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永平真人帶着黑子早早遁走而去,黑衣魔修攜着肖雲飛在後面奮力直追,兩方一先一後離開了清章城廢墟。
這兩方剛走不久,從南方天邊“嗖~嗖~嗖~”飛來十數道金光,現出十來個人影來,這些人各個兒腳踏飛劍,在清章廢墟之上凌空而立。
這十餘人站了定,仔細朝下面一看,皆是倒吸一口冷氣,只聽一人道:“這座城池怎的變成這樣了!?”
另一人嘆道:“莫不是哪個殺人不眨眼的老魔出世了?這可不得了了!”
“也不知是誰有這般大的手筆,草芥人命,殺人放火,連這城池都不放過!”
衆說紛紜,頓時你一言我一語,三人一夥,五人一幫,直把那離去的永平真人說成魔頭也似。
這羣人各個兒都是修仙者,但衣着各不相同,貌似是來自不同的門派,其中又隱隱以一個身着金黃色錦袍,渾身掛滿法寶的年輕人爲主。
要說這個金黃色錦衣的年輕人,背景可不得了,他乃是道門四絕之一,多寶巖落寶天宮宮主多寶真人的二弟子黃浩軒,資質超凡,靈根之純,足有八柱半,是以平日深受多寶真人喜愛,賜下了一堆法寶,可攻可守。
他黃浩軒在這羣人中修爲也是最高,剛過二十二歲,腹中金丹便已初成,舉手投足間金光流轉,真氣運轉如意,生生不息,在這羣人中戰力也是最強。
黃浩軒身邊還有兩人,一人身着紅袍,袍上繡着一朵橘紅大花兒,又有百種小花繡在旁邊,猶如衆星捧月一般,只見他手搖摺扇,清秀面貌上眉目流轉間頗見媚態,乍一看還以爲是一貌美仙女駕臨,他便是那浣花海浣花宮的三長老座下弟子申文志。
據聞此人家境殷實,乃是大興首富,其父爲申家家主,富可敵國,曾爲浣花宮進獻無數奇珍異寶,爲的便是家中獨子申文志能踏上仙途。
那浣花宮三長老十分貪財,人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既是收了寶貝,自然要爲他申家辦上些事情,於是也就收下了申文志。他申文志自己也不簡單,八分靈根便叫他在仙途少走上些許彎路。
雖說他年紀不大,僅雙十而已,就已經修到了靈寂中期,亦是不容小視。
而另一人,可就樸素的多了,他只着一素色長衫,手中腰上也無甚物什能撐場面,可他的背景來歷卻十分深厚,便是狂傲如黃浩軒,也對他禮讓三分,只因他的師父,便是那南海絕仙閣的閣主,辟邪真人!
這絕仙閣的功夫是一脈單傳,有人曾言,一入他絕仙閣,那便是進了那無盡煉獄,就好像直接給自己判了死刑。
只因他絕仙閣選擇下一代接班人的手段極其殘忍,每到當代閣主欲要渡劫前,都將親自出馬,到整座中仙大陸尋找九個資質奇高,十歲不到的小娃娃來,花上十年時間來培養,待得這些孩子最小的也到了二十歲,便叫他們互相廝殺,無論陰謀陽謀,憑本事使詭詐,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活下去,而那活到最後的人,便可以繼承絕仙閣的衣鉢,被傳授真正高深的仙家法訣。
這一代的絕仙閣弟子,便是這素衫青年,他本無姓無名,因爲還不懂事的時候,便已被他師父辟邪真人擄到絕仙閣,待他終於從九人中脫穎而出,辟邪真人才爲他取了個名號:破命。
這破命資質不如黃浩軒,與申文志相同,亦是靈根八柱,可他修習的功法端的是厲害非常,乃是絕仙閣不傳之秘,殺人於無形,取人性命與須臾之間,
這股子手段,也叫他絕仙閣如此人丁稀少之下,還能位列道門四大庭柱之一,其能耐可見一斑。
破命其人隨揹負着絕仙閣的兇名赫赫,爲人卻不冷漠嗜殺,反倒是熱情如火,口舌之快,時常叫人招架不住。別看他外表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可心中的詭計可是手到擒來,但凡與他作對之人,一個不小心,便已落入萬劫不復,沒有一個是有好下場的。
說起這三人,以及在場的各個門派門人,世家散修,皆是得了師門家長的授意,打着除魔衛道的旗號,實則是下山歷練一番的年輕一代。就好比那玉蔥山,下山的弟子不過是五十三、五十四這兩個末代弟子,算起來最大的不過如武相一般,僅有兩百來歲,這在修仙之人看來只是區區少年,在那些萬年老怪面前也如同嬰兒一般,而年輕些的恐怕還不到二十之數,稚嫩的很。
年輕人,多少有些浮躁,急功近利,聽得那京城有鬧妖的傳聞,便立刻馬不停蹄,往京城而去,這纔在晏陽樓中聚首一處。
可好巧不巧,這妖沒抓到,反倒冒出個奇人來,這奇人不過十五六歲,卻也有兩把刷子,直叫這羣年輕得道的修仙者是打不得罵不得,一籌莫展,毫無頭緒,只好紛紛出言招攬,誰知一個不小心,叫其溜了去,正當他們欲將京城翻個底朝天之時,忽見北方一處火光沖天,大地顫抖不已,好似有高階修士在戰鬥,那戰鬥之聲聲震九州,震動反響之大,直逼京城。
這異象一現,引得這些年輕修士立刻調轉矛頭,各自御起飛行法寶,朝北面急趕,直接將那已經不知所蹤的奇人拋諸腦後,可等他們到了事發地,那想象中的高階修士早已不見蹤跡,只留下一片殘骸廢墟,叫人好生失望。
對於一衆小門派弟子以及散修們的聲討,這三位背景非凡的年輕人彷彿不感興趣,只見三人當中的金袍青年黃浩軒皺了皺眉頭,當先對着二人開口道:“據我觀察,這火焰不是凡火,更不是什麼魔頭的魔功,此乃朱雀神火,是正宗的道家真訣,看來這施術之人十有八九是我道門中的同道了。”
破命聞言贊同的點點頭,也凝重接道:“正如黃兄所言,卻是那失傳已久的出上朱雀訣。像這般大手筆,只有那渡劫期高人才可施展吧!只是不知,像這般功力深厚的道門前輩,不在自家洞府好好準備渡劫,何以來此如此大費周章,途耗真氣,做下這般天怒人怨的大惡之事?也不怕種下心魔,渡劫不成,被天雷擊斃?”
他二人相視一眼,俱是低頭沉思起來。
這時,一旁一直未吭聲的申文志鼻頭嗅了嗅,忽然一臉厭惡,將手中摺扇放到鼻尖前,使勁扇了起來,口中連道:“臭!好臭!真是臭死人了!奴家最討厭的便是臭味,真是叫人噁心反胃呢!”
此話一出,叫周圍衆人俱是寒毛直豎,想他堂堂七尺男兒,說起話來反倒像個大姑娘似的,這纔是真正叫人噁心的事情,引得大夥兒一陣不舒服。
可黃浩軒與破命好似早已習慣他如此作態一般,見他開口,心知其言中必有深意,二人將真氣運於鼻中,嗅覺頓時大漲,仔細一探,果不其然,一股淡淡的屍臭味傳進了二人鼻孔中。
這味道剛進得二人鼻子,只見他二人相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是殭屍!”
申文志聽罷不滿道:“真是兩個呆子!奴家剛一到這破爛之城,就早早的覺察出來了,像這般重大的線索,你們怎的才發現啊!遲鈍!真是遲鈍!”
破命聞言並無反駁,只是自顧自低頭想着事情,那黃浩軒卻冷“哼”一聲,剛想說上兩句賺回面子,擡頭便看到那申文志一個眼神無比嬌媚的想他飄了過來,黃浩軒頓時一陣惡寒,還沒吐出口的話就被他生生嚥了回去。
這時,破命忽的擡起頭來,即是有殭屍出現,又有高人前來以大法力抹去了這座城池,怕是這座城池中的百姓已是被殭屍屠戮殆盡了。
黃浩軒聽罷,不再理會申文志的胡鬧,對着破命道:“哦?這可不是那些小型城池,怎麼也要居住個百萬人口,嗯,這要有多少殭屍才能將如此多的百姓全部殺光啊?”
說到這兒,黃浩軒恍然大悟,脫口而出道:“魔修!是魔修!只有魔修才能御使這般規模龐大的殭屍羣!”
破命聞言道:“唔,那便沒錯了,想是那魔修欲煉魔功,須得多攬殭屍,以生靈餵養,以助己身,後被某道門大能碰巧路過,發覺有魔修在此塗炭生靈,含怒出手,除去了魔修,並將已無活人的城市焚燒,一切化爲灰燼,對,就是這樣沒錯!”
別說,這三個臭皮匠湊在一處,腦筋果然活絡的很,這事情的來龍去脈,還真叫三人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可這結局卻有些出入,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能使出這般威力靈訣之人,已是臨近飛昇的大乘期真人,而那魔修顯然更勝一籌,如若不然,他永平真人也不至於招呼也不打,直接靈識查探後,便二話不說,扭頭逃之夭夭了。
正當三人分析的頭頭是道,越說越覺得對的時候,忽然有一人歡呼雀躍大喊道:“太好了!這柄劍是我的了!”
那人身旁一人開口道:“怎麼是你的?明明就是我的!”
“是我先看到的,自然就是我的!”
“哼,你說是你先看到的那就是你先看到的了?有誰能夠證明?”
“你強詞奪理!”
“還是莫要說了,手底下見真章吧!”
兩名散修正站在離三人五里開外的地上,不知爲何爭執了起來。
黃浩軒也聽到聲音,朝那方向看去,隨即眼珠兒一轉,口中道:“走,我們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