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一坐下,便說:“你爲什麼遙冒充我父親?”
聽了這樣的質問,那老人苦笑着說:“怎麼,到現在你還不相信我是你的父親嗎?如果你真的不相信我說的話,那我們可以做親子鑑定啊。”
瑾說:“如果你真的是我的父親,那你當年爲什麼要拋棄我呢?現在又爲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找回我呢?”
“要說爲什麼,那可真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呢,如果你現在不累,那我就說給你聽。”老人望着瑾說。
瑾微微點了點頭,說:“你說吧,我洗耳恭聽。”
見瑾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那老人也就不再推辭了,說:“好,既然你那麼想知道,那我就好好說給你聽。這也是多年壓在我心底的一塊大石頭。
當年,我和你媽都是從山裡出來的貧苦人,沒有錢,也沒有文化,來到這個城市,是希望用自己的這一雙手打拼出一個小小的家,雖然我們的原因是那麼的美好,可是現實卻是那樣的殘酷。
我們剛一下車,就被偷了,那錢雖然不多,但卻是我和你媽全部的家當,本來我們要在這城市裡立足就很困難了,如今錢沒了,想要在這裡立足就更加艱難了。
不過那時候我和你媽也沒有放棄,而是四處奔波,希望能夠找到一份工作,這樣,至少還能養活自己。開始的時候,並沒有人要我們,我們就啃幾口家裡帶來的乾糧,睡在橋洞底下。
終於,在一次又一次的尋找中,我找到了一個工作,那就是做別人的保鏢,雖然這份工作的工資並不高,而且還很危險,可是我還是留下了做了,因爲我沒有選擇。
那老闆說可以安排我們住的地方,娟兒也可以在他的家裡當保姆,這些條件對於那時候的我們是難以抗拒的。
於是,我們就答應了,每天我都護送老闆的出行,而娟兒就在家裡做家務,燒飯等。這樣的日子對於我們來說是幸福的。
不過這樣的幸福很快就被打破了,有一天,老闆問我,如果有一個可以賺大錢的事,問我願不願意幹,那時候,我很猶豫,因爲在跟了老闆的那幾天,我已經基本清楚了老闆是幹什麼的了,走私,販毒,放高利貸,任何一樣違法的事情他都幹,現在他說賺大錢的事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事。
那天,我的內心很矛盾,不知道該不該答應老闆。就在當天晚上,娟兒突然和我說她有了,我聽了之後,真是又喜又怒,喜的是我終於要當爸爸了,愁的是孩子出生後會有許多的花費,按我們現在的經濟狀況,哪裡有這個能力撫養小孩呢?
就在這時,我想起了老闆講的話,於是,我決定答應他,第二天,我就開始跟着他幹,他是個很狡猾的人,每一次販毒都不親自露面,而是讓我代表他。
我知道這樣是很危險的,可是爲了孩子-你,我也這樣一直幹下去了,就這樣戰戰兢兢的過了六個月,娟兒也快要生了,我看着她的笑臉,就暗暗下決心,在孩子出生之後一定要金盆洗手,離開這是非之地。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我最後一次交易的時候,竟然被警察發現了,雖然我們提前逃脫了,但是我知道警察已經盯上我們了,遲早有一天會找上門來的。也就在這個時候,老闆讓我到他的房裡去,我進去之後,老闆救一直講當初他對我們的恩情,並說希望我們能夠回報他,我站在一旁默不作聲,我知道他的意思,可是我卻不想。
最後,他見我無動於衷,就惡狠狠地說,如果我不答應,那娟兒和孩子的性命就不保,迫於無奈,我答應了,不過我要求在娟兒生下孩子以後再去自首,老闆想了很久直後,終於答應。
其實我是有私心的,因爲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變成一個人質,現在,我救不了娟兒,但是我總要保護我的孩子。
於是,就在你出生的那一天,我抱着你,偷偷躲過了老闆的監視,將你送到了孤兒院,並且和院長講定如果十年之後我沒有回來找你,那就找個好人家善待你。”
這時,一直沉默着的瑾說:“可是十年過去了,那還是沒能來接我,所以我一直就呆在孤兒院裡,不過因爲院長很喜歡我,就沒有再給我找別的家庭,我就成了他的孩子,他一直照顧我,直到我成年之後離開他。”
老人聽了瑾的話,說:“當年我果然沒有看錯人,院長是個好人啊。在我把你送進孤兒院之後,我就回到了醫院,告訴了娟兒一切真相,她在知道了一切之後,大哭起來。
我也暗暗告訴了她你的去處,如果她能夠逃脫老闆的看管,就把你帶走,遠走高飛,可是娟兒不同意,她說她願意一直等着我,等着我出來之後一起去接你。
我們兩個人相擁在一起,我很珍惜那個時光,因爲我不知道在我進去之後我還有沒有機會再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老闆進來了,他並沒有因爲孩子不見了而向我刁難,也是在他的心裡,知道娟兒在我心中也一樣很重要,只要她在,我就會乖乖聽他的話的。
他不停地催促着我,讓我趕快走,於是,在依依不捨中,我和娟兒告別了,我走進了警察局,最後被判了十五年,在牢裡,我除了希望能早日出去之外,什麼念頭也沒有。
剛進去的時候是很苦的,牢裡的那些大哥大們整天都來找我的麻煩,不過,這些我都忍了,因爲我不想惹事,我想要早點出去,而且我爲了立功,就經常討好那些獄警,這在其他犯人看來,是很不爽的一件事,所以他們揍的我就更狠了。
不過,由於我是代老闆坐牢的,所以他每次來探望的時候都會帶很多東西來給我,於是我就把這些東西統統分給大家,慢慢的,他們對我態度也越來越好了。
終於,憑藉着這些,我成爲了監獄裡的頭,而且令人高興的是,我遞交的減刑申請通過了,這就意味着我可以早點出獄了,然後見到娟兒,找回孩子。
想到這一切,我就覺得世界都變得明亮起來了,唯一讓我奇怪的是,在我服刑的時候,娟兒從來沒有來看過我,來的總是老闆的另一個司機——老王。
終於有一天,我忍不住了,就問老王爲什麼娟兒都不來,可是老王卻支支吾吾的不回答,我心裡急壞了,想着娟兒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於是,我就託一個快要出獄的兄弟等出去之後幫我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怕他不認識娟兒的樣子,我還將呆在身邊的唯一一張娟兒的照片給了他。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好不容易等到那兄弟來看我,誰知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兄弟,你還是忘了那個女人吧。”
這話對於我來說,真的是五雷轟頂,我看着他的嘴巴一張一合的講着他看到的情形,怎麼也不願相信我的娟兒竟然會做了老闆的情婦,而我卻在這裡傻乎乎的替他坐牢,我的十幾年光陰就這樣沒有了。
那一段時間,我很消沉,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來,對未來也不報任何希望了,這時,一個平時挺照顧我的大哥看我這樣頹廢,就罵了我一頓,說既然他搶走了你擁有的,那爲什麼不去奪回來呢?
這一罵把我罵醒了,我拜那位大哥爲師,讓他教我功夫,他答應了。每天只要有空,我就會練練拳腳,而且他還和我講述他的各種經歷,年復一年的,我的拳腳功夫不但見長,而且經驗也老道了很多。
終於,我出獄了,但是我並沒有先到孤兒院找你,因爲現在還不是時候,我直接去了老闆家,他剛見我的時候,臉上一陣慌亂,當我問到娟兒的時候,他更加的不知所措了,只是大聲的叫我滾。
在我們的爭吵聲中,娟兒從樓上下來了,她穿的很好看,只是臉上一臉憔悴,當她看見我的時候,愣了一下,立刻哭着衝過來,就在那一刻,我從娟兒的眼睛中看出她當那人的情婦是不自願的,其中肯定有什麼隱情。
可是還沒有等我碰到娟兒,就已經被那些保鏢給拖出大門了。不過,在經過這一次之後,我更加堅定要復仇的信念了,但是我現在只有一個人,要怎麼樣才能擊垮他呢?
我左思右想,最後終於決定找我以前的獄友,在監獄中,我也有幾個拜把子的兄弟,一個個都非常的講義氣,在聽了我的遭遇後,都紛紛嚷着要給我報仇,於是,大家同心協力,就成立了一個公司,其實說白了也就是一個黑社會團體。
開始的時候,由於我們勢弱,所以一直都沒有去招惹那人,這期間,我也沒有再見過娟兒,即使我守在大門口,也沒有見到她,我想肯定是那人將她軟禁起來了。
兩年之後,我們的實力大增,於是,我們就開始和他對着幹,在這樣的打壓下,他很快就倒臺了,而我也全盤接收了他的所有公司。
就在那一天,我重新見到了娟兒,可是她卻已經割腕了,不過還好發現的早,最後終於搶救過來了,我告訴他我不在乎她之前的事,娟兒依然是我的娟兒。
在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後,我們就興沖沖的想要去找你,可是沒想到到了那裡一看,留下的卻是一片廢墟,後來,我們才知道半年前孤兒院發生了活在,院長也不知道哪裡去了,那時候,我們都很傷心,但是卻從沒有放棄過尋找你。
直到一年前,我終於輾轉知道了你的消息,終於找回了你,我的孩子。”
瑾聽老人說了那麼多,卻仍然有疑問,他問:“既然你在一年前就知道了我的消息,那爲什麼現在才和我相認呢?”
老人說:“當我知道你的消息之後,也恨不得和你相認,可是你看看,我這麼大的一份產業,如果要交給你的話,總要知道你的能力是好是壞吧。”
“所以你就策劃的祭祀村的命案,一直到秦始皇陵墓,我們這半年多都生活在你的計劃之中。”瑾說。
老人點點頭,說:“是,瑾,你的表現很讓我滿意,真不愧是我的兒子,我的這份事業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瑾冷笑一聲,說:“你覺得我會聽你的安排,和你一樣走私殺人,做各種犯法的事嗎?你把晴給我交出來,我們要馬上走。”
老人說:“晴?哦,就是你原來那個女朋友啊,我見過那個女孩子,野的狠,不會是個好老婆的,我覺得還是晴雨比較適合你。”
聽到這話,瑾馬上就站起來了,說:“如果是這件事的話,那我們免談,這輩子我是非晴不娶的,你現在馬上把晴交出來,我們立刻就走。”
那老人搖搖頭,無奈地說:“爲什麼不行呢?我怎麼看都覺得晴雨更好一點啊,我是你父親,我有權做主你的婚姻大事。”
聽到父親這個詞,瑾冷笑了一聲,說:“父親?誰是我的父親,一個從來沒有參與過我的生活的人竟然說自己是父親?哈哈,真是慌繆,你聽清楚了,我是個孤兒,我從來就沒有父親,就算是有,那也不會是你。”
聽到瑾這樣一字一句的說出這些話,老人似乎有些愕然,說:“我不是不要你了,只不過那時候我必須要打敗那個惡人,我以爲你會理解我的,我以爲你會的。”
瑾說:“我該理解什麼?是你做壞人的原因,還是你將我丟棄的藉口?我不想聽你在這裡廢話,請你把晴帶出來,我們要走了。”
那老人見瑾絲毫沒有動搖的樣子,不覺暴跳如雷,他大吼着:“你想帶着那野丫頭結婚?我告訴你,想都別想,就算是殺了她,我也不會把她交給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瑾氣急了,也衝着老人大喊:“你敢動晴一下試試,你是什麼父親,二十多年都沒有出現在我的人生裡,現在莫名其妙地跳出來,一副爲我好的樣子,你有什麼資格支配我的生活。”
“啪”老人一巴掌打在了瑾的臉上,這一聲響讓兩個人都震住了,那老人收回手,轉過身悶悶地說:“三天後,你就要和晴雨完婚。”說完,他就走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