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春心蕩漾 （4000＋）
秦梓歆永遠記得第一天進“凌天”時，季凌天跟她說的話——
“來應徵這個位置的女人一共有三百三十二個，你知道我會什麼選中你嗎？”
季凌天坐在皮椅上，身穿一襲質地良好的西裝。
這是他第一次正式他，炯炯有神的雙眸散發着英氣煨。
秦梓歆一笑，這還用說嗎？當然是看中她的智慧咯，當然，她外形的美麗可能也加了些分，可他絕對不是膚淺的人。
“因爲你的美貌。”季凌天面無表情，口吻甚至有些冷漠。
“美貌？”秦梓歆驚愕。她有沒有聽錯，他居然說他看中的是她的美貌，虧她還說他不是個膚淺之人紙。
之前所有對季凌天的好感，瞬間變得平淡。
“沒錯，我需要你。”季凌天雙手交握在胸前。
“對不起，季總，如果您是想要在您身邊安插一個花瓶供您觀賞，抱歉，我不想做那個花瓶……很謝謝您給我一個面試通過的機會，我恐怕沒有辦法勝任您安排的工作了。”
不屑地丟下這句話，秦梓歆轉身離去。
“等等。”
身後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秦梓歆腳步停駐。
季凌天身子後靠向椅背，興味地吐出，“世人都喜歡跟美的事物共事，我也不例外，但我需要的，也絕非一個美麗的花瓶。”
秦梓歆慢慢地轉過了身，有些聽不懂季凌天話底的意思。
季凌天輕勾起嘴角，“一個月三萬，每週休假一天，一年有一次外出旅行的長假，並且帶薪休息……這待遇如何？”
秦梓歆微張大嘴。天……這待遇，未免太好了吧？
“我是個苛刻的上司，所以在你上班之前，你最好先弄清楚老闆的個性，我允許你跟我提出你認爲好的意見，但你提出的意見必須要進得了我的耳，否則就別提，少說話，多做事是我的原則。”
秦梓歆還沉浸在那誘人的待遇中，不管他提出什麼苛刻的要求，她都已經決定要留在這個公司。
“剛好我也不喜歡揣測上司的心意，所以我並不需要弄清楚您的個性，我只需要把您交代給我的工作完成就是了，對嗎？”秦梓歆的微笑很溫柔，說出的話語十分堅定。
季凌天的眼神微微一亮，當然，他不會承認他欣賞她沉靜的氣質，敏銳機智的表現，更否認她從一進門就像春風般溫暖了他整間辦公室的特殊氣質。
“很好，我們會合作愉快的。”季凌天平淡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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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梓歆回到辦公室，一天的工作量已經放在她的桌上，高高一摞文件，像是要測試她的能耐似的。
一個小時後，她將參與第一次主管會議，季凌天也將在會議中將她介紹給各位主管，所以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熟悉這公司的這個主管。
秦梓歆拿起公司所有的高級主管的個人資料，仔細地翻閱着，這其中最讓她驚訝的就屬總裁季凌天的個人資料了——
美國伯克利企管碩士畢業……
嗯，以他的能力，這樣的身份是匹配的。
可是，他怎麼是在網上自修報考的？並且曾經有八年的半工半讀經歷，而且初進公司時是從基層做起？
難道真如外界所說，他是個孤兒？可是對外他從來沒有承認過他是個孤兒啊？
秦梓歆越看這些資料，越覺得有些納悶，總覺得季凌天的身世背景有些奇怪，因爲她覺得他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孤兒，她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種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
呃，等等，她爲什麼要好奇他的身世背景，關她什麼事！
秦梓歆甩甩頭，恢復神智。
她這是怎麼了？早熟的她，十七年來，從來就沒有對任何異樣感興趣過。
秦梓歆趕緊翻閱手邊的資料，避免自己淪陷在他的神秘之中。
一個小時後——
秦梓歆第一次參加會議，就件事到季凌天的嚴格冷酷的一面。
宣佈九點鐘開會，大家都非常準時地在八點五十分前就座完畢，簡直比軍隊還有效率。
秦梓歆不禁在心底佩服同事們的自律，殊不知這全是因爲她的魔鬼上司。
季凌天工作守則第一條：開會遲到，不論任何理由，直接開除。
時間來到八點五十九，季凌天仍坐在長形會議室桌的最前方，不發一語，臉色凝重地看着左手邊那某個高管的空位。
“奇怪，丁經理怎麼還沒有來？”身旁的同事開始竊竊私語，替市場部經理丁俊捏了把汗，因爲總裁的臉色實在難看。
季凌天一向堅持所有的人到了纔開會，所有非常注重時間觀念，因爲遲到，一年被季凌天開除掉的人不在少數。
“對，對不起……”
這一秒，一個身材壯碩的中年男人，滿身大汗，急急忙忙地衝進會議室。
他就是丁俊，儘管儘量趕來，卻還是遲到了一個分鐘。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移至他的身上，隱約還帶點同情。
丁俊看起來有些狼狽，氣色不佳，西裝不整。
“對不起，總裁，我老婆今早生了……我一早忙着送我老婆去醫院……一不小心就耽誤了時間……”丁俊一邊說還一邊喘着氣，他知道他的老闆不喜歡聽解釋，可他實在是情非得已。
“孩子還好嗎？”季凌天臉上沒什麼表情地問。
“謝謝總裁，母子平安。”丁俊鬆了口氣，感覺自己已經獲救。
“那就好。”季凌天淡淡地吐出，“你回去看看妻兒吧……”說完，低頭看着資料，宣佈大家可以開始會議。
“總裁，這……”丁俊開始感覺到不對勁，額頭冒出一串冷汗。
“去財務那裡結算工資，回去照顧妻兒，明天開始，可以不用來上班了。”季凌天一臉冷漠，不帶一絲感情道。
丁俊是公司的老員工了，爲人勤奮，能力亦不錯，最關鍵受到公司上下的喜歡，這樣的主管，是公司必不可缺的。
然而，季凌天卻沒有二話，直接就將人開除了。
丁俊在公司多年，知道季凌天的個性，雖然想要說些求情的話，但話到嘴角，卻還是沒有說出口，最後只是跟季凌天鞠了個躬，便落寞地轉身。
所有的人都很同情丁俊，但都因爲忌憚總裁的威望，沒有人敢吭聲。
孰料，在丁俊垂頭離開之際，一道輕柔的聲音卻在此刻從他的身後響起——
“等等。”
秦梓歆站了起來，她忍了很久，實在看不下去了。
人家不是故意遲到，是送老婆去醫院才遲到一分鐘的，連老婆懷孕生子都不願意請假在家的好員工，他居然就這樣狠心地開除人家，硬要遵循他的什麼原則，簡直是個冷血動物。
“總裁，據我瞭解，丁經理在公司的表現可圈可點，亦沒有發生過什麼過失，也沒有遲到，況且對於一個年逾四十纔有子的男人來說，只多一分鐘陪在妻兒身邊，您是不是能夠通融一次？”秦梓歆字字鏗鏘，卻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努力引起大家的共鳴。
她知道她以一個菜鳥的身份說這些話有些活得不耐煩的意思，但她內心存在的正義讓她實在看不下去。
“一個剛進公司，什麼都不懂的員工，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季凌天冷冷地膩了她一眼。
秦梓歆微微一笑，“總裁，那我就向您報告，去年一月，丁經理帶同市場部員工爲公司爭取了一億的訂單，這對公司是筆還算豐厚的利益吧？”
季凌天饒有興致地將身子後靠在椅背，“很好，繼續說。”
“還有，丁經理目前正在與美國方面洽談一筆生意，對方的預算是三億，而對方對丁經理的服務態度頗爲滿意……我知道開會遲到是每個公司的大忌，但公司總歸是以利益爲第一優先，何不採取一個折中的辦法，如果丁經理能將這個單拿下，那就將功折罪，繼續留在公司，您的意下如何？”
秦梓歆冷靜，理性，態度柔和，讓火爆凝重的氣氛頓時緩和了不少。
會議室裡頓時都安靜了下來，大家愣愣地望着眼前這個女孩，併爲她接下來的處境表示擔憂。
要知道，他們的老闆還沒有撤銷過已經做了決定的事。
季凌天揚起眉毛，瞪了秦梓歆一眼，“你認爲犯錯的人不需要接受處罰？”
“我只是覺得可以有更好的處罰方式。”秦梓歆溫柔地笑着，沒有季凌天的強悍和陰沉嚇壞。
會議室裡沉默了許久，大家都捏秦梓歆捏了一把冷汗，過了好一會兒，季凌天這纔開口，“丁經理，美國的項目，你有把握能談好嗎？”
丁俊愣了一下，纔回過神來，忙不迭點頭，“可以，我一定能談成，請總裁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丁俊激動不已，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笑容，知道總裁已經決定讓他留下來。
大家全都不敢置信，沒有想過有人能夠改變季凌天的決定，而且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
“那就好好做，項目要是談不成，一樣離開。”季凌天扣着西裝釦子站起身，一臉鐵青，“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爲止，秦秘書，你到我辦公室來。”
“是。”秦梓歆迅速收拾好資料，頭低低地跟在季凌天身後。
這會兒，大家開始擔心秦梓歆了。
聽季凌天剛纔那簡直要噴火的壓抑語氣，不會一口把這小女孩給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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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第一天上班就學會了怎麼忤逆自己的上司！”季凌天臉色鐵青，不用扯開嗓門，就已經讓人感覺到嚴厲冷酷。
秦梓歆毫不畏懼地吐出，“我沒有忤逆總裁的意思，我只是竭盡所能，往公司的利益考慮。”
驚訝於她臨危不懼的睿智，季凌天臉上的神情卻依然還是惱怒的。
“你覺得你很聰明嗎？”季凌天擡起陰鬱的雙眸，直直盯着她，“誰告訴你一個三億的單子我需要破壞我在公司樹立的原則來拿？”
秦梓歆淺淺一笑，語氣柔緩地吐出，“是您眼睛告訴我，當丁經理提到老婆生孩子的時候，你的眼底有不忍，因爲您也知道他四十多歲纔有子。”
秦梓歆努力在給季凌天搭一個可以下來的臺階，而她爲他找來了一個。
“少自以爲是。”季凌天依舊板着臉。
“是。”秦梓歆抿抿脣，在心裡默默微笑着。
果然如她所想，他外表冷酷，內心仍有着溫柔的地方。
“出去吧，看在你第一天上班的份上，不與你計較……不過不要忘記我說的話，少說話，多做事，更不要自作聰明。”季凌天揮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並伸手拿起桌面上的煙盒，抽出一根，歪頭點燃。
秦梓歆忍着笑，“是。”
……
秦梓歆走到門口，轉身要關上房門時，卻意外地看見季凌天站在落地窗前，默默燃着一根菸，看着窗外。
那背影，竟是如此的落寞，讓她感覺到迷惘。
她輕輕地帶上－門，彷彿聽到了自己心底傳來的一陣無聲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