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九很鬱悶,從昨日大漢走之後便很鬱悶,一直持續鬱悶至了現在,因爲大漢在離開之時用了一種很普通但也很特別的方式離開,說普通,那是因爲他凝聚出了靈輪,然後一個縱身便躍出了巷道,越過房屋落入了另一條巷道,說特別則是因爲他那背心處浮現出來的靈輪數量。
莫小九全身無力靠在酒鋪的門沿,無語的仰面朝天,心想那可是六道靈輪啊,整整比我多了兩個光環,就即便是我擁有着堪比五道靈輪之境的實力,那也是比我高出了一大個境界啊,小爺我的時運怎麼就那麼不濟?怎麼就遇見了這個麼混蛋?
鬱悶間他開始有些憤怒,憤怒於大漢的裝瘋賣傻,心想你個混蛋要是早把那該死的六道靈輪亮出來不就好了?也不至於使得小爺毫無顧忌的放肆,也不至於讓小爺此時這般擔驚受怕。他很是忐忑,因爲在此時他還很清晰的記得於昨夜那經過喬裝之後已不再是滿面胡茬的大漢在拉着一車酒心到來時臉上濃烈的寒意。
莫小九在罵完大漢又罵武小劍,因爲若不是武小劍在離開時沒有說詳細,那麼他也不會闖這禍,遭這無妄之災!這般罵着,待得良久之後,直到在心中將某人和某人都仔仔細細反反覆覆的問候了一遍,他又不禁疑惑好奇,心想那該死的滿臉胡茬兄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居然能僞裝得那般好,身上竟然不漏絲毫屬於六道靈輪強者的氣息。
就在他疑惑不解之時,在帝都邊緣的某處發生了一些事,不過這一件事沒有讓任何人感到驚訝,因爲短短時間內便從靠近皇宮的地方傳來的消息已經讓此處的人們覺得酒樓和茶坊中死人已經是快要變得正常之事的事情,所以,已經沒有人還敢去此類的地方飲酒飲茶,所以此次被殺的人是樓中的掌櫃和夥計。
但,讓每一個人震驚的是,此次的生死並非只是掌櫃夥計與持刀人的事,更是那一羣身着甲冑兵衛與持刀人之間的事,所以,一間酒樓變成了戰場,滿耳都是廝殺聲和兵刃相接的交擊聲,而破碎的桌椅和碗碟間便滿是流淌的鮮血與滾落的頭顱,以及從頭顱上滾落的鐵盔。
有頭盔從酒樓的頂層中飛出,砸在了遠處的地面上,彈在了一干圍觀民衆中某一人身上,巨大的力量生生將那人撞翻在了地上。那人捂着胸口痛叫着想要爬起,卻忽然又倒了下去,然後驚恐的將四肢並用,連連向後挪動,因爲,他看見了那鐵盔中齊頸斷裂的頭顱,看見了頭顱上那張死狀極慘的臉。
衆人自然也看見了鐵盔中的頭顱,所以皆是齊齊後退,使得原本擁擠之處變成了好一片空地。其中一人看着那偷窺下還在不斷淌出的血,臉色有些蒼白的道:“這公主好狠的心,竟然自己殺自己也殺得這般血腥殘忍!”所謂自己殺自己自然是指的酒樓中那些殺民衆的人和兵衛的人。
到此時,在聽得距離皇宮較近的人傳來的消息和鈞家暗中散步的消息後,人們都以爲殺平民的人和那些兵衛是一起的人,都是公主人,所以,他們都認爲,此時酒樓中所發生的是一場戲,但卻未想到這一場戲竟是上演得這般血腥恐怖,恐怖得猶如一場小型的兩軍對壘。
這時,有一聲轟然巨響傳來,卻是酒樓的一堵牆似是因承受不了其中交戰之人體中狂暴卷出的力量而爆裂了開來,化作無數碎屑紛飛,如一片箭雨般四處瀉落,打在周遭的房屋上發出了一陣陣接連不斷的聲響,打在地面上濺起一片片的塵灰,打在躲避不及的人羣中更是帶起了不絕於耳的慘叫之聲。
人羣急退,但卻幾乎沒有人逃走,就算是被飛濺的石屑擊破了皮膚流出了屢屢鮮血也沒有人逃走,而是待得退至足夠遠後逐漸的停了下來,因爲到此時他們都有些好奇,想知道那交戰的人到底是不是都是公主的人。
不多時,有人看着遠處那酒樓中偶爾帶着鮮血飛出來的斷肢開始質疑,說道:“如果雙方都是公主的人,那麼下手恐怕不會這般殘忍吧?頂多不過是直接殺死,怎麼會砍了頭又砍手腳?”
有人質疑就有人反駁,尤其是在此時的局面下,人羣中必定有着不屬於這裡的人,只聽一人道:“怎麼不會這般殘忍?公主起先殺了平民,後又派人來殺那些殺平民的人,可惜事情敗露,所以如今當然要做得這般殘忍,若不然誰會相信她?”他看着那人道:“正因爲殺得這般殘忍,所以你纔開始質疑,纔會有此一問!”
之前冷哼出聲,說道:“她乃是公主,以她的能力肯定有很多方法讓我們相信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殺過平民,又何必選用此種方法?難不成皇族的士兵太多?要以此手段消耗一些?!”
隨後反駁之人亦是冷哼,看着他道:“你激動什麼?難不成你就是公主的人?!”
那人滿臉怒氣,一步便是跨上了前,說道:“那你又是什麼人?難道是鈞家的人?!”
兩人皆是怒目而視,眼看就要如樓中交戰的雙方般大打出手,卻忽見一人擡頭看向遠處的某處房頂道:“快看,那些是什麼人?”不等待衆人將視線落向他手指說之指出,他又道:“看他們的穿着,似乎與在皇宮外那間酒樓前擒獲了三個兇手的鈞家人一模一樣。”
話音落下,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遠處屋頂那一羣人影的身上,然後有人皺眉問道:“是聽說前幾日在皇宮外不遠的一間酒樓中發生了殺人之事,也聽說那逃跑的殺人之人被幾名提刀的人給擒了下來,但並沒聽說那提刀之人的衣着如何,你怎麼知道遠處那屋頂上的人就是鈞家的人?”
那人道:“當時我就在那裡,當然看見了那幾個鈞家人的衣着。”
有人問道:“那你怎麼從來了這城邊?”
那人看了說話之人一眼,說道:“就眼下而言,越是靠近皇宮的地方就越不安全,我當然要遠離那隨時都有可能會血流成河的地方,若不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丟了性命。”說罷,他繼續看向遠處的屋頂,看向那一羣站在屋脊上望着酒樓的人影,說道:“鈞家的人出現爲何會此時出現在這裡?是來殺那些殺了掌櫃和夥計的人,還是來殺那些兵衛?”
有人道:“酒樓裡的人都是公主的人,殺哪一方不都一樣?!”
又有人道:“你憑什麼肯定都是公主的人?莫非你如此說是想讓公主在民衆心中失去威望?從而讓皇族在所有人心中失去威望?”說話之人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凌厲,怒而伸手指出道:“說!你身什麼人?!是某時暗中勢力的人,還是其他帝國混進來的人?!你的居心何在,是否是想讓青龍帝國大亂?!”
這一番話很是誇張,若不是此時此景,周圍衆人必定大笑不止,但那被指之人卻是怒不可遏,說道:“那些人是不是公主的人,這些天來衆人心中已有了定論,又怎麼會因我的話而改變!”他冷然擡手,指着皇宮的方向道:“那一個叫做公主的女人慾要篡位,又何來威望?!而如果被她篡位成功,那麼皇族的威望自然也就變得寥寥無幾!”
似有人不願聽兩人相互怒罵,哼了一聲道:“我看你們不是公主的人便是鈞家的人。”說罷,他臉上不知爲何也有些怒意浮現,說道:“你們打就打吧,爲何要殃及我們這些平民?!我們纔不管誰要篡位,誰當帝王,我們只想吃口飽飯穿身暖衣,僅此而已!你皇族與鈞家相鬥,爲何偏偏要讓我們血流成河?!”
聞言,有人不解,說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做皇族與鈞家相鬥?”
那人拂袖,以示心中陡然升起的怒火,說道:“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麼,公主欲篡位,鈞家亦想讓這個帝國改名換姓,當讓就會打起來!不信你們等着看,過不了多少時日這帝都中必然有一場大戰!湛氏與鈞氏的一戰!”
有人更爲疑惑,說道:“如果明顯,我們爲何沒能看出來?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那人似懶得詳說,說道:“我怎麼知道是我的事,但我奉勸你們最好還是做好準備,保命的準備,這個帝都絕對會在不久之後變成一個戰場,慘烈而血腥的戰場!這都是公主與鈞家造成的!”他話鋒微轉,又道:“但主要是鈞家,因爲若只是公主篡位,這個帝都將還是帝都,永遠不可能演變成戰場!”
說罷,他轉身擠開人羣,不理會後方一些人的詢問,徑直走向了遠處,消失在了某個巷道處,然後站在了一個似已經等在巷道中許久的人,他低頭行禮,說道:“想來屬下的話已經起到了一定作用。”
巷道中那抱劍靠在牆上的人點了點頭,示意其離開,然後在對方擦肩而過時緩緩說道:“公主畢竟是公主,你直呼其名姓乃是大不敬之罪,可記住別再犯。”說罷,他不看對方那瞬間變得蒼白的臉色,緩緩走至了巷道口,探頭看向了遠處的人羣,皺了皺眉道:“就這麼些人,公主和鈞家的人竟然佔了半數。”
話落,他又轉頭看向皇宮的方向,說道:“你說我只會握劍殺人,可你不還是採用了我的方法麼。”他轉身向着剛纔之人離開的方向離去,“至少是採用了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