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墩子心想肯定是大洋馬吃了催情果受不了了,於是便跑到了胡彪的洞裡去了,讓那個黑瞎子精野人熊撿了個大漏,如果我在那該有多麼安逸啊!可惜啊!可惜,我小墩子真是沒那個豔福啊!到嘴的鴨子活活讓個黑熊給叼走了,野人熊這奪妻之恨不共戴天,等着墩子爺爺遲早讓你還。
小墩子蹲在柵欄根又冷靜沉思片刻,他是又悔又怕,“悔的是不該給她吃催情果,這招的確有損陰德。怕的是她要到五阿哥那告我一狀,我的小命怕會不保。”他又狠狠捶了幾下自己的肚子,“你說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你怎麼早不疼晚不疼?偏偏關鍵時候疼,這不是倒黴催的嗎?”
小墩子在外面坐了許久,一直看着窗戶裡的大洋馬,她始終沒熄燈,看人影是在用毛巾擦身子,左一遍右一遍,反覆擦了不知道多少遍。小墩子這個自責啊!狠狠抽了自己好幾個嘴巴,罵了自己好幾十遍八輩祖宗,就連胡六爺的口頭禪“媽拉個巴子的”都用上了。
“小墩子你缺德帶冒煙的,你算是做了八輩子的損了,媽拉巴子的,你活活把人家大洋馬給坑了,這讓她怎麼活啊?看樣子大洋馬真不是個隨便的女人,咳!我真是害人不淺啊!這要是傳揚出去我小墩子怎麼見人嗎?”小墩子又接連抽了自己好幾個大嘴巴子,本就臃腫的大南瓜臉,看上去又大了三圈。
寒冷的小風一吹,他頓時冷靜了許多,小墩子心裡又嘀咕着:“人家大洋馬什麼人啊?見過世面,這點小事根本不算啥事,另外她未必肯把這麼丟臉的事說出去,即便是她說是我給她的催情果所造成的,我咬死了,就是不承認,她也沒咒念,五阿哥也不會因爲一個外人,無憑無據的就收拾我。算了愛怎麼着怎麼着吧!天塌了有大個頂着,砸不着我一個矮矬子,瓜兮兮的回屋睡覺去。”
他回屋躺我身邊酣然大睡,他的進出絲毫沒影響我與胡六爺的酣夢。
這件事大洋馬並未提及過,她一如往常,跟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以前什麼樣她照常還什麼樣,只是做賊心虛的小墩子提心吊膽過了好幾天。
至於大洋馬爲何未提有兩點原因,其一是大洋馬本身就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麼果子,可能以爲昨晚發生的事情,只是自己身體的本能反應纔會那樣。其二如同小墩子自己所想的一樣,即便是她知道小墩子是故意使的壞,她若追問小墩子也會矢口否認,因爲沒有證據,也不會有人信她的瘋話,那樣丟人的反而是自己,權衡利弊還是打掉牙往肚子裡咽吧!就當做了場荒唐夢。
大洋馬對小墩子沒有任何不正常的表現,只是迴避着野人熊胡彪,而胡彪見到大洋馬的時候表現得十分尷尬。不善言辭的他自然也說不出什麼來。可能太愧疚,所以有時對大洋馬支支吾吾的不知所云,大洋馬卻裝沒聽見轉身就走了。
我與胡六爺昨晚睡得死死的,自然對昨晚的事情一無所知,我們直睡到快中午纔起來,簡單吃了點東西。
胡六爺摸摸頭說:“媽拉巴子的喝多了,昨晚是不是就聽我一個人白話了?咳!這人老了嘴就絮叨了。對了,一直都沒問你們是從哪來的?你們來東北這嘎達嘎哈來了?”
通過昨天的接觸看得出胡六爺和胡彪都是憨厚的獵戶,而且救過我們的命,所以對他們沒有絲毫隱瞞,於是就把來龍去脈跟他說得一清二楚。此次來東北勢在必得天池血蓮上的七彩還魂珠,去救何秋晚的命。
胡六爺聽我說完本來愛說的他突然變得沉默不語了,嘴裡吧嗒吧嗒抽起老旱菸來,再看他的老臉突然變得甚爲難看,眉毛緊鎖,臉色蒼白,眼圈溼潤,不時長吁短嘆。
我不解的問道:“六爺您這是怎麼了?是我哪裡說錯話了嗎?”
胡六爺長嘆一聲道:“咳!你們還是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吧!”
我又問道:“胡六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這是何出此言哪?”
胡六爺語重心長的說道:“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緊,你以爲天池血蓮上的七彩還魂珠是個啥東西?你想去拿就去拿啊?多少人爲此丟了性命,犯不上啊!”
我說:“我也聽說過有天池血蓮的地方就有水怪,水怪是厲害,但也沒傳說的那麼可怕吧?”
胡六爺很無奈的一聲冷笑道:“你說的輕巧,你知道多少人死在水怪的嘴裡了嗎?我的親兄弟就被那水怪吃了,當年我的兄弟和二十幾個弟兄全部有去無回,慘啊!”
胡六爺聲淚俱下的給我們講故事一樣,講述了他所知道的一切。他說天池周遭常遭到天池水怪的殘害,一年到頭死傷無數,有的就連船都神秘失蹤了,更別說是船上的人了。
十年前衙門出高酬登榜招賞金獵人去捕殺水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胡六爺的弟弟胡七毅然決然的揭了“官榜”。
在他的號召下村裡善捕魚的二十幾個後生也報了名。都知道胡七是十里八鄉有名的魚把頭,深習水性,水性高到能在水底睡覺,單憑觀察水面就能判定出水裡魚羣的準確位置,並且能斷定出該處能出魚多少斤,他如果說此處能打出一千斤魚,一網下去不會打出一千零一斤,也不會打出九百九十九斤,就這麼神乎其神的一個魚把頭,然而誰也沒想到的是由這麼一位高人率領的隊伍居然會全軍覆沒。
我問胡六爺水怪到底長什麼樣?他說也沒有活着的人回來啊!所以誰也說不清它具體長什麼樣。因爲這個水怪生性殘暴從不留活口,見者必死。有的說是個獅子的樣子;有的說是老虎的模樣;也有的說跟黑瞎子差不多,更有的說水怪就是個巨型肉球子,四面是嘴,一張嘴能吞下一頭耕牛,都是些以訛傳訛的,真實什麼樣天知道。
我再三追問難道見過水怪的真就沒有一個倖存者嗎?胡六爺沉默半天,似有欲言又止的樣子,低下頭狠狠吧嗒兩口老旱菸,長出一口氣。
我問道:“胡六爺您有什麼難言之隱嗎?如果不方便說我不再追問。”
胡六爺眼淚奪眶而出,他低聲說道:“有一個人見過水怪,而且此人還活着。”
我追問道:“誰見過?”
胡六爺說道:“此人叫白展屏,是我兄弟的師傅,現在已一百五十多歲的高齡了,由於當年他年紀太大沒能下水,留在岸上瞭望,所以只有他倖免遇難。”
小墩子驚訝的問道:“一百五十多了?老頭不會是妖怪吧?”
大洋馬也問道:“會不會早死了?”
胡六爺白了小墩子一眼道:“媽拉巴子的就在那嘎達胡說八道的,老頭怎麼會是妖怪呢?他的三個兒子都近百歲才死的,孫子也都不在世了,目前他與重孫女白鷺飛,重孫白龍飛生活在一起,身體硬朗着呢!上個月初八我剛去給他過完一百五十二歲的大壽。”
小墩子道:“聽您說的這麼神乎其神的,我倒是真想見見這位老活神仙,他現在住哪啊?”
胡六爺說:“白老爺子住在離這不到十里地的白家莊,他是白家莊的老莊主,不過他多年不管事了,莊裡的大小事宜都由他的重孫白龍飛打理。”
我問道:“胡六爺您看我們去拜訪一下白老爺子可不可以?也好跟他打聽一下水怪的事情。”
胡六爺一拍大腿道:“好吧!媽拉巴子的俺帶你們去,不過老爺子年紀太大了,性格有些孤僻怪異,一般時候不見客,能不能見你們那就看你們的造化了,那啥別耽誤事了,說走咱就走。”
胡六爺是個急脾氣,他說要做的事必須馬上實施,老爺子站起身就往外走,他跟胡彪在前領路,而我們三人緊隨其後。
路不遠,也很順暢,閒言少敘,孫悟空的筋斗雲說到就到。
白家莊依山傍水而建,莊子不大但乾淨;房舍更加整齊劃一,讓人看着無比舒服,甚有世外桃源的感覺,我心想等我老了就找個這樣的地方一住,頤養天年未嘗不可。遠離人間煙火,沒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凡人,沒有爭鬥不休的妖魔,到處都是和諧的氣息,吟詩作對,美哉!快哉!樂哉!
由於胡六爺與白家莊是世交,莊裡大小莊丁自然都認得,有個有眼力見的莊丁立刻飛腿進去稟報,片刻,那位莊丁就領着一位四十左右歲的男人出來了,此人身材魁梧,長相和善,人未到聲先到,抱着拳作着揖,百倍的熱情,千倍的客氣,將我們迎進莊子。
邊走胡六爺邊互相給做介紹,原來這位中年男子就是白展屏的重孫,也就是白家莊的少莊主白龍飛。白龍飛把我們讓進正廳,分賓主落座,看茶等一套客氣。
胡六爺點着旱菸袋,吧嗒兩口老旱菸,吐了兩串菸圈,又咳嗽兩聲,這算是鋪墊完畢。
胡六爺對白龍飛說道:“我說大侄子……”
他管白龍飛叫大侄子,這層關係也不知道他從何而論?胡七是白龍飛太爺爺的徒弟,自然要比白龍飛高着不止一輩,這麼論資排輩肯定是差了輩分的。
白龍飛恭敬的點點頭說道:“六爺您有話儘管說,晚輩洗耳恭聽。”
胡六爺道:“大侄子俺們此次造訪白家莊是爲見白老太爺而來的。”
白龍飛聽罷!略有犯難,搖頭不語,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清茶,又將茶杯放在桌上。
白龍飛沉默片刻說道:“這個……胡六爺恐怕您要白來此行了。”
胡六爺心說白龍飛一項是快人快語之人,今天說話怎麼如此吞吞吐吐的?再者俺每回求見白老爺子從未遭遇過閉門羹,今天這是咋地了?白龍飛這個鱉犢子居然給俺來了個燒雞大窩脖,難道白家莊出了什麼大事不成?還是白老爺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