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間房間好象是可司他們經常開會的地方,我們進去看一看。”劉大俠看着前面的一個房間道。
李壽生擡頭一看,果見前面一個房間的門楣上方釘着一塊白色鐵牌,上書三個紅字“會議室”。不過他的看法和劉大俠的又有點出入,當下搖頭道:“會議室有什麼好看的?我最煩囉哩八嗦開會了”
劉大俠道:“麻子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很多東西,可能只有在會議室裡才能找得到呢。”
“會議室裡有什麼?不過就是一摞摞的文件,看着都讓人頭暈”
“你這個傢伙這麼討厭開會,永遠也不是當官的料”劉大俠說着,已經推開了會議室的門,將腦袋探了進去。不過爲了防止裡面是不是有殭屍,他還是做得非常小心翼翼,將那根叉衣杆護在了身前。萬一有殭屍的話,也可以抵擋一下。
劉大俠將門推開的那一剎那,李壽生的神經就已經緊張了起來,兩條腿也在不聽使喚地拼命抖動,甚至他的牙齒也在格格格地磨個不停。
“麻子你別那麼緊張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的遜樣會影響到我?”劉大俠不滿地嗤道。
“有、有什麼情況?”李壽生儘量想讓自己的情緒保持鎮定,然而他越想保持就越鎮定不了。
劉大俠已經進入到了屋內——首先映入他眼簾的便是一個長方形的會議桌,四周擺了一圈軟皮沙發,桌上擺着每個人喝水的茶杯,以及菸灰缸和紙巾盒什麼的。房間的左邊還有幾張平行擺放的小辦公桌,桌上有幾部臺式電腦,右面牆上是一個大尺寸的壁掛式顯示屏,幾乎佔滿了整個牆壁。長桌的後面便是窗戶,掛着粉色的落地窗簾,而窗戶的左側是一個冰櫃,右側是空調。
這還只是會議室的外間,左面牆壁中間開着一個小門,掛着一道門簾,門簾後邊當是裡面的套間。至於裡面有什麼東西,劉大俠現在自然還看不到。
他拿起桌上了一個茶杯看了看,只見茶杯裡的茶水都還有點燙,而且也沒喝了多少,這說明不久之前這裡應該還是有人的。但是現在卻看不到一個人影。那麼人都上哪去了呢?
劉大俠真的有點感到害怕了。如果連大本營都被端了,那特遣隊還有可能存在下去嗎?還有,特遣隊不可能只剩下了他和李壽生兩個人吧?
“劉大俠,你、你在想什麼?”李壽生忽然在他身後開言道。
劉大俠回頭嗤喝一聲道:“李麻子你別嚇人好不好?你沒看見我正在想問題嗎?”
“嗬,劉大俠也變成‘思想家’了?”李壽生譏誚道。
“你……”劉大俠氣得想給李壽生一拳頭,然而他的拳頭纔剛剛舉起,就聽到裡面的套間裡傳來了說話聲。
李壽生也是一呆道:“還有活人”當下率先掀開門簾,衝入了裡間。
然而裡間也同樣連個鬼影也沒有。他的目光所及之處,也只看到了幾排辦公桌,以及桌上的電腦等物品,另外就是靠在牆邊的幾個大立櫃,櫃子上擺放着一些書籍和資料,地上也散落着許多紙張。李壽生一慌張,又靠倒了一個屏風,屏風上擺放的小物品全部都“嘩啦”掉到了地上。物品破碎的聲音嚇得兩個大男人直心驚肉跳。
劉大俠自然又是將李壽生一頓訓斥:“麻子你別這麼毛手毛腳好不好?你還嫌這不夠驚悚,還要製造一些嚇人的聲響是吧?”
李壽生晃了晃花崗岩腦袋道:“我也不想這樣啊,可它一定要倒,我有什麼辦法啊?”
“好了,別廢話了,快找找看剛纔是誰在說話?”劉大俠也晃了晃腦袋,然後扯着嗓門大聲喊道,“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嗎?有沒有活人啊?有人活着你就吭一聲好不好?哪怕你放個屁也好啊”
“拱——”劉大俠剛說到“放屁”兩個字,還真的有人放了個屁,他一扭頭,卻見李壽生正露出一絲自得的奸笑(也是放屁的人那種得意洋洋的笑容),劉大俠氣歪了臉:“李麻子,你放屁湊熱鬧是不是?”
李壽生止住了笑道:“這都怪你,你不提‘放屁’,我哪裡會放屁?”
“那我要你去吃屎你就去吃屎啊?”劉大俠越來越火。
“松花江、松花江:黃河呼叫,黃河呼叫,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某個角落裡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象是蝦皮。
劉大俠大喜道:“蝦皮,你狗日的還活着啊?你在哪裡?快滾出來”
“蝦皮,別呼叫了,一直聯繫不上,我看是出事了”吳小文的聲音也同時響了起來。
然而和蝦皮一樣,仍是隻聽見聲音,卻看不見人。
劉大俠正要抓狂時,一擡頭看見了牆上的揚聲器,方知蝦皮和吳小文的聲音都是從揚聲器裡傳出來的。
李壽生也看到了揚聲器,當下傻裡巴嘰道:“咦,蝦皮和老吳的聲音怎麼從那喇叭裡出來啊?他們人呢?”
劉大俠嗤道:“你真是愚不可及你簡直就象是從來也沒有看見過電視、收音機的老古董還他們的聲音怎麼會從那喇叭裡出來?我看你連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懂你知不知道聲音會轉換爲電磁信號,又會由電磁信號轉換爲聲音,從而爲我們所聽見?”
“劉大俠,你就別給我上課了,他們的聲音從喇叭裡出來本來就有點奇怪嘛,我意思是他們肯定躲在哪個旮旯裡,通過麥克風在說話……”
“你簡直是無可救藥”
“你先別罵人,那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李壽生反問道。
劉大俠正要回答,只聽揚聲器裡又傳來了說話聲:“蝦皮,不但趙俊傑他們的第二梯隊聯繫不上,就連可司他們,到現在也聯繫不上,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已經到達了那個地方?”這是吳小文的聲音。
“這事真的有點頭大小兵在哪裡?快去把他叫來”只聽見蝦皮異常煩燥地說道。
“小兵兩個小時之前就不知道去了哪裡,你是不是批了他的假,讓他回家休息去了?”
“扯你的鬼談這都是什麼時候了,我能準他的假嗎?他是不是上街去了?”
“也有可能是上街去了,他連午飯都還沒吃呢。”
“現在都快一點鐘了,他十一點鐘離開了的,難道他吃個午飯竟然要吃兩個鐘頭?”
劉大俠和李壽生聽了蝦皮和吳小文的對話,不由都不約而同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時間,這一看頓時把他們駭了個毛骨悚然,他們的時間已經是下午…多鍾了,也就是說,蝦皮和吳小文的對話是在兩個小時之前
那也就是說,他們聽到的根本就不是即時對話,很有可能是錄音。
劉大俠仔細檢查了一下那揚聲器,發覺那確實就是個聲音採集器,也就相當於一個錄音機,它錄下了蝦皮他們的講話。
劉大俠目光嚴峻道:“看來這裡的確發生了某種事情,咱們再聽一聽,看還能聽出什麼名堂來不?”
李壽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能聽出什麼名堂來呀?現在他們也不知道躲在哪裡,唉……”
“麻子,我有一種預感,這裡一定發生了什麼驚天大事,而蝦皮、老吳他們,很可能都已經變成殭屍了”
“變成殭屍了好啊,我又有得打了”李壽生一雙眼睛到處亂晃,同時心不在焉地答道。
“麻子,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話?”劉大俠的憤怒再次被點燃了。
“蝦皮,剛纔舒文他們偵測到了一種很奇怪的訊號,你要不要接過來聽聽?”吳小文的聲音再次在揚聲器裡響起。
“好,你接過來吧。”蝦皮答道。
蝦皮說完了話之後,便響起了一陣撳動按鈕的聲音,接着一個怪異的聲音便出現在了揚聲器裡,這聲音起先並不大,但很快便變成了一種類似噴氣式飛機起飛時的嘯聲,又有點象非洲的大猩猩發出的那種尖銳的咆哮聲,總之是非常的刺耳,讓人的耳朵極不舒服。
“我x,我簡直是鬼叫呢”劉大俠驚呼一聲捂住了耳朵。
李壽生則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
“老吳,這到底是什麼聲音?是不是深海里的魚羣發出的電磁波經過聲納的放大後就變成了這樣的聲音了?”只聽見蝦皮問道。
“不是我感覺這聲音來自宇宙,舒文他們也有同感。”吳小文答道。
“來自宇宙?叫舒文他們再仔細甄別一下,一定要弄個準確”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
“你是聾子啊,這都聽不清?”蝦皮不滿道。
“你說什麼啊?我真的聽不清……哎呀,我的耳朵出血了”吳小文忽然驚慌地喊叫了起來。
“快,切斷電源……”蝦皮歇斯底里地大嚷了一聲。隨後一切聲音便都消失了。劉大俠等了半天,也再未聽到兩人的對話。看來兩人的對話到這裡就已經結束了。
劉大俠已經感到心裡象壓了一塊冰,他從來也沒有感到這樣慌張過。他越來越明顯地感覺到,這基地裡一定出了事了。
李壽生的心也同樣跳得很厲害,比剛纔見到了殭屍還要恐慌。這種恐慌根本就是一種無助和絕望。
“麻子,你聽我說,這基地裡可能真的出事了,”劉大俠將李壽生按在了一張凳子上坐下道,“基地很可能遭到了不明原因的入侵,而在遭到不明原因入侵之前,基地先後派出了兩批人到外面去執行某種任務,第一批人就是可司,第二批人是趙俊傑,現在這兩批人都和基地失去了聯繫,弄不好已經都掛了至於留在基地裡的蝦皮他們,現在很可能就是在樓下游逛的那些殭屍……”
“劉大俠,我求求你,不要說了,你再說,我就要哭了”李壽生的臉上果真有了哭意。
“看來咱們‘極品戰士’這一回是徹底完了,現在咱們兩個人很可能就是‘極品戰士’最後的火種,咱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趕快從這裡逃出去,爲‘極品戰士’保留住兩個火種,以待日後爲可司他們報仇”
“劉大俠你就別扯了,咱們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算什麼火種啊?不過你說得對,我們還是趕快逃出去吧”李壽生叫道。
“啪噠”劉大俠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忽然不知什麼地方又傳來了一聲怪響。
劉、李二人都吃了一驚,晃動着花崗岩腦袋四下一看,才發現這個房間的後面還拖着一個衛生間,那響聲就是從衛生間裡傳出來的。
劉大俠握緊了手中的叉衣杆道:“衛生間裡有人,咱們過去看看”
李壽生應道:“也有可能是殭屍”
“你狗日的別開口閉口殭屍好不好?看見沒有?那有把雨傘,你把傘拿着,權當武器”劉大俠往牆角一指道。
那裡果然有一把雨傘,而且是老式的長傘,且帶着一個彎鉤的。李壽生忙走過去將雨傘拿在了手裡。劉大俠則已經走到了衛生間的門口。
衛生間將着一扇毛玻璃門,從外面根本就無法看清裡面的情景。不過劉大俠惡向膽邊生,仍然奮力一把拉開了門把手……
“撲通”一個身影倒了下來,恰好倒在了他的懷裡。本來劉大俠見這身影倒下來時想往後面退避,但沒想到李壽生剛好來到了他的身後,將他的退路結結實實地擋住了,結果劉大俠纔沒能避開那個身影。
只覺得那個身影的身上全是鮮血,那鮮血就象一桶紅油漆一樣澆潑在劉大俠的胸前,把劉大俠駭得毛骨悚然,慌忙用肥大的屁股往後面猛地一撞,撞得李壽生踉踉蹌蹌倒退了好幾米。
“劉大俠,你幹嘛用屁股撞我?”李壽生屁滾尿流地叫嚷道。
劉大俠卻沒理會他,而是推開撲倒在他懷裡的身影,仔細一看這人,他不由駭得嗓音都變了形:“蝦皮,怎麼是你?你還活着嗎?”
蝦皮的整個人都成了一個血人,平日裡架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也不見了,他其實也根本就不是一個活人了,連一點點氣息都沒有。不過他好象也還沒變成殭屍,總之就是一具屍體而已。當然屍體也是不會回答劉大俠的任何問話的。
劉大俠正在駭然,忽聽李壽生又發出了驚叫:“劉大俠,殭屍呀”
劉大俠起先也以爲蝦皮已經成了殭屍,但蝦皮卻沒有任何的動靜,也沒有做出任何攻擊他的動作,看起來他並沒有變成殭屍。因此他沒好氣地答道:“什麼殭屍?只是一具屍體而已”
“不是那個,是背後”李壽生疾呼道。
劉大俠回頭一看,毛髮頓時往頭上一衝,只見從另一個房間裡果真踱出來了幾個殭屍,雖然這些殭屍的臉已經嚴重變了形,但他還是認出了他們是吳小文、舒文和鍾美生。他們的身上全是斑斑點點的血漬,那手臂上的肌肉已經完全腐爛,只剩下了白森森的骨頭。他們搖晃着身軀,齜着寒光閃爍的獠牙,叉開如鐵爪般的五指,向劉大俠他們猛撲了過來。
“劉大俠,怎麼辦啊?”李壽生駭得快要發了瘋。
“什麼怎麼辦?打啊”劉大俠咆哮一聲,抓起叉衣杆便向那三具殭屍打了過去。他打得極爲用力,完全是下了狠手。只聽“啪”地一聲,吳小文的頭蓋骨被他打成了兩半,腦部組織和血液當空飛灑,吳小文的身軀也歪倒在了地板上,但他的死魚般的眼睛仍然狠狠地瞪着劉大俠,嘴巴也還在使勁地磨着,看來一下子還“死”不了。
成了殭屍的人自然已經是死了,因此他們也就無所謂生與死的概念,這裡所說的“死”,就是他們仍然還能夠動,還能夠反應,僅僅是不能爬起來而已。
李壽生也舉起手中的雨傘刺向舒文,但雨傘的打擊力顯然不如鐵叉衣杆,而且李壽生也不敢象劉大俠那樣痛下殺手,因此他不但沒有刺翻舒文的殭屍,反而連雨傘都被舒文的殭屍給奪了過去。
“啪嗒”這時,鍾美生的殭屍忽然舉起一隻板凳砸了過來,李壽生慌忙偏頭急閃,那板凳擦着他的腦袋飛了過去,直砸在了劉大俠的肩膀上。
劉大俠怪叫一聲道:“麻子,你怎麼搞的,連個殭屍都搞不定?”
李壽生哭喪道:“我的武器不行,雨傘被他搶去了……”
“傻蛋,你退後,讓我來”劉大俠狂吼一聲,揮舞着鐵叉衣杆使了一個“螳臂當車”的招數,就是雙手握着叉衣杆的中間,象推土機一樣往前橫着推去——他以爲他這樣一推,定可以將舒文和鍾美生推個趔趄。
但他完全想錯了。人變成殭屍以後,那力量也比平時增大了數倍,劉大俠雖然力大如牛,但如今在兩個殭屍面前簡直就象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面對姚明那樣的巨人。那兩個殭屍不但沒有被他推動,他自己反而被推得往後一仰,差點跌翻進了廁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