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青山……”
咀嚼着這個名字，沐凡絲毫不知道這代表的意義，而且目前黑無法和他對話，這讓沐凡在信息上瞬間陷入了被動。
“這個名字在上層圈子當中並不是什麼秘密，不過或許現在那些人已經忘記了我的名字了吧。”
對面經過重重變聲過濾的聲音聽上去生硬卻深刻。
“抱歉，柯山主，我並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我父親是前聯邦第一集團軍司令……柯祁連，不過很可惜，六年前在首都星鬱鬱寡歡而死。”
對面淡淡的拋出一個名字，沐凡同樣不知道，但是並不妨礙他聽到那個頭銜時身上一陣過電的感覺。
難怪當時阮雄峰和對方達成了協議，難怪在紫翠星之後這件事便不了了之。
或許以當時對方的地位，根本不會注意到沐凡這種級別的人。
如果不是光頭教官當時的事情鬧得太大，直接出動了大雷梟，對方這種地位的人也不會將目光投向紫翠吧。
“怎麼？畢竟已經是前司令了。”屏風之後的人影，強調了一下“前”字，語氣中帶着的自嘲，哪怕經過層層過濾也能聽出來。
“真的沒有想到。”沐凡聲音感慨，這句話他沒有想到的有很多，既有對方就這麼輕易的告訴他身份的驚訝，也有對方來頭之大的震撼。
最後統統匯成這一句話。
“我也沒想到，父親死後，我就如喪家之犬般被趕離了首都星。首都行，第二星區，第三星區，最後落到第四星區纔算站穩腳跟。現在只能靠着一些下三濫的產業來維持生活……真是樹倒猢猻散啊。”
屏風之上的人影攤了攤手，不無感慨。
對待這種態度沐凡沒有輕易接話。儘管沒有黑，但是對方卻將自己的來歷如同閒談般告訴了自己，那麼對方的意圖是什麼？
來自荒野之中的少年沐凡，他現在深深感到自己的視野根本沒有達到和對方進行平等對話的水平。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
想到這裡沐凡反而心態變得平穩了。
“柯山主請說明此次會面的意圖吧。”
從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沐凡直接開口，明顯讓對方一愣。
“好，快人快語。我希望你加入山嵐會。”
柯青山也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拋出了自己的意圖。
這瞬間的回答實在有些出乎意料，不過卻還沒有打亂沐凡的陣腳。
沐凡靜靜盤坐在軟墊上，眼神沉默的看着地板：“爲什麼找我？”
“潛力。你的潛力，我知道你在定川學院的地位，新生當中唯一一名核心學員，而且還是阮雄峰的親傳弟子。先不說你的個人能力，僅僅這些就夠山嵐會進行第一筆投資了。”
“接下來是更重要的，自從你在紫翠星進入山嵐會的視線之後，你在我們數據庫當中的評分不斷上升，這種上升速度三年之內山嵐會還沒有發現過。所以這決定了你正式納入我邀請的範圍之內。”
“而先前的那座別墅只是一個賠禮而已，根本沒有納入投資的範疇。”
柯青山聲音有條不紊，帶着金屬的質感聽上去莫名的鏗鏘有力，而且言語之間透露的信息卻彰顯了山嵐會的強大實力。
“山嵐會是什麼性質的組織？我爲什麼要加入？”
聽到沐凡的問話，對面的人影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
“在回答你之前，我想問問你對貴族以及聯邦的看法。”
“貴族，聯邦？”沐凡奇怪的重複了一下這兩個詞，整理了一下語言，“貴族擁有巨大的財富和崇高的地位，生活和我平常沒有什麼交集。”
“至於聯邦，是我腳下的土地擁有者，同時擁有龐大的軍隊。對了，貴族似乎掌控了聯邦大部分政權吧。至於貴族當中的人，我見過不少，有好有壞，難以評判。”
沐凡將自己的理解坦然說出，自己來到雲嵐山莊和山嵐會的主人會面，似乎僅僅是一些閒聊，這讓他心中的警惕略微放鬆下來。
“哈哈哈哈，說的真好！”金屬摩擦的笑聲聽上去毛骨悚然，對方直接站起來，身影在屏風上投出一個直線。
“但是，你可曾知道貴族不是掌控了大部分政權，而是掌控了幾乎所有的政權！哪怕有平民之中的天才涌現，也會被他們以金錢、美色收買，甚至不惜以聯姻籠絡。哪怕有驚才絕豔之輩不肯彎腰，但最終也會被那根深蒂固、錯綜交雜的龐大勢力一碾而過。”
“在這種情形的延續下，其最終結果就是貴族這個臃腫而糜爛的圈子越來越膨脹，牢牢掌控了聯邦上層的全部資源。兩議院成了各個家族用來博弈的棋盤，政治成爲一種可以交換的資源，不斷擴充自己，拼命打壓對手。也就形成了現在的局面——糜爛而腐朽的聯邦！一個版圖遼闊的超級勢力在不知不覺的內耗中進入暮年，緩緩衰老。”
“終有一天，將要死去！”
這次沐凡可以確定從柯青山的話語中聽出了對聯邦深深的恨意與敵意，這讓他心中再次警惕，想了想自己曾經遇到過的那些軍人，沐凡整理一下措辭，提出了自己的反駁意見。
“我並不認同，我見識過很多軍人、軍官，他們同樣爲了心中的正義，無視生死，無視強權。”說這些話的時候，沐凡腦海中閃過的是自己接觸過的那些軍官身影。
除了少數針對自己的，可以說到現在爲止留給沐凡的都是很好的印象。
“呵呵，棋子而已。聯邦過去一年爆發大小戰爭3244次，可以說僅有不到200次是正常抵抗外勢力入侵的。而剩下的都是那些腐朽的貴族在爲自己謀求權益，僅僅編造了一些可笑的理由，就成爲了千千萬萬軍人戰死的原因！”
“新勢力遠征軍就是一些人自發爲了對抗這種龐大利益集團而自發組織形成的產物！你所經歷的預備役特招就和他們有關，可是你知道他們所掌控的勢力在聯邦軍隊中佔據幾何嗎？不足百分之一……”
“你們去過的那片小行星區，你們知道那星球上蘊含的礦藏麼？你們僅僅是在爲那些星球的擁有者探路而已！這些小行星在發現之際就被幾大政治家族瓜分一空，你所見到的那些軍人僅僅是爲那些貴族的金礦上抹了一層血。”
柯青山的話如當頭棍擊，沐凡猛地起身：“你怎麼知道這些事情！？”
“呵。再怎麼說，那也是軍方。這些信息在真正的上層階級中，僅僅是飯後談資而已。你現在處的位置決定了你根本無法看到這龐大勢力正在糜爛衰敗的一幕。”
屏風之上的人影來回走動。
“所以，我正式邀請你加入山嵐會。我們，僅僅是在這大星際時代，在這無數勢力並起交鋒的時代，奪得屬於自己的那一杯羹而已。”
“那麼現在，你……願意加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