,揮手道:“一鳴,你平日裡辦事是我最欣賞的一個,可是這件事情你真的錯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如果你不能正視這個問題,那你也別再留在蜀山了。”
聞言,葉一鳴身體猛然一顫,隨即默默點頭。
從洞府離開,葉一鳴臉色瞬間便陰沉下來。
他在蜀山長大,這裡是他的家,從小他便受長輩們青睞。卻沒想到,因爲這件小事,竟然會受到這麼嚴重的訓斥。
“爲什麼?就爲了一個外人,就爲了那個可能是魔頭的人,就連最敬重的掌門師伯都責怪我?”葉一鳴雙拳緊握,內心既委屈又憤怒。
山洞內,在葉一鳴離開之後,從山洞的裡面走出來一人,正是三爆道人。
關於交流會上的經過,自然也是三爆道人告訴紫垚掌門的。
“師兄,你訓得會不會重了一點?一鳴這孩子從小懂事,是我們看着長大的,這次也只是一時糊塗。”三爆道人說道。
紫垚搖了搖頭:“做錯了事,就該受訓。我這還是輕的,否則的話,就直接將他關到思過崖去面壁了。”
“現在一鳴心裡肯定不舒服,雖然他這次做得不對,不過師兄也沒必要說趕他離開蜀山吧?”
“如果連這一點錯誤他都無法面對的話,那他的確不適合留在蜀山。一鳴天資聰慧,只是他從小在蜀山長大,一直都是溫室的花朵,缺少磨練。如果,這次的事情能夠讓他醒悟一些,經歷一番挫折,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紫垚笑了笑:“師弟,你就不用擔心了,你不也說過麼,他很懂事,相信他能處理好。”
三爆道人愣了下,笑道:“師兄真是用心良苦,我自愧不如。”
“我們都已經老了,以後的蜀山還要靠他們年輕人。希望一鳴不要讓我失望,蜀山這個擔子,遲早還是要交到他手裡的。”紫垚說完,然後便將今天在無量石壁上新學的劍法跟三爆道人分享。
兩人對劍法都十分熱愛,這一交流,便是徹夜。
葉一鳴回到自己的住處,幾名蜀山弟子已經在這裡等候。
他身爲蜀山大弟子,手下自然少不了跟班。大部分的蜀山弟子,對都爲葉一鳴馬首是瞻。
知道葉一鳴被掌門喚去,他們自然忍不住擔心。
“一鳴師兄,掌門說了些什麼?”
葉一鳴臉色陰沉,道:“沒什麼大事,只是掌門對我今天的做法有些不滿。”
“師兄以蜀山爲重,這有什麼錯?”
“是啊,師兄不必難過。所謂責之深,愛之切,這也說明掌門對師兄關愛有加。”
“不過,爲了區區幾個俗世的人,掌門的確有點小題大做了。”
幾名手下一邊安慰,一邊憤憤不平。
葉一鳴沉聲道:“這件事情都怪那個秦世,如果不是因爲他,交流會就能順利進行,也就沒那麼多事情了。”
“師兄說得對,這個秦世還真是能惹事,剛來蜀山就引動鎮山大劍對他出手;交流會上,又得罪天山派;明天的武道大會,還不知道他又會招惹什麼麻煩呢?”
“沒錯,以我看,他就是魔頭,根本就不是誤會。”
“那個秦世的本事十分了得,而且炎黃衛幾位護法的徒弟實力也都十分了得。我現在擔心的是,他們如果真的參加武道大會,只怕到時候風頭都被他們搶了,沒我們古武界什麼事情了。”一名弟子忽然感嘆道。
他們知道,這一次葉一鳴是打算藉助武道大會一舉揚名的。
而突然殺出的炎黃衛等人,無疑便是一個巨大的障礙。
這時,站在一旁的一個瘦瘦的蜀山弟子忽然道:“我們必須想個辦法,讓他們不能參加武道大會。”
“劉影,平時就你的鬼點子多,這次你是不是又有辦法了?”葉一鳴問道。
“師兄,我的確有一個辦法,就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劉影笑了笑,對着衆人招了招手,然後小聲的嘀咕了幾句。
聽完之後,衆人都是一臉怪異,暗暗皺眉:“這個方法好是好,如果真的成功的話,到時候肯定能讓炎黃衛那些傢伙身敗名裂。只是,這件事情難度不小,誰去合適呢?”
“這辦法是我想的,那就讓我出馬好了。”劉影自信地笑道。
而葉一鳴稍微思索了下,便點頭道:“就這麼做吧,不過一定要小心,不要露出破綻。”
“放心吧,師兄。我的本事或許在同輩之中只能算是一般,但是這輕功嘛,卻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劉影說着,便快速離開。
在騰龍閣的左邊,是水仙樓。
根據葉一鳴的介紹,這裡是屬於慈航靜齋的客房。
而沒過多久,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從旁邊的林中衝出,悄然進入水仙樓中。
幾分鐘之後,那道黑影便出來。只是,在他的手中,則是多了一個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