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滄一邊伸出手掌輕輕拍着秦憐心的背,一邊開口問道:“前輩,請恕在下魯莽,你當你不惜勞民傷財,建造這陵墓,究竟是何用意?!”
秦幕遠輕笑道:“我見你在破解玉兒,哦,也就是你們所謂的皇后娘娘……在她的無限鏡像世界之中,你曾經說過,世上誰人都有選擇的權力,是也不是?!”
陵滄道:“原來在下的一舉一動,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秦幕遠笑道:“你修爲不錯,資質絕頂,這也罷了,而且悟性頗高,讓我也心中欽佩。這七道關卡,除了最終那上古之謎,我也不指望有人能破。剩餘的六道難關,你都想出瞭解決之道,真是少年英傑,前途不可估量。”
“哎,說得遠了……既然你當時能夠說出這等話,說明你內心深處是崇尚自由的,對麼?!我也是一樣,當年我短短十幾年便一統天下,受萬民敬仰,四海臣服,可謂風光無限。可實際呢,我卻是在仙宗控制之下的一個玩偶皇帝!”
陵滄道:“這話怎麼說?!”
秦幕遠嘆道:“我縱然有千般奇遇,自己修爲也算不錯,但又如何及得上這仙宗與魔門兩大勢力?!魔門立志攪亂人間,消滅一切生靈;那仙宗卻是相反,打算統一天下,控制天下氣運。我……哼,只不過是他們的一枚棋子罷了!”
“即使我日後高高在上,享受萬民朝拜,但心中卻是苦澀難言。因爲仙宗便在我的身後,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眼中,哪怕我有一絲的異樣,都會遭到他們警告!這種皇帝,做了又有什麼滋味!”
“哼,那仙宗上使曾對我道,大秦氣數旺盛,該有上千載的運道;我偏偏不聽他們的話,我偏要橫徵暴斂,偏要嚴酷刑罰,鬧得四下民怨四起!我就是要讓這天下在我手中便失去,即使讓我做不得皇帝,我也不願有這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陵滄嘆道:“就爲了這個,前輩你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秦幕遠神色不變,“有些犧牲,是值得的!”
陵滄輕嘆,也不再繼續說這個話題,問道:“那你這樣做,難道仙宗就不會阻止麼?!”
秦幕遠哂道:“他們?他們知道什麼,我告訴他們說,先前戰事不斷,搞的天下紛亂,如今方纔統一,需要嚴酷刑罰才能收斂民心,以防民變。哈,他們還點頭誇我做得好,以爲深得治理天下之精髓。”
“我後來便開始爲自己修建陵墓,一方面進一步激起民怨,另一方面卻也有我自己的打算……仙宗派在我身邊的所謂上使又勸阻,我就道,這做了皇帝連這個待遇都沒有,那還做他何用?!他見我態度強硬,也沒有阻攔……”
陵滄便問道:“不知前輩的真正打算是什麼?!”
秦幕遠說到這裡,卻不想多說了,輕輕一笑,擺擺手表示不願繼續說下去。
陵滄知道這觸及到了他最深處的秘密,也不指望他能輕易透露,見秦憐心慢慢止住了哭泣,輕聲安慰,扶着她坐了起來。
秦幕遠轉移話題道:“你們不是想知道其他人的狀況麼?”
他輕輕袍袖一揮,便出現了一副陵墓各處的畫面,只見那靈蛇王還被困在那融玉迷宮之中,不得解脫;至於其他衆人,卻都在一處,彷彿經過了一場激鬥,竟是人人警惕,互相對望,處在無聲的對峙之中。
秦幕遠笑道:“這靈蛇王雖然也有幾分本事,不過頭腦實在是不敢恭維,爲人又極易計較,被迷宮所困也是理所應當。”
“至於其他這些闖入者,我便沒有讓他們闖關之意,只是送到了一起,告訴他們只有一人可以得以脫身……結果他們就打成了這副模樣。”
陵滄見他一副無所謂的神情,心中暗自戒懼。
“哎,怎麼說這些人也是幾千年來,第一批發現我的陵墓的人,也都算是人中豪傑,便見上他們一面吧!”
秦幕遠輕輕揮手,只見影像之中的人物頓時消失在原處,直接便出現在了山洞之中。
阿離持了鳴鸞,驚愕的四處觀望,身側的雲青霄不安的將她護住;溫玉使素手輕揮,生出一道無形的結界,擋在身前,背後的葉青穹也將身子側了側,生怕被人所趁機偷襲。
白驚川手持靈犀匕,眼神中滿是戒備之意;秦無前卻仍是一副冷冰冰地模樣,身旁跟了一個不知名的年輕人,看起來倒很有些朝氣,不停地轉動眼珠四處望。靈蛇王卻是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暗處,似乎是適應了這種感覺。
秦幕遠輕聲道:“諸位請坐。”
一排石凳果然應聲而出,衆人見他居然到了言出法隨的程度,都是驚駭不已,知道這裡是他的地盤,不敢違逆,都依次坐了下來。
溫玉使首先開口道:“你就是秦帝麼?居然還沒死?!”
秦幕遠笑道:“溫玉使好,我曾經有幸見過你的師祖,確是美人,姿色絕麗,只不知爲何你們都要將面目遮掩起來。”
溫玉使冷哼一聲,道:“這不關你事,現在是我問你,爲何居然活到了現在?!”
秦幕遠輕輕一笑,不但不回答,反而轉過頭去對雲青霄道:“這位是仙宗的青雲門主吧?適才那場激鬥,閣下神功讓人大開眼界。”
雲青霄一笑,拱手道:“多謝誇讚,愧不敢當。”
那溫玉使見這秦帝竟如此冷漠於她,心中驚怒交加,猛的站了起來,玉手一壓,嘭地一拍石凳,頓時整個化爲齏粉。
她怒道:“我魔門使者問話,你竟膽敢不回?!”
秦幕遠仍是沒有理會,只是彈了彈指,那碎爲齏粉的石凳竟然重新聚到了一起,雖然有無數的裂紋,但竟是絲毫不差,重新化作了石凳形狀。
溫玉使見他露了這一手,驚愕不已,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竟是怔住了。
秦幕遠對阿離笑道:“這位姑娘這般年紀,居然身懷鳴鸞劍、六陽闢火鑑與坤元靈火珠等諸多寶物在手,而且修爲也是頗爲高深,真是令人驚歎!”
阿離淺笑不答,只露出兩個梨渦輕綻。
秦幕遠也不以爲怪,又來到白驚川面前,輕笑道:“閣下的流風之勢固然精彩絕倫,但更可怕的卻是心法與氣勢,雖然神華內斂,卻自有一種皇家威嚴在,讓人不可小視!”
白驚川見他一語道破自己功法來歷,心中一驚,忙答道:“前輩慧眼如炬,在下佩服。”
秦幕遠一笑,又走了開去,來到秦無前面前,忽的輕聲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