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過東北的人都知道,在東北有道名菜叫“豬肉燉粉條子”,解放以後東北招待貴客時飯桌上都有這道燉菜。在舊社會那是隻有地主老財或有權的人家才能吃得起的,窮苦老百姓過年也恐難吃上一回,即便累死累活省吃儉用也只能待過年吃得上。
一筷子進去撈上來的也就那麼幾根粉條子,若在清湯寡水裡找到一片薄如紙的肉片子,大人也捨不得放進自己的口中,直接扔進了孩子的碗裡去了。
那時的人啊!真是越窮越生孩子,越生自然是越窮,哪家的娃娃的人數都夠湊上一兩桌的,後來有句口號,“要致富少生孩子多栽樹,”可見人們是吃夠了多生孩子的苦頭了,家教好的人家的孩子懂得“孔融讓梨”互相推讓一番這一片可憐的薄肉。孩子多了自然疏於管教,這家教不好的爲了能爭奪到自己碗裡,準會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來。
那麼連一兩塊肉也買不起的人家,就只能做酸菜燉土豆了,這酸菜和土豆燉在一起就會發生化學反應,所以無論怎麼大火小火的燉,這土豆都像沒燉熟似的,咬一口總感覺硬邦邦的,這也就是朱弼所說的硬挺。
言歸正傳,小墩子跑着跑着回頭一看雪遁獸已經追了上來,簡直把小墩子嚇篩糠了,直搖晃他的大南瓜腦袋,撒丫子繼續跑。
“死豬鼻子,這個時候你就別他孃的廢話了,那大耗子又追上來了,你快說怎麼辦啊?”
朱弼此刻也沒咒唸了,自己當然可以脫身,但又不能扔下小墩子而不顧,急得猴子抓耳撓腮一時不知所措。眼看着雪遁獸從雪裡探出頭來,緊接着便騰空躍起由小墩子身後撲了上來,這時我與古幕楓等人相繼趕到了,但我們距小墩子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想要出手相救恐怕已然來不及了。
雪遁獸伸着前爪張着大嘴滿面猙獰,一時間令人頭皮發麻,看來小墩子也就這個命了,當初沒餵了花狸豹子,今天卻餵了這隻大雪耗子了,正應了那句古言“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小墩子你好生上路吧!五阿哥會給你燒去一個漂亮的大姑娘做媳婦的。
可壞了!那雪遁獸的嘴巴已經快咬到了小墩子那又圓又肥的大屁股上了。小墩子也覺察到了雪遁獸的嘴巴已經觸碰到了自己的臀部。
小墩子一聲驚叫道:“媽呀!五阿哥小墩子要歸位了。”
我實在不忍看着跟隨我多年的小墩子,就這麼被那大雪耗子撕吧個稀巴爛,我剛要閉上雙眼,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雪遁獸身後,這身形高大得如同一面牆。我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此人非別,正是失蹤已久的野人熊胡彪。
常言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雪遁獸嘴巴剛碰到小墩子屁股的一剎那,還未等它合上嘴巴開咬之際,只見野人熊將手裡的大扎槍輪圓了就向雪遁獸的身體側面掃了過去,只聞得“啪”一聲山響,再看雪遁獸被野人熊打出去兩丈開外,接着“噗通”一聲掉到雪地上。
眼見腿兒快的朱弼跑到倒在地上的雪遁獸面前,抽出短刀在雪遁獸的肚腹軟肋之處一連紮了十幾刀,然後他躥上了樹梢之上,這畜生的血還蠻旺盛的,一直如噴泉似的不斷的從刀口噴涌着,霎時間將白色的雪地染藍了一大片。
小墩子露着半個大白屁股愣愣的站在那瑟瑟發抖,褲子是剛纔被雪遁獸的前門牙劃開了花。幸運的只是褲子破了並沒傷及到皮肉,這得歸功於野人熊,要不是野人熊出現得及時,伸手又利落,小墩子的半個屁股早沒了。
朱弼見小墩子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裡,於是他從樹上跳將下來,擡起猴子腿兒上去朝小墩子的大肥屁股上踹了一腳。
朱弼掐着腰罵道:“阿舅——你這個矮冬瓜嚇傻了吧?還好這次你沒嚇尿褲子。”
這一腳把小墩子踹得緩過了神,他回頭看見了野人熊,驚詫的問野人熊道:“你是人還是鬼?”
小墩子這一問同時把朱弼給提醒了,朱弼瞪直了母狗眼心想是啊!野人熊這黑廝不是墜崖身亡了嗎?咋地這是詐屍了?
“我說阿舅——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野人熊始終沒能從熊徹底轉變成人,語言溝通能力不如會牙牙學語的兩歲娃娃,他只是一個勁兒的呲着大黃板牙嘿嘿傻笑,那笑容是如此的憨厚,不瞭解他的人以爲他笑得太傻,實質他分得清遠近親疏。他是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只是他是個茶壺裡煮餃子心裡有數卻倒不出來罷了!
自那次他和大洋馬之後,大洋馬狼狽跑出野人熊的山洞,等大洋馬意識清醒後一時間羞愧難當,再看看剛纔與自己互相纏綿的野人熊,髒兮兮的讓人好不噁心。於是她瘋了似的往出跑,慌亂之際大洋馬竟然將一隻繡鞋遺落在了他的熊窩裡,野人熊不聲不響的把繡鞋撿起來揣到了自己的懷裡,在夜深人靜之時經常會偷偷掏出來反覆看看,時不時的還放在自己的大熊鼻子頭前嗅一嗅,尋找一下大洋馬身上的味道,這就是他對情感的一種表現方式,只是笨嘴拙腮的他不會用語言表達而已。
這時,上次安排留在“宋家老店”等候野人熊的任五、任六兄弟倆兒也趕到了,這哥倆兒對我們簡單而扼要的講述了尋回野人熊的經過,他們說那天有個破衫老道突然來到“宋家老店”,破衫老道告訴他們拿好自己的東西去後山坡,到那就能找到他們要等的人,
哥倆兒起初並不相信破老道的話,破衣爛衫的看上去跟半瘋似的哪冒出來的?不會是騙子吧?
老道嬉皮笑臉的道:“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你等肉眼凡胎,安知貧道是何方神聖?”
哥倆兒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根本聽不懂瘋老道的話,事到如今已別無他法,捨得破頭撞金鐘吧!管他是好是歹,聽他一回吧!於是他們哥倆兒就去了後山坡,果然不一會野人熊就從山坡上滾了下來。我問這哥倆兒老道是何方神聖?以及野人熊曾去了哪裡?又怎麼回來的?這哥倆也是一無所知。而問野人熊來龍去脈,這廝支支吾吾半天沒人聽得明白。
原來,那天晚上野人熊被朱弼和小墩子用燒肉引了出去,這野人熊確實是掉到懸崖下去了,朱弼也緊跟着掉了下去,但朱弼輕功了得,掉到十幾丈處他伸手抓住了崖壁突出的石頭,纔不至於掉到崖底,如果他掉到崖底他輕功再厲害也沒有用,即便他是大羅神仙也會被摔得粉身碎骨。
朱弼手抓石頭懸在半空,他向下一看,腳下一丈處有一塊巨型平石,如同一塊大緩臺,他一撒手雙腳落到了緩臺之上,他平穩片刻,向緩臺前沿走去,他眨巴着母狗眼向下一看,可把朱弼嚇得不輕,下面依舊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朱弼在緩臺上搜尋了半天,企圖找到野人熊的殘骸或蛛絲馬跡,結果連野人熊的一根熊毛都沒找到,他斷定野人熊肯定掉到萬丈深淵下面去了,就憑野人熊的噸位掉下去必然會摔成了肉泥。
朱弼見野人熊大勢已去,索性自保吧!他雙手摸索石縫或可以抓住的任何東西做爲援手,一點一點向上攀爬,朱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算是爬了上來,這也就是朱弼換做別人早就涼涼了。
按常理別說是一個野人熊了,即便是一百個野人熊也早就粉身碎骨了,野人熊掉下懸崖後,以他的分量肯定比別人下沉得快得多的多,別人十分鐘掉到崖底,他五分鐘用不上就得着地。
也倒是人不該死終有救,傻人有傻福,在懸崖中間的峭壁之上長出一棵千年古鬆,這棵夾縫中求生存的古鬆生命力極其強大,枝枝杈杈長得也是非常茂盛,樹杈縱橫交錯形成了一張大手的形狀,這雙大手遮天蔽日,如同一隻救命的佛手。
無巧不成書野人熊正好掉進了這隻大佛手裡,佛手掌心裡面堆積了厚厚一層枯枝爛葉,彈力十足,這黑熊怪掉在上面被彈起數下,不但不疼而且舒服得很,黑廝除了在墜落過程中被刮傷點肉皮外並無大礙,這點小傷對於皮糙肉厚的野人熊來說簡直就是小Kiss。
野人熊掉到大手裡就跟掉在了軟綿綿的席夢思牀上一樣,用小墩子的話來說好不安逸噻!他躺在“席夢思牀”上曬起了太陽,舒服、美、滋潤。
這大笨熊天生的沒心沒肺,躺着躺着居然睡着了,還做了個美夢,做夢娶上了媳婦,這個俊俏的新媳婦就是他的夢中情人大洋馬。夢裡大洋馬還爲自己生了一大羣熊娃娃,一場夢令他醉生夢死,夢着夢着不由得嘿嘿笑出了聲。
夢終歸是夢總有醒過來的那一刻,野人熊天生是個倒黴蛋兒,做夢也做不安省,這麼美妙的時刻,一隻烏鴉在他頭頂的樹杈上“嘎”的叫了一聲,將這蠢貨驚醒了。
野人熊被不速之客驚醒後,在“席夢思牀”上找不到了大洋馬甚是失望。他認爲是烏鴉攪了他的美夢,若非那一聲怪叫他的美夢會一直做下去。他氣得隨手抓起一把爛樹葉子,用黑熊爪子狠狠的把爛樹葉子攥成了個團,又狠狠的砸在了烏鴉的身上。
那烏鴉被打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撲打着翅膀飛走了,臨走前還沒忘記給野人熊留下禮物。只是這禮物有點噁心,烏鴉一撅屁股拉了泡糖稀屎,正所謂放屁崩腳後跟湊巧,這泡糖稀屎不偏不斜正正好好掉進野人熊的大嘴叉子裡,野人熊吧嗒吧嗒嘴,這是啥玩意啊?怎麼這麼難聞?難道是臭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