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火!”向秋玲輕叱一聲。
“噠噠噠……”楊浩手中的“G3”突擊步槍幾乎是同時噴出了火舌……
“咕咚”一個身影沉重地倒在了前面的過道里,藉着向秋玲手指上的光亮可以看清仍然是一隻飛狐。飛狐的頭已經被子彈打碎,血透過那怪物的頭直濺到了後面的牆壁上。
向秋玲讚歎道:“你的槍法真不錯——跟誰學的?”
楊浩苦笑道:“無師自通……”
“後面!”向秋玲卻突然疾呼一聲。
楊浩一驚,一股冷風已襲到腦後——他只覺得左脖頸一涼,似被針紮了一下,他心頭一驚:“不會被紮了動脈吧?那就完了……”
不容他思考,從他肩頭滑過去的東西又飛了回來,冷風直襲向他的雙目!
“開槍呀!”向秋玲的聲音有點焦灼。
“噠噠噠……”楊浩幾乎是憑着本能勾動了扳機,根本看都沒有看目標一眼。一來對方的速度實在太快,二來距離也太近,他根本就無法從容不迫地按照規定程序來瞄準、射擊……
不過他這完全憑着感覺的一槍仍然擊中了那東西——“啪嗒”那物體摔落在了他的腳下,又是一隻飛狐!
他顧不得去看那戰利品,而是將脖子湊到了向秋玲跟前:“麻煩你幫我看看傷着了沒有?”
向秋玲將他的腦袋一推道:“沒事啦,只擦着了一點皮——真笨,你不知道我跟你說話是故意分散你的注意力嗎?”
“啊?又是故意分散我的注意力?”楊浩的頭又大了起來。
“我分散你的注意力,其實也就是引那飛狐現身!你真是的,一點也不懂得配合!”向秋玲不滿地嗔道。
“你故意分散我的注意力,還要我配合你?”楊浩覺得向秋玲的這個話也太雷人了一點。
“你真是笨到了家,枉你還自稱是‘極品戰士’!什麼極品戰士?簡直是垃圾!”
“我沒說我是什麼‘極品戰士’啊,這都是那些媒體亂給人戴高帽子……”
“好了,快走吧。”向秋玲忽然又露出了笑容,並拽住了楊浩的胳膊,拽着他前行。
楊浩的心仍然緊懸着,他現在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敢掉以輕心,怕她又是故意分散他的注意力,而實際上是引怪物現身,而他卻又不懂得和她“做套”(配合)。剛纔那隻飛狐的爪子實際上只是稍微偏了一點點,要是再過來一個毫米,那他現在就和殺了的一頭豬差不多了——頸動脈被弄破,那是沒得救的。
“放輕鬆點,現在沒事了。”向秋玲在他耳邊溫柔地呢喃道。
“你現在不會又是故意分散我的注意力吧?”楊浩渾身的肌肉仍緊得象一塊鐵板,他之所以這樣緊張,既是擔心向秋玲在暗示他怪物要出現了,又是覺得被向秋玲這樣緊拽着弄得很不自然。
“你和你女朋友在一起也是這樣緊張嗎?”向秋玲忽然哂笑道。
“沒有。”他老老實實地回答。確實,他和周虹在一起時從來沒有感到這樣緊張,這樣有種透不氣來的感覺。和周虹在一起時,他的身心一直都很放鬆,很愉快。不要說和周虹,就算和龍芸、和唐金花在一起時他的感覺都要放鬆很多。
是因爲這位向秋玲身上的神秘色彩太濃厚了嗎?這位向秋玲的性格真的很詭異,他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她……
“對不起……”她似乎也感受到了楊浩身上的這種不自然,她的神色忽然暗淡下來,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楊浩的胳膊,但她又將楊浩的那支“G3”突擊步槍拿了過去,似乎是想給楊浩減輕一點負擔。
“你好象有心事?”楊浩有些詫異地看着她。看來他並不完全是榆木疙瘩腦袋。
向秋玲的確有心事,但她的心事能對他說麼?她能說自己曾經死心塌地愛過一個男人,而到了最後卻被那個男人徹底愚弄?那是她一生中永遠的痛……
但是這份痛她卻還不想和別人分享。
“是因爲你姐姐的事?”楊浩試探道。
“不是。”向秋玲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但她很快又意識到了什麼,轉而改口道,“是……好了,你別問了,咱們的路還很長,這一路上的危險還有很多!”
楊浩從她的神情裡已經猜中了她有事,但見她不肯說,也只好裝傻。
兩個人沿着地下通道默默地向前走着……
透過向秋玲手指頭上的光亮可以看出這地下通道修得很堅固,全部都澆鑄了混凝土,連一根枕木都沒有用,看來段貴生確實費了一番大力氣。
“秋玲。”
“什麼?”
“你姐姐應該也有‘法術’啊,她爲什麼會中招?還有,‘狼血長老’爲什麼沒有殺死段貴生和他的那些手下?段貴生又是怎麼瘋的?他要經營這麼一個地下盜運文物網絡,必然有龐大的組織機構,他還有這麼多的武器,怎麼就被‘黑夜族’給打敗了呢?”
“你問了我多少個問題?”
“不好意思,我真的很想知道這一切的前因後果。”
“我姐姐的事待會跟你說。我先說姓段的和他的這一夥人。姓段的是被我嚇瘋的,他的手下也是被我嚇散的。”
“你爲什麼要裝神弄鬼嚇瘋你姐夫?”
“姐夫?他配嗎?其實我這樣做也是救了他一命,他要是不瘋,就會死!至於他手下的那幫人,我也不想他們命喪在此地!”
“是了,你姐姐嫁給他也只不過是想得到那顆‘女媧的眼淚’,並不是愛上了他,所以你纔看不起他。”
“你錯了!”向秋玲的眼裡忽然閃出一絲悲憤的光,“我姐姐確實是愛上了他,愛得無可救藥……只可惜,她瞎了眼睛,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上的人!”
“那我可真糊塗了……”楊浩的頭又大了起來。
“我姐姐就是爲了他,纔會被‘狼血長老’吸去了意識……”
“什麼?什麼?吸去了‘意識’?”楊浩忽然發現自己捕捉到了一個很重要的詞彙,也許這個詞彙將是解開整個案情的關鍵!
“沒什麼,別問了!”向秋玲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急忙將話題打住了。
地下通道似乎沒有盡頭。
楊浩見向秋玲手指頭上的光亮越來越微弱,忙勸說道:“秋玲,你的真氣損耗得太厲害了,還是收了法術,用戰術槍燈照明吧。”
“沒事的,我的真氣已經恢復了三分之一,光亮之所以微弱,是因爲我的情緒受到了一點點波動而已。”
“對不起,我不該提你姐姐的事……”
“沒事的……”向秋玲手指上的光亮逐漸增大了一點。
“對了,秋玲,我又要問你一個問題。”不知道爲什麼,和這位神秘的向秋玲在一起,楊浩忽然覺得自己的話特別多。
“什麼?”
“你不說陰人洞離這裡有二十里嗎?咱們就這樣走着去,不累呀?”
“你也知道累呀?”向秋玲又露出了溫馨的微笑。
“我是凡人呀,不象你會‘巫術’,當然累呀。”
“油腔滑調——告訴你,再往前走五十米,就到了陰河,我們將乘坐汽艇去陰人洞。”
“陰河?汽艇?”楊浩又可笑地張大了嘴巴。
五十米的距離不算太短也不算太長,不多時,他們就走到了那裡。拐了一個彎,走下幾級臺階,果真看見了一片黑黝黝的水面,和水面上泊着的一艘汽艇——汽艇很小,最多可以乘坐四人。
楊浩站在岸邊,先打量了這下這裡的環境——這條陰河不象是人工開鑿的,只不過是利用了天然的地下溶洞形成的水道而已。
向秋玲解開了纜繩,並穩住船身,然後叫楊浩道:“快上船呀——動作輕點,別亂晃,也別撲到水裡去了,這水很深的。”
楊浩搔了搔了花崗岩腦袋道:“好。”他先把裝備都遞上了船,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往船上邁去——他從小到大都是旱鴨子,也很少坐船,不懂得踏上水面漂浮的物件時應該怎樣掌握平衡和力度,因此當他一腳踏上這汽艇時,仍然將汽艇踩得翹了起來,差點將他晃下了水面。
“快蹲下——真笨!”向秋玲拼命穩住船身,同時疾喝一聲。
楊浩象個聽話的孩子慌忙抱頭蹲了下去——向秋玲也輕捷地跳上了船,同時開心地笑道:“你怎麼這樣慌張啊,從沒坐過船嗎?”
“坐得少——不好意思啊,在美女面前出洋相了。”楊浩紅着臉,難爲情地笑道。
“你在我面前出洋相又不是第一次了。”向秋玲嘴一撇道。
的確,打從一開始,楊浩就是以出洋相的方式出現在她的面前的。那天晚上在四樓的那間房子裡,楊浩第一眼見到她就被她嚇得差點成了神經病,今天下午到這裡來的這一路上更是洋相不斷。要知道,在這之前,楊浩可從來都是以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出現在衆人前面的,一直被衡其那幫人當作英雄崇拜。要是衡其那幫人看到了楊浩現在的這副樣子,不定會笑掉多少顆大牙呢。
向秋玲已經坐在了駕駛員的座位上:“坐穩了,我要開船了。”
楊浩抓緊了船梆,一動也不敢動。向秋玲照樣在他臉上“吧”地親了一口,然後發動了引擎,汽艇便貼着水面向前飛駛而去。楊浩摸着臉上的紅脣印子道:“秋玲,求你別再親我了……”
向秋玲微笑道:“這就算是你幫助了我的回報吧——我要回報你一百個吻,還剩下九十八個。”
“啊?還剩下九十八個?”楊浩又呆住了。這要是讓周虹知道他被別的女孩吻了一百次,那還不打翻了醋罈子?
快艇平穩地向前飛馳着,在快艇前面的大燈照射下,可以看清這地下水道的全貌:只見到處是突兀的岩石,有的如利劍從穹頂直刺而下,有的從水底龜探而出,還有的從兩旁向水道中間橫亙過來……而水道並不是很寬,有的地方有五、六米,水面還比較寬敞,有的地方則只有一兩米,小艇幾乎是擦着石壁而過。更駭人的是,時不時還來一個急彎……
楊浩直看得心驚肉跳,生怕小艇一不留神就撞了上去。但向秋玲卻熟練地操縱着舵輪,顯得遊刃有餘,每次看似要撞上石壁時她總是能輕巧地避開……
這時,前面又出現了一片比較寬闊的水面。然而向秋玲似乎有意要顯顯技巧,竟將快艇對着中間一塊露出水面的如龜背一樣的岩石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