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高手何其之多，就連頂尖，乃至絕頂高手，甚至至尊級高手都是不少，此老者，天人至靈境而已，在這樣的一羣高手中，自然毫不起眼。
但，蒼淵身後，蕭雲山和沐清柔，竟都情不自禁的起身。
這二人，一個是天涯宮另一位太上長老，也算得上是位高權重，在這天地中，頗有份量，另一人，名頭同樣也不小。
他們更是這天地中，少有的，修爲、實力、影響力皆都不同尋常的夫婦。
雖不能和北辰傲天夫婦、封浩白雲未央夫婦相比，天地中，如此的夫妻檔，也是少之又少。
居然，因爲一個至少在這裡，不起眼的老者而情不自禁起身，有些難以想像不到。
這不由得，讓得道道目光，從方纔的震驚之中回過神來，瞥向了這邊。
“殿主、主母、大長老、白虎大人，屬下放肆了。”
老者先向北辰傲天夫婦四人道罪。
北辰傲天擺擺頭，道：“你來辦事，好好說話，別讓人，對我九天戰神殿有什麼誤會，當然，也不能弱了我九天戰神殿的威風。”
“是！”
老者恭敬一禮，隨後面向蕭雲山二人，道：“蕭公子，沐小姐，一別千多年之久，二位風采依舊，實在可喜可賀，沒想到，還能在九天戰神殿中，見到二位。”
他是賀晉，偌大的九天戰神殿中，除卻曾經的北辰風，現在的洛北外，就他賀晉，對蕭雲山二人最爲熟悉。
當年，他是洛北的書童，自然跟隨着洛北，在這九天神山中，到處都走了一個遍，自然，對於蕭雲山和沐清柔，就有許多的熟悉。
挑不出絲毫毛病的一句話，哪怕前有程姬的死，以及蒼淵現在的古怪，蕭雲山都也平靜的迴應道：“的確多年不見，也實在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賀晉對他們有多熟悉，他們對賀晉，同樣也有這麼多的熟悉，這是相互的。
賀晉聞言，笑道：“蕭公子想不到的事情，還會有很多，我也有很多的想不到，比如蕭公子的年紀比我要大一些，然而今時今日，我已經老了，蕭公子和沐小姐還如此的年輕。”
“又比如，怎麼都沒想到，您二位居然在一起了，還加入到了天涯宮中。”
這不是質問，也不是指責，在身份上，賀晉沒這個資格，可是，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比從雲汐然口中說出，更加具備着份量。
因爲當年，洛北、蕭雲山、沐清柔、賀晉，他們四人相處的時間更多，賀晉雖是書童，洛北一樣當他是兄弟，當時的蕭雲山和沐清柔心中，賀晉亦不是書童。
當然了，蕭雲山和沐清柔到底怎麼想的，無人知道。
可至少，曾經相處時，無論真心或是虛情，不可否認，賀晉是不能忽視的存在。
故而千年之後的再相見，哪怕賀晉已經老成了這個樣子，他們依舊從椅子上起身，而這樣的一番話，叫人的心，太多冷肅。
蕭雲山道：“賀晉，感情的事情，向來無錯對，我們也並未去傷害任何一個人，倘若有錯，也只是時機的不對，可這些，不能成爲被指責的原因。”
賀晉笑了笑，沒人聽出他笑聲之中，隱藏的那份凜冽之感。
笑聲落下，他說道：“錯也好，對也好，我只是一個書童，根本就資格去評判，蕭公子也不需要向我來解釋。”
蕭雲山道：“我們曾經，一樣也都將你看成是兄弟！”
是兄弟，所以纔有解釋。
以他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這句話，其實真的讓人很動容。
如若不明白前因後果和內情，賀晉只怕這內心中，都會有些不好過，現在！
他笑道：“蕭公子和沐姑娘如今這般身份地位，所謂兄弟這倆個字，就不要說了，我高攀不起，我生是九天戰神殿的人，死是九天戰神殿的鬼，此生，沒那個福分，也沒不可能，和你們，再有所謂兄弟情分。”
這番話，說的足夠坦白。
雙方不提身份，只說立場，一爲九天戰神殿，一爲天涯宮，所謂情分，早在千多年之前，已經煙消雲散，而今，說到兄弟，這倆個字，實在有些可笑，更加諷刺。
賀晉也很佩服，佩服蕭雲山可以如此平靜的，說起一些過去，難怪多年來，除卻他們成親和加入天涯宮之外，其餘的事情，從未有人對他們產生任何懷疑。
就這樣的一份坦然，誰能想像的到，二人背後的齷齪？
“賀晉！”
蕭雲山或許還能平靜，沐清柔早就沒有耐心了，她漠然道：“你突然出現，該不會是，特地來和我們說這樣的一些話吧？”
賀晉收起笑容，平靜道：“倆位，我家少主，在九天峰下的紫竹林中，等候你們！”
九天峰，紫竹林！
蕭雲山二人臉色不由之爲一變，沐清柔更是脫口而出：“不去！”
那不是一處險地，相反，清幽精雅，環境優美之極，可是，那個地方，卻是寄託了太多曾經投放出去的感情，無論那份感情是真是假，都不是他們所願意去面對的地方。
偌大的九天戰神殿，什麼地方不好選，偏偏選擇了九天峰下紫竹林，二人的心，不可避免的，會有那一份遲疑，從而所衍生出來的不安。
“我人已到，有什麼話，讓洛北過來說清楚。”沐清柔轉而喝道。
賀晉一笑，淡漠道：“去不去隨你們，反正我家少主現在，有一千倆百八十七人在陪着他，總歸是不會無聊的，少主還說了，從今天開始……”
不等賀晉把話說完，沐清柔俏臉已然煞白一片，冷喝道：“他當真，在九天峰下，紫竹林中等着？”
沐家總共有一千倆百八十八人，還少的那一人，據稟報，是被當場格殺了。
換言之，一切都是洛北做的！
不然，不會這麼的巧。
賀晉笑了聲，向北辰傲天夫婦與白虎以及薛莫行恭敬一禮後，轉而離開遠去。
“雲山，走！”
二人不得不去，一千多條性命在，二人縱算再怎麼冷酷無情，都做不到那般的決絕，尤其那些人中，還有沐清柔的至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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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寥幾個人外，沒人能聽懂，方纔的對話是什麼意思，洛北不出面，安排這一場的意義究竟是什麼，更是無從得知。
蒼淵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能夠自由活動了，原來，姜研已經離開了。
他立即轉過身子，看向北辰傲天夫婦，喝問道：“你們九天戰神殿，到底要做什麼？”
對於其他的，他真已不敢去多想。
前有程姬出事，現在蕭雲山夫婦聯袂離去，應洛北之邀不得不去，這絕不是什麼好事，蒼淵想阻止，卻已發現，北辰傲天夫婦，已將他給鎖定，天涯宮其他高手，也同時，被白虎和薛莫行等高手鎖定住。
北辰傲天淡漠一笑，舉手輕揮，磅礴靈力在半空之上，化成巨大的靈鏡，照映出九天峰下紫竹林，讓人清晰的看到，一襲長衫的洛北，在林中深處站立。
他的身前，有一張石桌，桌子上，擺放着一套茶具，正有水壺，在小爐子上，被明火燒的通紅，水在沸騰，水已開。
他拿出三個杯子清洗乾淨，分左右和自己前方放好，隨後，將精緻的茶葉，點點的分別放在茶杯中，開水倒入，有茶香味從中瀰漫出來。
紫竹林中的植物香味，和茶香味混合在一起，更讓這裡的風光，顯得有幾分雅緻之感。
隨後，蕭雲山和沐清柔聯袂而來！
“洛北！”
洛北剛剛將最後一杯茶水泡好，正收回水壺，重新注入着清水，就因爲這樣的聲音，他的手，輕輕的顫了一下，有着流水，濺出了水壺。
以他現在的實力，怎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唯一的答案自然就是，他的心，已不在平靜了。
千多年之後，儘管曾經，隨母親上天涯宮，見過這二人，聽過他們的聲音，終究那時，身在萬古圖錄空間中，一切，都顯得不十分真實。
這是第一次，以如此真實，如此面對面的，聽到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他沒辦法保持內心中的平靜。
許久後，他才緩緩的擡起頭，目視前方，倆個人，就這麼清晰的，於千年之後，真真切切的，在他眼中出現。
蕭雲山，身子魁梧，不提現在身居高位多年，從而所擁有的不怒之威，縱然沒有這些，他都給人以穩重、大氣之感。
雙眉如劍，卻並不凌厲，透露出來的，是非凡的堅韌之感。
這樣的面相，即便是現在的洛北，都沒辦法，將他和那個，卑鄙無恥，處心積慮的蕭雲山給聯繫起來。
沐清柔，足夠的美麗，渾身上下，透露出溫婉之感，哪怕現在心急火燎，性子無法自制住，依舊流露出幾許的柔弱，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憐惜她。
這樣的一個女子，又如何能夠想像到，她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可偏偏，這倆個人，一個是結拜兄長，一個是未婚妻，卻雙雙的，有預謀的，背叛了他，讓他在千多年之間，渡化神劫時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