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聲應該是很多野獸的嚎叫,廝鬥、追逐、奔跑等聲音混雜在一起的,一陣混亂像極了千軍萬馬在沙場上廝殺,聲音由近而遠,逐漸消失了。
我說道:“這應該是動物在獵捕食物。”
大洋馬道:“東北的深山老林實在太恐怖了,什麼山貓野獸都有,聽說人熊更加殘暴,它的大巴掌能一下子就把人活活拍死,它的舌頭更厲害,一舔你的整張臉皮就全沒了,我家隔壁的王二埋汰小時候去山裡挖野菜就遇見了人熊,結果被人熊把半張臉皮給舔沒了,落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可能連媳婦都沒討到。”
小墩子腆着草包肚子大言不慚的說道:“什麼人熊狗熊的,那是沒遇見墩子爺爺,墩子爺爺的一鵰翎箭全讓它們嗝屁朝涼嘍!哪天真遇見了你看我射殘它一頭,活活扒了它的皮給你做件毛皮大衣,那要穿在你身上又暖和又漂亮,就像個貴婦,但有一點我得提醒你,穿上了毛皮大衣你得提防點。”
大洋馬不解的對小墩子問道:“我提防啥?”
小墩子一呲牙說道:“你得提防公熊啊!別再讓公熊把你當母熊給辦嘍!”
大洋馬沒再說話,直接上手在小墩子厚實的胳膊上擰了一圈,大洋馬還給這一擰起了個別致的名字叫做“全頻道”。嘴欠的小墩子常被大洋馬“全頻道”,卻始終沒有記性,他是典型屬豬的,記吃不記打的主兒。
小墩子被擰得哎呦一聲說道:“大洋馬不用你得瑟,哪天墩子爺爺非得把你塞進人熊的洞裡去,讓人熊摟着你睡一覺,再生個小人熊。”
沒想到大洋馬被小墩子一語道中,後文之中大洋馬還有一段不可告人的插曲,這個插曲也是小墩子一手造成的,小墩子啊!小墩子你這肥廝真是坑人不淺啊!
大洋馬一邊給我們講述一些深山老林打獵的趣聞,一邊點火做飯,當然這些趣聞無非是她小時候,聽她爺爺和爹爹跟她講述的,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小墩子倒是聽得津津有味,聽到不解之處便插嘴問東問西的,偶爾聽到精彩之處,居然連連鼓掌叫好,一陣大呼小叫的,一對胖手爪子都拍腫了。
大洋馬還在房樑上找到了一塊臘肉,用她不太熟練且有些笨拙的刀法,很吃力的切了一塊放鍋裡烀上了,然後把剩下的半塊臘肉又重新掛回原處。
不多時,飯菜做好了,我們三人這幾天在山裡纔算吃上一頓熱乎的飯菜,養尊處優的大洋馬本就不會做飯,即便家裡開着館子她也極少去後廚,故此飯菜做得很不合口,但見了肉就跟狼似的小墩子依然吃得津津有味,他猶如風捲殘雲一般把自己的那一大份吃得精光。
小墩子他就是個豬八戒轉世,吃得滿嘴流油,腮幫子還粘貼着幾根肉丁,最後他還舔了舔手指上的油,一連打了兩個飽嗝,外帶放了三個響屁,想必這吃貨上面已經吃得頂了脖子,下面也已頂了後門了。
吃完飯天色也黑了起來,外面的風聲開始嘶吼,由於深山裡行夜路甚是危險,故此我們決定在這間破舊的木屋裡棲息一晚。雖然走出了迷林,但還是身處荒無人煙之地,木屋雖然簡陋,但畢竟比露宿荒山野嶺強得多,或多或少能遮些風寒;擋一下野獸。
木屋裡火炕不大,我跟小墩子躺在一側,大洋馬自己躺在另一側,都是和衣而臥,非常時期非常對待,也論不得那麼多男女有別的俗套了,大洋馬也是見過世面的女人,她倒也不拘小節。我是君子坦蕩蕩,心裡自然沒有一絲不軌。而對大洋馬傾慕已久的小墩子,他肯定是心猿意馬;懷揣小兔子了,因對我有忌憚,他還不敢放肆,只是翻來覆去在烙大餅。
我最近屢走山路實在太疲倦了,倒下不多時便睡着了,睡得很沉,完全喪失了防範意識,這是以往的我從未有過的。外面接連不斷傳來的各種山貓野獸的嚎叫,或者各種飛禽的鳴叫,它們絲毫都沒能影響我夢周公。
“不好了,快起來,狼來了。”突然大洋馬歇斯底里的喊着。
就跟做了一場噩夢似的,我被大洋馬的喊聲所驚醒,一下子我就坐了起來。小墩子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驚醒。
我問大洋馬“怎麼了?”
小墩子責備道:“大洋馬你瘋了?大半夜不睡覺你喊個啥子嘛?”
大洋馬緊張的說:“有狼,有狼,你們聽有狼叫。”
屋子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我們三人全部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聽着木屋外的動靜,的確不遠處又傳來兩聲狼的嚎叫,然後就是亂糟糟的動物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近了,很快聲音便來到了木屋近前,木屋四周都有凌亂嘈雜的聲音,就連房頂上也有踩踏木頭所發出來的聲響,由於踩踏的原因隱約可見屋頂的灰土落下來,形成一道道土線。
“嗷嗚……”
這時房頂上突然傳來一聲狼嚎,這聲音迴盪在整個夜空,由於晚上比較靜謐,狼嚎更顯得高亢、悲愴、瘮人、淒厲。
我低聲道:“狼羣真來了,都不要出聲。”
小墩子湊到我身邊問道:“五阿哥怎麼這麼多狼啊?”
我說:“狼就是羣居動物,這一點不奇怪。”
大洋馬也湊了過來顫聲問道:“它們會不會進來啊?聽我爺爺說好虎都敵不過一羣狼,我們三個是不是要喂狼了?”
小墩子說:“大洋馬反正都要死了,我小墩子還沒幹過男人該乾的事呢!在我人生即將走到盡頭之際,你能不能成全我一回?”
大洋馬狠狠瞪了小墩子一眼罵道:“死小墩子都這時候了,你居然還想佔老孃的便宜,乾脆你去喂狼算了,它們吃了你或許我們能得救。”
小墩子道:“我看還是算了吧!我這點肥肉都不夠狼羣塞牙縫的。”
我喝斥道:“都什麼時候了,你倆還有心甩閒篇子。”
小墩子對我問道:“五阿哥您說它們能進來嗎?”
我說:“應該進不來,這木屋雖然破舊,還算堅固,但我們隨時都要保持警覺,捱到天亮就好了,天一亮狼羣就會全軍大撤退,即便不退,大白天的我們也好對付它們。”
這時聞聽門板“咔咔”作響,應該是狼在撓門板,屋頂也不斷傳來刨撓聲。開始是幾匹在撓,接着就咔咔響成了一片,現在整個小木屋都被狼羣包圍了,狼羣如若不過百都沒這麼大的聲勢。
木屋本就破舊,又年久失修,狼羣撓了一會,只見一塊木板從門上脫落下來,門被開了個大縫子,從縫隙間伸進一匹狼的大黑鼻子,大黑鼻子伸進後聞了聞,狼又用牙齒“咔咔”啃起門板來,啃了一會又用狼爪子撓,撓累了再換牙啃,反覆數次縫隙越來越大,眼看着狼頭即將探了進來,看這情形這扇門馬上就被折騰散架子了,一旦進來一匹狼便會緊跟着進來三匹四匹……片刻功夫就會全部蜂擁而入,那時我們三人肯定會被狼羣撕成肉絲,最後落得死無全屍的地步。
小墩子瞪圓了綠豆眼見事不妙,他左手持弓右手搭箭,弓拉圓滿,來個木匠單調線——瞄準。
小墩子喊道:“日你龜兒子的,你去死吧!”
說時遲那時快,話音未落箭已經離弦,要說小墩子別的本事沒有,射箭還是可以的,雖然說不上是百步穿楊,但近距離基本上是十發九準。這就是天賦,當年他經常跟我去圍場耳濡目染居然成了神箭手。小墩子射出去的這一箭正中狼的右眼,狼“嗷”的一聲便見了閻王。接着又一匹狼探進頭來,小墩子又一箭,這隻狼也當場斃命。
我藉機立刻去挪缸堵門,這缸裝着大半下子水,挪着挺費勁,大洋馬也過來伸手幫忙,我們倆將缸挪過去將門的缺口嚴絲合縫的堵住了,算是斷了狼的一條進路。
外面的狼大受挫折,傳來一聲聲憤怒的嚎叫,進攻也越來越猛烈,棚頂也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零零碎碎的木屑紛紛落到地上,口子越來越大,直到探進一顆狼頭,這匹大灰狼,怒視着我們,雙眼放射着陰冷的光芒,呲牙咧嘴,表情猙獰,大有要爲它犧牲的戰友報仇雪恨之意。
大洋馬略有哭聲的喊道:“怎麼辦啊?狼要跳下來我們就完蛋了。”
平時膽小的小墩子由於剛纔連續射殺成功兩頭大灰狼,此刻勇氣倍增,小胸脯腆腆着,小肚鼓鼓着,小臉揚揚着,大有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架勢。
小墩子鎮定的對大洋馬說道:“沒事的,有我小墩子在你怕個啥子嘛!”
說完他找到一個有利於射擊的最佳的位置,搭上箭便瞄準“嗖”一聲箭離弦,這一箭在大灰狼的脖頸處橫着穿了過去,箭頭與箭尾分別露着一大塊,狼的脖子正好居中,狼頭卡在那進出不得,尚未斷氣的大灰狼,掙扎片刻,終未掙脫,經過兩分鐘後在掙扎中一命嗚呼。這回好,大灰狼算做了堵窟窿的填充物了,它居然把房頂上的大洞塞得死死的。
小墩子連續射殺三匹狼,美的大嘴叉子都撇成八萬了。大洋馬自然對小墩子也刮目相看了,順間成了她心目中的大英雄,高興的在小墩子的大肉臉上,來了一百八十個kiss,小墩子樂得都找不到北了,人生以來從未受過如此高級別的禮遇。
然而外面的狼羣並沒有因爲死幾個同伴而鳴金收兵,反而變本加厲的發起了猛攻。木屋四周不斷傳來嚎叫,抓刨,啃咬……聲音是一浪高過一浪,瘋狂至極,兇險也是步步緊逼,我們三人面臨着生與死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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