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可惜,裡面的東西應該都毀壞了,這裡曾經發生的神戰太過恐怖,幾乎連空間都碾碎成了粉末,很難再有寶貝流傳下來。”火煉一陣惋惜,如果儲物戒指完好,一位神秘的儲藏,可能足以改變當今天下的整個格局。
“不對,這裡應該還有一枚戒指,被人取走了。”葉心卻狠狠的驚呼出來,那中指上有一圈較新的痕跡,應該是一枚戒指在那骨頭上圈了無數年,後來被人取走了,所以歲月的痕跡和塵埃,染的比周圍都少些。
“怎麼可能,神棄之地最近才被世人發現,而這次進來的人裡,也只有我們纔有可能進來吧!”火煉可以肯定,進來的所有人裡,非涅槃境後期,絕沒有能力走到這裡,通過那皮囊的表現,他們也的確是第一批進來的人。
“不管是誰拿走了,說明這裡還真有完整的寶貝存在!”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的激動和期待。
黑暗的空間內,突兀出現一道光亮,整條黑河盪漾起來,竟然一點點蒸發成了虛無,所有人都出現在了乾涸的地面上,只不過都是剛剛纔轉醒過來,一臉茫然。
在黑河蒸發的過程裡,葉心和火煉又找到了許多骸骨,發現不少骸骨都有被人動過的痕跡,而且是在那皮囊鎮守的情況下,無聲無息來到這裡,將這裡隕落的所有神明洗劫了一遍。
“好重的血腥味,這是怎麼回事?”忽然,葉心順着一絲微風,察覺到了異樣。
“的確,像是從數百里外傳來的,原先被這黑河阻擋了。現在這裡的地勢正好是一線峽谷,有風經過,就帶來了這味道。像是新鮮的人血。”火煉附和一聲,衆人皆驚。
能傳遞數百里的血腥。不可想象是多麼慘烈的畫面,屍體又該有多少。
“事出無常必有妖,去看一看不就清楚了。”半天涯的一行人中,領頭老者發話了,他身邊雖然跟着龍影、徐晨光,可其他強者同樣在近來時就失散了,他比任何人都着急。
“不錯,過去一看究竟正好。若是有人使壞,殘殺其他宗門武者,子母鏡光必然能記錄一切,外面的前輩看得清楚,待此人出去後,絕不會有好下場。”龍影眯着眼接話,餘光直逼葉心,彷彿是在提醒葉心小心點,很多人都盯着他呢。
他卻不知道,剛纔在黑夜永恆中發生的一切。外面的人壓根一無所知。
第七峰上,一衆強者,包括天宗宗主在場。都緊張的關注着那母鏡上的畫面。
“豐大師,葉心等人進入那懸崖絕壁之後,怎麼會突然失去影像?”天青華似乎很在意這件事,徑直追問半天涯留在外面的強者,那人是唯一懂得操控母鏡的。
豐大師名爲豐成,同樣緊皺着眉頭,有些不快的答道:“青華宗主,我比你更急,我師弟和兩位半天涯才俊都下去了。我更在意他們所發生的狀況,不過你大可放心。這片黑色的迷霧還在波動,說明他們都活着。還在走動,只是這地方可能是神棄之地中的又一方結界,可謂是界中界,子母鏡不能看透也屬正常。”
“看,黑氣散了,他們出來了。”荒蕪之主卻是最沒心沒肺的,一拍大腿,笑道:“還好,那五個傢伙都沒事。”
旁人可不會理會五大妖王死活,一個個雖然都鬆了口氣,可心裡不見得都希望所有人活着。
“諸位,這黑霧詭異,也不知有無人裡頭撞到了機緣,以我之見,待他們出來後,還是好好問問,以免有人藏私。”立刻就有不協調的聲音傳了出來,卻是無極門的一名老者。
“雲鶴兄這是什麼意思,他們各自的機緣本就是各自的運氣,難不成需要上交?”天青華撇了一眼,語氣很明顯和無極門的人有針對性。
“宗主大人嚴重了,在下不過是覺得,這神明至寶出世,起碼應該讓世人心裡有個數罷了。”雲鶴眼中有些不快,但在天宗之主面前也不敢造次,只能忍着。
“哼,我還以爲你無極門,是想要所有人都將所得交出來呢。”天青華沒好氣的補了一句。
“宗主這是在詆譭我無極門,如此嚴重的罪責,居心何在!”雲鶴急忙辯解。
“好了,兩位還是想想,剛纔那血腥的一幕,死了那麼多人,現在這羣人似乎也感覺到了,正準備朝那邊去,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支會一聲?”掌控着母鏡的豐成忽然開口,畫面一轉,也不知落到了誰身上的子鏡上,方圓百丈內照射出來的畫面,竟是屍橫遍野鮮血蠕蠕,而這名印着子鏡光芒的武者,也是其中一個,他成爲了屍體,一直保持着不動,那光芒也隨着他身體的溫度漸漸變弱,很快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沒有辦法,我雖然留了印記在弟子身上,可他們進去之後,這神棄之地的空間壁障,還是隔斷了一切感應,根本無法支會。”天青華嘆了口氣,無奈搖頭。
連幽冥和荒蕪之主這樣的聖者都一一搖頭,真的沒有辦法通知葉心一行人。
“哎,那邊如此危險,就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過去送死。”豐成長嘆一聲,頗爲擔憂:“龍影和晨光都是幾位大人極其看重之人,但願他們能憑藉自身氣運化險爲夷,否則真出了什麼事,我也不好交代。”
衆強者的臉色都很不好看,似乎早前在鏡光畫面中,出現了什麼讓幾位聖者都驚恐不安的大事。
在葉心等人所指的方向上,遙遠的五百里之外,竟有一方磅礴的泥牆輪廓。
在泥牆的一角高沿上,一名白衣勝雪的女子,孤獨的站着。
雪裙上還沾着斑斑血跡沒有乾涸,那悽美的眸子,看着四野一望無際的朦朧,好生蒼白。
四野便是這方天地的山山水水,卻朦朧如夜傍,泥牆前的遠處,大地之上隨處可見武者的屍首,許多鮮血匯聚在一起,染透了地面,化成涓涓溪流。
鮮血或許是這朦朧灰色中唯一的異色,但在女子眼中,一樣荒涼無味。
天地是荒蕪的,屍體和空氣都是荒蕪的,所以她清澈的眸子裡,整個世界都是黑白的,心,也跟着變得暗淡無光,彷彿這個世界令她恐懼不安、厭煩絕望。
“凝兒妹妹,趕緊下來,站在上面太危險了。”忽然,從泥牆後傳來一聲溫柔的呼喊。
牆上遠望着的冰凝兒,才極爲木訥的收回了視線:“葉心還沒有消息,他還在牆外的荒野上,我無法安心。”
“下來吧,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別讓自己也成爲他的又一個牽掛和累贅,不是嗎?”牆下的女子幽幽勸解,卻始終遲疑着不敢上那牆頭。
“玉璽姐姐說的對,可我真的沒法靜下心來,算了,我還是去修煉吧,多一分力氣,才能給葉心多一絲幫助。”冰凝兒自行放棄了枯等和眺望,轉身朝着泥牆內的深處掠去。
“哎,單純的丫頭,自小封閉在冰族,應該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殘忍的場景,心靈的震撼太大了吧!”孫玉璽的目光也朝着牆外落了一瞬,同樣變得有些蒼白,甚至想吐:“也不怪凝兒難受,就是我,也想象不到,這世間竟然可以有如此恐怖的殺戮。”
時間一晃,最早踏入神棄之地的人,應該已經有兩三日光景了,可一些修爲低下的小人物,可能還迷失在某個角落瞎轉悠,連百里之力都沒能走完。
葉心等人經過黑河之後,已經又前進了四百多裡,更是將沿途上,神識能覆蓋的極限範圍,都仔細搜索了一遍,這世界太大,很難再碰到有神明隕落的旮旯。
沒有收穫倒是其次,但當火煉感應到那血腥味的源頭後,立刻如炸毛受驚的貓兒。
“好多……。”他的聲音驟然顫抖起來。
在神識感應上,葉心自愧不如,就算依仗如今的太初之魂,他的八道魂源估計也只能擴散到對方一半的距離,再說他也不想太出衆引人矚目。
“好多什麼?”見火煉一直重複兩個字,衆人也感覺到了不妙,莫名發虛。
追問之下,火煉還是用了好幾息才穩定情緒,艱難的言道:“好多殘肢斷臂,都是從第七峰上進來的那些武者,我隨便感應了一下,約莫都能看見百具屍首。”
“有何特異?”這纔是關鍵,葉心不認爲區區百道屍首就能讓火煉這種人驚慌。
“咕嚕!”火煉吞下一口苦水:“我不知該如何形容,繼續往前吧,你們會看到的,但最好先有心理準備。”
火煉的臉色很蒼白,真像凡人見到了惡鬼似的。
漸漸的,三百里、兩百里,他們加速靠近,忐忑的心情下,終於感應到了火煉說的場景。
屍橫遍野並不是恐怖的源頭,而是遠遠看見一座土城的輪廓,也不知這城池是如何在衆神的戰鬥中殘存下來的,曾經又是什麼種族什麼人建立的。
城外的平地上四散着許多屍體,死狀已經不能用離奇來形容,那些人的骨頭、四肢,凌亂的折斷着,血肉都如同樹枝,是被莫名其妙隨意折斷的,筋骨刺破皮膚插出來,血腥到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