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平李家?”
流光中的人影發出‘咦’一聲驚奇,在空中前行之勢頓時一滯,隨後宛若流星墜地般落了下來。
李家那對年輕夫婦見狀,原本已經絕望死灰的臉龐上,浮現一縷生機的曙光。連一直將小腦袋埋在孃親懷抱中的女童,這時也擡起頭來,烏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從天空中落下的青色流光,小臉盡是好奇的表情。
“有人架樑子,我們加把勁先將李長庚夫婦解決掉再說”
那名叫石虎的修士,發現半空中有人落下,他臉上透出狠厲色,高聲招呼同伴加大攻擊,欲要在來人落下之前,將李氏夫婦解決掉。
此六人立刻攻勢如潮,原本就已不支的年輕夫婦,頓感壓力大增,再也無力抵禦。眼見頭頂上方各色異芒閃爍,他們只有相互依偎,緊握彼此的手掌,等待死亡的降臨。
這時,從半空中急速下落的人影,距離坡地上衆人還有十幾丈遠的距離。他見得適才自稱四平李家的年輕男子,此刻在敵人攻擊下危在旦夕,想都未想,揮手祭出一張靈符。
此靈符祭出之後,立刻化成一道金光,快若疾電般向下方坡地激射而出。原本閉目待死的李家男子,忽然聽得耳邊傳來幾聲悶響,不由睜眼看去,卻見自己跟妻兒身體外突兀出現一道金光護罩,將敵人襲來的法器盡數抵擋住。
敵方六人見狀,心中都驚懼不已。其中,那名叫石虎的修士咬了咬牙,對身旁同伴大聲喊道:“先別管其他,全力攻擊”說罷,他便控制自己的鐵棍法器向護罩內的李家夫婦狠狠砸去,另五人也隨着他一起,控制法器攻擊過去。
“不知死活的東西”
冷厲的哼聲響起,只見一道青色霞光拂過,襲向李家夫婦的六件法器盡數被霞光捲走。緊接着,人影一閃,一個身穿青衣、面容清秀的少年出現在場上。
只見他眼眸深邃如繁星,凌厲逼人的目光看向石虎六人,也不答話。在他雙手間,還有石虎六人剛纔祭出攻擊的法器。
築基修士石虎心中大驚,能夠毫不費力將自己六人的法器攝走,一般練氣修士根本無法辦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位少年,絕對是一名築基修士
“這位前輩有禮了”石虎定了定心神,硬着頭皮上前一步,躬身行禮。他身旁五位同伴見狀,也紛紛上前見禮。
他石家也是一個小家族,族中最強者不過練氣九層的修爲,如今在一名築基修士面前,豈敢有絲毫不敬之意?
青衣少年見得他們個個神情恭順的模樣,嘴角泛出一抹譏諷的笑意,也不理睬他們,徑直轉過身,右手對猶自站在金光護罩內的李氏夫婦,輕輕一揮。
但見李氏夫婦身外的金光護罩瞬間迸裂,化成點點金芒四下逸散消失。
“晚輩李長庚(莫翠蘭)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在金光護罩消失後,李氏夫婦連忙上前幾步,對那青衣少年,也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下跪拜道。
“李長庚,李峰胞兄李林之子,乃是李長青嫡親堂兄,在小一輩李家弟子中排行最長……”一股訊息從青衣少年腦海中閃過,他連忙揮手發出一股無形力道,將李長庚夫婦二人下拜的身體託了起來。
緊接着,但見他上前幾步,來到李長庚夫婦身前,微微一笑,隨即恭恭敬敬向二人行了一禮。
他這一拜,不僅石虎六人瞧得目瞪口呆,李長庚夫婦更是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前…前輩,您這是……”李長庚期期艾艾的問道。
“小弟長青,見過大哥大嫂”青衣少年展顏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神情溫和之極。他,自然就是聞聽四平李家有難,特意從天機閣日夜兼程趕路,前來四平山爲李家排解危機的凌風。
四平山距離天機閣所在翠屏山,足足相隔萬里之遙。以凌風飛行速度之快,也足足花了數十天工夫,方纔來到此地。他在半空中飛行時,早已注意到下方有一羣練氣修士在鬥法,原本不欲多管閒事,當聽得一方有人喊出四平李家的名號,他自不能坐視不理,停住前行之勢,落下地面一觀究竟?
“你是…你是小弟?”李長庚聽得眼前這位前輩少年對自己夫婦二人的稱呼,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凌風,帶着顫音追問了一句。
李峰兄弟三人,他們的下一代有十二人,其中,李長青排行最末,上面那些堂兄堂姐習慣性稱呼他爲小弟。
這些訊息,凌風在冒名頂替李長青身份前,早已爛熟於胸。他滿臉笑容,看向面前這位情緒激動的‘大哥’,道:“一別數十年,想不到連大哥也認不出長青的容貌了”
“真是你,長青,我的小弟,哈哈……”此刻,李長庚方纔確定下來,眼前這位前輩少年,就是自己闊別已久的小弟李長青。他心中興奮之情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上前一步,伸出雙手就將凌風緊緊抱住。
“長青,你終於成爲築基修士,太好了,我們李家有救了……”李長庚口中歡呼,不知不覺間,有幾滴熱淚,從他的眼眶中悄悄落下。
一直最反感男人擁抱自己的凌風,此刻,感受到對方,這位虎軀男兒散發出的真摯感情,不由得心中那絲反感瞬間消失,他清秀的臉龐上,也泛出些許激動神色。
我這是怎麼呢?難道…我已經沉湎在李長青的世界,失去了自我?不,我是凌風,我是生蠻族楚山部落的一員,我不是李長青,我一定要堅守住自己的本心
深深吸了一口氣,凌風極力平復自己受到感染而波動的情緒。他輕輕推開李長庚,自己這位名義上的‘大哥’,笑了一笑,道:“大哥,容我先將這幾個傢伙解決掉,我們兄弟待會兒再聊”
說罷,他轉過身體,臉上笑容瞬間消失,森冷凌厲的目光宛若形質般逼向石虎六人,“你們是自行了斷,還是要我親手送你們上路”
這句話一出,直嚇得那六人魂不附體,面如死灰。只有那石虎還算有些定力,他嘴脣微微動了幾下,隨後忽然暴喝一聲,“走”
但見他六人同時展開身法,分朝不同方向飛遁而去。既然已經明白來人的身份,自知斷無倖免,與其束手待戮,不如拼死逃遁。對方只有一人,而己方卻有六人,如果分朝不同方向遁走,應該會有生還的機會。
石虎設想的不錯,只可惜,他們遇上的是凌風。
在六人散開身形飛遁之時,凌風輕哼一聲,目露不屑,揮手間祭出六個銀色光盤,挾着嘶嘶呼嘯聲分朝不同方向疾飛而去。
“啊……”
連續幾聲慘叫響起,站在凌風旁邊的李長庚,目視先前猖狂逞兇的石家六名修士,其中五人在自己堂弟祭出的銀色光盤攻擊下,軀體被活生生絞成肉泥,在半空中爆出一朵朵豔紅色血花,如同血雨簌簌灑落,立刻形神俱滅,殞命當場
至於還剩下一人,就是那石虎,他的下半身齊腰被銀色光盤絞斷,整個人掉落在地面上,不停哀嚎慘叫。
“留你一條狗命,回去給你們家主帶個信。若是日後再敢犯我四平山李家,我李長青必定滅你滿門,雞犬不留”森冷蘊含無窮殺意的話語聲在這處坡地上悠然迴盪,聽在身負重傷的石虎耳中,如同閻王催命貼,讓他面若死灰,渾身顫慄不止。
對這等練氣五六層的修士,凌風若不是想要爲李家立威,還真懶得出手擊殺他們。揮手將六柄月牙刀收起,他順勢雙手互搓,一股濛濛青光閃過,先前被他施法攝來的六件法器已然化成廢銅爛鐵,信手扔在一旁的地面上。
這些個法器,最好的一件才勉勉強強達到中品,實在難入凌風法眼,放入儲物戒指裡還嫌礙事,不如將之毀掉
對他而言這些法器就是些無用的廢物,可是,對李長庚夫婦來說,卻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他二人見得凌風隨手將法器毀掉,扔在一旁,夫婦倆臉上都露出肉痛的表情。
處理完這些無用的法器,凌風也不看那掙扎起身,祭出法器飛走的石虎,目光轉向李長庚夫婦,笑了一下,問道:“大哥大嫂,小弟聽聞有四家族派人將我四平山方圓百里圍得水泄不通,不知你們是如何出來的?”
李長庚嘆了口氣,回道:“你侄女馨兒剛滿週歲,我跟你大嫂在月前帶着她離開四平山,前往石板坡看望馨兒的外祖父祖母。住了些日子,忽然聽聞四家族率人圍困我四平山,心急之下,我跟你大嫂連忙啓程回返。卻不料在此處遭到石家那幾名賊子圍攻,若不是長青你及時相救,恐怕大哥一家三口今天就性命難保”
原來是這樣凌風聽後點了點頭,他的目光不經意看向莫翠蘭懷中的女童馨兒,這小丫頭也正瞪着烏溜溜的大眼睛,充滿好奇看向凌風。
“馨兒,小乖乖,快喊小叔”凌風見得這小丫頭長得粉雕玉琢,十分可愛,心中頗爲喜歡,上前伸出手指,輕輕撓了一下她粉嫩小臉,逗她玩。
“哥,哥……”這小丫頭也不認生,小嘴呀呀亂叫,分明是在喊凌風哥哥。
我暈這小丫頭直接將老子輩分降低了一輩。
“不好意思長青,馨兒才學會叫爹孃,還有哥哥”莫翠蘭衝着凌風歉然一笑,道。
“沒關係”凌風怎會跟一個週歲大的小丫頭計較,再說了,打心裡他還是很喜歡自己這個侄女。神識一掃,他口中發出‘咦’一聲驚奇,目光隨即轉向李長庚夫婦,問道:“馨兒的靈根有些奇怪呀”
“馨兒出世後,族中幾位叔伯爲她檢測過,乃是木屬性單靈根。在最近幾百年來,除了長青你,馨兒的靈根天賦在我們李家族人中是最好的”李長庚頗爲自傲的說道。他夫婦倆都是中下等的三靈根,卻生出一個單靈根天賦的女兒,就這一點,已經足夠他們引以爲傲的本錢。
“只不過,聽幾位叔伯說,馨兒木屬性靈根中,竟然夾雜些許水屬性。這種情況在家族以前還從未發生過,對此,幾位叔伯研究之後,認爲馨兒的靈根有些變異,唉,也不知日後會否影響到她修行?”李長庚頗爲擔憂的說道。
木中生水,難道……?凌風聽後眼神一亮,想了一下,他單手結印,屈指一彈,一道異色光芒激射而出,向馨兒眉心處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