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高興道:“黃跑跑的肚子裡確實不全是草啊。”
黃跑跑也眉飛色舞道:“那當然,要不然可司怎麼會稱我爲‘福將’?”
衡其嗤道:“你這人經不起一點表揚,說你胖你就喘給你根棒槌你就當針(真)”
農民打斷了衡其的話道:“你就不要沒事找事了,咱們還是快點走吧”
戴上了紅外線眼鏡,衆人行軍的步伐果然加快了不少,不多時,已經來到先前在雷達上看到的那堵牆壁前。但是那堵牆壁在霧中卻看不見,結果衆人先後撞到了牆上,一個個撞得鼻青臉腫、叫苦不迭。
黃跑跑急下令道:“快往後退”
衆人還果真聽從他的命令往後退去——結果又有幾人在後退的時候撞到了一塊,更糟糕的是,衡其手中拿着的雷達探測儀也不見了。
衡其連忙在霧中忙亂地尋找,一邊找一邊大叫道:“快幫我找雷達探測儀,沒有了這玩意,咱們就真的成了瞎子了”
黃跑跑也大叫道:“大家快幫衡其找雷達探測儀”
於是衆人便也胡亂在地上摸索。這一亂摸索,大家原本還有些整齊的隊形便完全亂了套。藉着紅外線眼鏡觀看,只見所有的人都是隻是一團模模糊糊的、蠕動着的紅影子,而霧氣則呈現出一大團紅色的雲狀物。大家反正都心照不宣:不流動的雲狀物就是霧,蠕動的紅影子則是人。
在忙亂的過程中,穩重的農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連忙衝四周吆喝道:“大家都把防護盾開着啊,以防萬一”
龍運鵬道:“農民,你怎麼老是越俎代庖,代替黃跑跑下命令?到底是你組長還是黃跑跑是組長?”
農民迴應道:“我當然也是組長。”
龍運鵬道:“可你的前邊掛着個‘副’字,註定了你比黃跑跑矮一截,你現在要後悔,也只能後悔你當初爲什麼要謙讓”
“是啊,你只是個‘副’組長,比黃跑跑低了一級呢,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有黃跑跑在上面,你得瑟個啥呢?”朱鳳練也笑道。
衡其道:“農民就是不知道自知之明,我真替他蒙羞。”
農民笑得沒有了力氣:“我才說了一句話,你們就有那麼多說的啊?那好,你們不要開防護盾,就當我放了個屁”
黃跑跑這時自謙道:“我覺得農民的話很有道理,他的話也就是我的命令,你們都應該遵照執行。”
“那不行,他狗嘴裡吐出來的牙齒怎麼能算象牙呢?他想要下命令,先爭取當上了組長再說”謝可嗤道。
衆人正在扯蛋,老神忽然覺得身邊被什麼東西拱了一下,他扭頭一看,只見身旁隱隱有一個紅影子在蠕動着,他剛纔聽見農民在那邊說話,忙也“禮尚往來”地推了那紅影子一下道:“扛鋤頭的,你推我幹什麼?”
沒想到那紅影子突然咆哮一聲,竟如一團旋風般地向他撞了過來,將他撞了個仰面八叉,接着撲到了他的身上,又撕又咬——還算老神開着防護盾,裡面又穿着禁宮寶甲,這東西的又咬又撕對他當然沒有什麼損傷,不過卻也將他嚇得屁滾尿流,駭呼道:“有怪物,快打……”
在他左邊的龍運鵬忙操起撬棒打了過來——在紅外線眼鏡裡,所有的物體看起來都是一團紅色,龍運鵬當然看不清誰是老神,誰是怪物,只是憑着聲音衝上來爲他解圍……
他沒有想到老神已經和怪物擁抱着打了好幾個滾,龍運鵬根本就分不清哪個是老神、哪個是怪物了,但他仍然想當然地朝他認爲是怪物的紅影子打了過去……
結果只聽“梆”地一聲悶響,接着聽到老神慘叫一聲:“啊喲,你怎麼打我的頭?”
龍運鵬吃了一嚇,慌忙解釋道:“不好意思,這到處都紅紅的,什麼也看不清……”
“看不清你就亂打?”老神不依不饒。
“好了,哪個是你?這種情況下誰分得那麼清楚?”農民在他的右邊叫道。
老神聽見農民的聲音就氣不打一處來:“死農民,剛纔就是你,要不是你呆在我這邊,我怎麼會把怪物當成你?”
“這難道還是我的錯?”農民嗤道。
“哪一個是老神?”衡其等人也都圍了過來。
然而大家只能聽見老神的聲音以及怪物的咆哮,和看見紅光中有兩個紅影子在不停地翻滾,但就是無法將老神分辨出來。因此衆人一時都束手無策,就象狗遇見了刺蝟般無從下嘴。
“這誰知道哪一個是老神呀?”謝可、龍運鵬等人俱抓耳撓腮。
黃跑跑忽然叫道:“這還不好分?咱們將兩個影子都按住,然後讓老神做出幾個由我們要求做出的動作,能夠做出動作的就是老神,反之就是怪物”
“那就這樣說定了”衆人便一擁而上,將兩個紅影子都給按在了地上。
“大家千萬不要放鬆我來問老神,哪隻是你的左手?你動一下,聳一下肩膀也行”黃跑跑叫道。
其中的一個紅影子便聳了一下肩膀。
“那另一個便是怪物了”謝可怒喝一聲,操起撬棒便是一傢伙打了下去——
只聽得“棒”地一聲,又象是打在了人頭上,接着聽見一個人慘叫道:“哎喲,幹嘛打我?”
衆人一聽聲音竟然是衡其,不由都大吃一驚道:“臭小子,怎麼是你?”
衡其摸着被打痛的腦袋道:“不是我難道是你?”
“怪事,和老神擁抱在一起打滾的不是怪物嗎,怎麼又變成了你?”謝可吃驚得簡直說不出話來。
衡其哼唷道:“我哪知道啊?哎唷,臭猴子,你打得可真狠啊”
原來,剛纔一陣慌亂後,老神已經甩開了那怪物,不料又和撲過來的衡其撞在了一起。結果衆人便將他和衡其給按住了。
劉勇道:“臭小子,你爲什麼不聳一下肩膀?”
衡其道:“你們只是要老神聳肩膀,又沒有要我聳肩膀,我當然就沒聳哪……”
“真是個傻帽你剛纔要是聳肩膀,怎麼會捱打?”衆人紛紛嗤道。
“好了好了,這真是亂成了一鍋粥了,唉……”身爲組長的黃跑跑第一次嘆了氣。
朱鳳練笑道:“看來黃跑跑當了組長後,害得我們都集體染上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毛病……”
農民正色道:“你們都別嘻嘻哈哈了,快找找看怪物在哪裡?”
其實怪物正和他背靠背坐着。怪物的視力看來在霧中也不怎麼好,全憑聲音來尋找攻擊的目標。當它聽到農民說話後,立刻將他拱翻在地,接着撲到他的身上去咬他的脖子——但農民有禁宮寶甲和防護盾雙重防身,那怪物自然咬不進他的脖子,不過卻也將他駭得毛髮直豎,用一種狗被吊起來拷打時所發出的那種又尖嘯又渾沌的聲音大聲叫道:“救……救命呀……”
衡其等人此刻自然是不敢開槍,也不敢隨便揮舞撬棒,只好站在那裡幹發楞。龍運鵬還補充了一句道:“農民你就別叫得那麼難聽了,跟殺豬似的,反正它也咬不死你,你就好好地呆着吧”
農民被氣了個半死,卻又毫無辦法。
正在這時,劉勇忽然驚訝地叫道:“霧氣怎麼突然消失了?”
衆人因爲仍然戴着紅外線眼鏡,對霧氣的消失也並不是特別的敏感,當下不由都將眼鏡摘了下來,這才發現霧氣果然消失了,周圍的一切景物都清清楚楚。而農民仍然被一頭胖黑野豬形的怪物死死地壓在地上——其實怪物因爲咬不進他的身體裡,早就放棄咬他了,是他自己死死地抱着怪物不放,他如果鬆開手,實際上什麼事也就沒有了。
衡其等人雖然看清了眼前的形勢,但由於投鼠忌器,一時間仍然不敢下手打那怪物,怕誤傷了農民。
老神也心急火燎地叫道:“農民你快鬆手,你抱着它幹嘛?”
然而農民不知道是嚇糊塗了還是怎麼回事,就是不鬆手,而且還越抱越緊。那怪物被他抱得又狂躁起來,對着他又抓又咬。而農民身上的防護盾已經開始閃爍出報警的黃光,防護盾的能量就要進入到一個衰竭期了,只要一到衰竭期,防護盾就會有一兩秒鐘的關閉。
而怪物的獠牙戳進他的身體幾乎要不了一秒鐘
身爲組長的黃跑跑此刻自然比別人更關心農民的安危,當下舉起撬棒朝着怪物的腦袋狠狠地砸了下去——連擊了十來下,每一下都打得很到位、很用力,幾乎是下了狠手。
結果怪物的頭被打了個稀巴爛,農民的腦袋也被砸了好幾下,特別是最後一下他防護盾剛好出現了衰竭,他的腦袋幾乎沒有任何防護,結果被黃跑跑打了個正着——這可不象先前衆人因爲頂着防護盾被打得嗡嗡響,而實際上並沒有受到多大損傷,而農民這一下可是結結實實地拿自己的頭蓋骨去抵擋了一下。雖說人的骨頭可以承受上千斤的打擊,但黃跑跑這一下擊打少說也有兩三百斤的力量,而且他已經看到了農民的腦袋,因此還略微減輕了一些重量,但仍打得農民昏厥了過去(可能還造成了輕微的腦震盪)。
衆人慌忙上前分開農民和怪物,一邊給農民掐人中,一邊喝斥黃跑跑道:“黃跑跑,你個雜碎,怎麼下死手打農民?”
黃跑跑無辜道:“我只是打怪物,沒有打農民啊。”
衡其道:“你是連農民和怪物一起打,鬍子眉毛一把抓”
謝可道:“黃跑跑是將農民和怪物一鍋端”
平常和農民有點不大對勁的老神也喝斥黃跑跑道:“黃跑跑,你也太不象話了,我們大家都還講個投鼠忌器,你連器也不忌,就這麼亂打一氣?”
黃跑跑分辯道:“我也是想要急着救農民的命啊”
“你這不是救命,是害命呢”龍運鵬笑道。
“你們怎麼還在這裡?”楊浩的聲音忽然在他們的身後響了起來。
衆人扭頭一看,只見楊浩、周虹、唐金花一行從牆壁的另一端繞了過來。
衆人連忙說了剛纔的情況,並表示了對剛纔霧氣的突然消失的不解。
楊浩道:“有什麼不解的?霧氣是從好幾個大閥門裡出來的,估計是二十一號浮城上的一種自動防禦裝置,現在閥門被我們關閉了,霧氣當然沒有了。”
“原來是這樣啊?”衆人都恍然大悟。
楊浩上前察看了一下農民的傷勢,詢問道:“農民怎麼弄成了這樣?是誰打的?”
衡其道:“當然是黃組長的‘傑作’”
“是黃跑跑嗎?你這個組長是怎麼當的?”楊浩看着黃跑跑道。
黃跑跑搔了搔花崗岩腦袋道:“可司,這件事其實也是事出有因……”
“什麼事出有因?我看根本就是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造成的”龍運鵬大聲斥道。
“好了,龍拐你也別激動到底是怎麼回事?衡其你說說。”楊浩制止了龍運鵬的咆哮,同時拿眼睛看着衡其道。
衡其的表達能力還是很突出的,當即便將剛纔發生的一切都如實闡述了一片。
唐金花笑道:“看來黃跑跑只是好心辦錯了事,並不能算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剛纔他如果不動手,象你們一樣傻乎乎地在這裡站着,那農民的防護盾衰竭,農民早就被咬死了。當然,黃跑跑這樣亂打一氣也確實很危險,希望你下次要引起注意了。”
“黃跑跑連着好人壞人一起打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龍運鵬不依不饒道,“在紅土嶺那一次,他守着一挺重機槍不分好人壞人就通通開火,還算他的槍法臭,要不然那一次我們就都死在他手裡了另一次好象是誰,也是他去救別人,連着好人壞人一起打,結果壞人被打死了,好人也被他打了個半死……”
“對對對,別人都講個投鼠忌器,這畜生根本就不忌器,誰和他在一起不膽戰心驚?”劉勇也叫道。
“唐老師,我們強烈要求撤銷黃跑跑的組長職務,讓他當組長,簡直就是折騰人”朱鳳練也叫道。
楊浩插言道:“我看黃跑跑做得就不錯,他有情有義、敢作敢當,不象你們一個個拈輕怕重、不敢擔責雖然他有點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誰說這就不是優點呢?”
“好了,黃跑跑的組長不撤銷,你們要繼續服從他的指揮,還要配合好他的工作。秋玲已經爲我們打開了半個八卦迷陣的門戶,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要趕到中心點去,我們仍然兵分兩路,你們的動作也要快一點,別磨磨蹭蹭了。”唐金花正色道。
“對了,唐老師,安德森上尉和他們那一夥人呢?”衡其問道。
“不知道,我們一直沒發現他們。”唐金花搖頭道。
“他們也許已經闖到其他的區域去了。”楊浩道。
“我看他們八成已經掛了”龍運鵬道。
衡其則搖頭道:“不可能他們畢竟都是特種部隊出身,而且是各國的精英,其有素的訓練和戰術素養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比的。”
楊浩道:“唐老師說得對,你們別瞎猜了,我們還是趕快走吧。”
楊浩說完,和唐金花、周虹等人又消失在了衡其等人的視野裡。衡其也對衆人吼道:“我們也別磨蹭了,趕快走吧”
黃跑跑道:“農民還傷着呢,起碼也得等農民恢復了再說”
謝可道:“等農民恢復了,黃花菜都涼了可司和唐老師都叫我們快一點呢”
黃跑跑將臉一沉道:“這裡我是組長還是你是組長?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
謝可一時被噎住,還真找不到話來反駁黃跑跑。
老神道:“黃跑跑說得有理,他現在是組長,雖說只是個芝麻大的官,可畢竟也是個官,他的話咱們還是要服從的,你們就都稍安勿躁吧。”
衡其心急火燎道:“那咱們就分成兩路,一路留在這裡照顧農民,一路出發到中心點去”
龍運鵬反對道:“咱們這麼點人,怎麼還能兵分兩路?”
謝可道:“可以兵分兩路呀,可司他們人那麼少不也分成了一路嗎?”
龍運鵬嗤道:“可司和唐老師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們一個人就能抵得上咱們這一羣,咱們怎麼能夠跟他們比?”
黃跑跑道:“你們都稍安勿躁了,還是再等等農民吧,磨刀不誤砍柴工”
衆人氣得沒法,只得耐着性子繼續等在那裡。
這時,農民被衆人扶着平躺到了地上,人中附近被人摳了好幾個手印子,卻就是摳不醒。衡其越看越來氣:“農民這傢伙早就醒了,根本就是在裝死挺屍嘛,這傢伙安得什麼心?”
龍運鵬伸手探了探農民的呼吸道:“應該不是裝的,他連呼吸都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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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呼吸都沒有?那不是死了嗎?”黃跑跑嚇了一大跳道。
老神也試探了一下農民的呼吸,開頭也感覺到沒有呼吸,他也不由嚇了一跳,再去探農民的脈搏時,卻只感覺到跳得很厲害。他不由自言自語道:“農民這傢伙是怎麼回事?沒有呼吸,卻有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