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伉儷情深,愛犢心切,此刻比任何人都想盡快給愛妻稚兒報平安。連忙點頭稱是。
他直接衝門外高聲喊道:“來人!”
房門‘吱呀’打開,進來的人是守衛在外面的軍士統領金傲。他進門入眼看見神采奕奕的燕王,先是一怔,隨即滿臉激動,前單膝跪倒在地,恭聲道:“王爺,您醒了!”
“嗯!”燕王微笑着點了點頭,道:“本王在凌神醫妙手醫治下,病疾已除。你速將此事稟告王妃,免得她擔心惦掛!”
“遵命!”
金傲恭聲領命,轉身走出房外。臨行之際,他看了凌風一眼,目光充滿了感激之意。
“凌先生請坐!”
在金傲離去之後,燕王邀請凌風圍桌而坐,又吩咐人了一壺好香茗,兩人暢談敘聊起來。從談吐,凌風發現這位燕王韜武略,無一不jīng,且眼光見識極爲遠大,對治國之道頗有見解,不愧仁義賢王之名!
他心暗贊。卻不料對方亦是如此。燕王發現這位神醫凌先生年紀不大,卻學富五車,滿腹經綸,言語雖不多,卻每次開口說話時都能命要點,且有自己獨特jīng闢的解析,這讓燕王心佩服不已,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兩人敘聊,約莫小半柱香時間後,門外傳來腳步聲,緊接着,只聽一個略帶顫抖的女聲音傳來。
“王爺!”
只見燕王妃當先走進廂房。滿臉都是驚喜之意。快步朝燕王走來。在她身後,小王爺辰兒和玉瑤郡主也是興奮難當,一口一個父王飛身而來。還有一人,就是那位護國**師,此老見到燕王滿臉紅光,神采奕奕端坐在桌旁,張口結舌,呆立在門檻處,老臉盡是震驚之意。
“愛妃!”燕王此刻站起身來,笑呵呵迎向自己的妻。
“王爺。見到您無恙,妾身……妾身……”見到自己夫君脫離病魔折磨,燕王妃喜極而泣,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流下開心幸福的淚水。燕王見狀心疼不已,連忙柔聲寬慰。
“父王,沒想到這江湖郎還有幾分本事,連**師和皇爺爺派來的宮廷御醫都治不好您的病疾,倒讓他瞎貓碰死耗,給懵了!”說話的人是玉瑤郡主。這小丫頭此刻睜着烏黑靈動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看向凌風,小臉盡是驚奇之意。
凌風聽後哭笑不得,按照這丫頭的比喻,自己成了瞎貓。他老爹豈不是變成了死耗?
“玉瑤,不許無禮!”燕王雖是在斥責,可是看向寶貝女兒的眼眸,卻充滿了溺愛。玉瑤郡主聽後吐了吐俏皮的小舌頭,直接撲到父親懷,撒嬌使刁。
燕王搖了搖頭,伸手輕撫寶貝女兒的小腦袋,目光轉向凌風,無奈笑道:“這孩被她的皇爺爺和皇祖母寵壞了,天不怕地不怕。整天就跟野小似地瘋玩耍鬧,本王夫婦現在對她可算是沒轍了,還請先生不要見怪!”
一聽父王又在外人面前編排自己,小丫頭嘴一撅,滿臉不爽。伸手就去撓燕王的胳肢窩。燕王雖然貴爲皇親王,可是在自己寶貝女兒面前。卻比尋常人家的父親還要和藹慈祥,所謂王者威儀蕩然無存。凌風在一旁見狀,臉泛出微微笑意。
莫說王侯將相,就算那些騰雲駕霧,擁有毀天滅地大神通的仙家神人,又有幾位能夠真正捨棄親情?凌風,他也不能。
“凌先生對王爺救命之恩,拓跋雁無以爲報,請先生受我一拜!”
燕王妃此刻心神激盪,滿臉感激之意看向凌風,盈盈拜倒。凌風見狀連忙閃身避讓開來,口連呼使不得。
就在這時,呆立在門檻處的護國**師,這老傢伙好似回過神來,眼珠一轉,高聲喊道:“燕王,請讓貧道爲你把脈,察看一下您的病疾是否真的痊癒?”在說此話之時,他目光掃了凌風一眼,又說道:“貧道久聞有一種旁門醫術,可以刺激患者身體機能,使患者在短時間內病疾盡除。&&可是,一旦生命力耗盡,到時就算大羅金仙,也無力迴天!”
此言一出,燕王夫婦具是神情陡變。很顯然,**師危言聳聽,已在他們心留下yīn影。
凌風微微一笑,淡淡道:“**師所說的‘金針續命’之術,在下也曾在醫翻閱過,不過,很可惜在下不jīng擅此術。王爺千金之體,**師有此顧慮,也屬常情。就請**師爲王爺把脈察看,相信若是本人對王爺施了此等yīn損之術,定難逃脫**師法眼!”
他神情淡然,從容不迫,燕王看在心裡,立刻有了決斷。
“**師,本王相信凌先生爲人,絕不會用此yīn損之術醫治本王。把脈就不必了,本王感覺自己的身體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好過!”燕王呵呵一笑,說道。
“王爺,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讓貧道把一下脈,又有何妨?”**師心不死,又勸了一句。他之所以如此堅持,最主要還是因爲先前跟凌風之間的賭局。燕王此刻病體痊癒,難不成,他這堂堂北魏護國**師,修仙之人要向一個凡人小下跪磕頭不成?
燕王妃伉儷情深,關心則亂,此刻也在一旁勸說燕王,讓**師把脈察看。對她一名婦人家來說,一生最重要的人莫過於夫君兒女,其他事都可以拋開一邊。
燕王不想拂逆愛妻美意,向凌風投去歉意的目光。隨後,他就勢坐下,**師也來到桌旁坐下,爲他把脈診斷。
**師並不jīng通醫術。他把脈是假。實則散出一縷神識,通過指尖向燕王體內察看過去。當神識遊走燕王體內經脈之時,他發現原本jīng元耗盡,離死不遠的燕王,此刻血氣彷彿陽剛少年般旺盛,全無半點虧損跡象。
王爺之病根本就是了修仙者禁法秘術所致,以我的道行,尚不能解救,這名叫凌風的黃口小兒憑甚手段,能有起死回生之能?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呢!**師心宛若平靜江水投入萬斤巨石。掀起滔天巨浪,震驚無比。通過神識察看,他可以確定一點,此刻燕王的身體不僅恢復痊癒。並且比以前還有好三分。難不成,這姓凌的黃口小兒所言祖傳靈藥真有回天之力?
“**師,王爺的身體……如何?”燕王妃見他沉吟不語,滿臉關切地問道。她本想問王爺的身體是否真的痊癒,又怕自己這樣說法會招致凌神醫不快,躊躇囁嚅了一下,方纔語氣婉轉問出。
“哦,還行,還行……”**師驚醒過來,隨口敷衍了幾聲。
還行是什麼意思?燕王夫婦聽後互視一眼。全都搞不懂**師此話是何意思?卻見**師裝模作樣輕撫頜下長鬚,故作深沉道:“不知這黃……咳咳,不知凌先生給王爺服用了什麼藥物?可否讓本法師見識一下?”他原本還yù稱呼凌風爲黃口小兒,轉念一想,又改了稱呼。對方既然真有妙手回chūn之能,哪怕他只是一個凡人,也有足夠讓人不可小覷的能力。故而,連自恃極高的**師,如今也不敢口出妄言。
不待凌風答話,燕王用手一指桌旁空茶盞。搶先說道:“**師有所不知,本王醒轉之際,尚覺渾身痠軟無力。誰知喝了凌先生配製的一盞茶水後,整個人立馬jīng神奕奕,渾身好似有使不完得勁兒!”
聽他此言。**師不由心驚奇,目光朝桌那空茶盞看去。見到茶盞還剩下點滴茶水。這老傢伙伸手將茶盞拿起,湊到鼻間嗅聞了一下。
一股如蘭似馥的清香之氣撲鼻而來,聞之讓人心曠神怡。**師眼神一亮,也不顧及身份,當着凌風燕王等人的面,伸出手指蘸了些許茶水,送到口舔了舔。
玉瑤郡主在一旁見到這位身份尊崇的護國**師,竟然做出這般怪異舉動,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燕王夫婦連忙朝她瞪了一眼,小丫頭方纔有所收斂。可是,誰料到那位**師接下來的舉動更加古怪,他竟然捧起茶盞送到嘴邊,將裡面剩餘的茶水喝得點滴不剩,似乎意猶未盡,還伸出舌頭在茶盞內壁舔舐了一遍,方纔罷休。如此舉動,直讓燕王一家瞧得目瞪口呆。
“嘻嘻……”玉瑤這小丫頭忍俊不住,手指着**師笑了起來,“你們瞧,**師伸舌頭的樣,跟咱家阿黃像極了!”
阿黃是王府豢養的一條看門狗。這丫頭將堂堂護國**師比做是狗,想來在偌大的北魏國,也只有她有這個膽!
“不許胡說!”燕王臉一沉,喝斥道。他雖寵溺玉瑤,可是也不會任由愛女口無遮攔,胡言亂語。**師位高權重,若然爲了此事較真起來,鬧到父皇那裡,他免不了要受到一頓責罰。
玉瑤見到自己父王面有怒意,也不敢造次。只有強忍心笑意,躲到燕王妃身後去了。
這時,只見**師滿臉炙熱,目光看向凌風,急聲問道:“敢問凌神醫,這……這靈藥真是你親手調製而成?”
凡人認不出木靈液的來歷,可是修仙者卻能真真切切感受到木靈液蘊含的龐大jīng純的靈力。**師雖然只是一名練氣層修士,可是他嚐了一點稀釋的木靈液之後,心底立刻掀起滔天巨浪,心神難以自持。
這哪裡是什麼去疾治病的藥物?分明就是增長修仙者靈力的妙藥靈丹!
僅僅那麼丁點兒茶水,蘊含的jīng純靈力,要勝過自己平常服食的丹藥十倍不止。自己若能得到一些,相信很快就能將修爲提升至練氣十層,說不定,rì後還有衝破大瓶頸成功築基的機會!
對修仙者來說,有什麼會比提升自己修爲來得重要。因此,**師此刻滿臉炙熱。連對凌風的稱呼都改變了。心所圖昭然若揭。
凌風見狀輕笑一聲,道:“此乃在下祖傳秘方妙藥‘靈芝液’,自然是在下親手調製而成。”
**師聞聽大喜,急忙說道:“不知凌神醫身可還有這‘靈芝液’,本法師願意出重金收購,有多少要多少!”
他倒是一廂情願,也沒想過凌風會否出售給他?
“靈芝液本人身的確還有些,不過,卻不能賣給**師。”凌風沒有給他半點面,直接拒絕。並說出理由,“配製此藥的工序十分繁瑣,並且需要數百種極爲罕見的配藥。在下自祖三代開始籌備制煉,費時一甲。才煉成少許,可謂是珍稀異常。在下秉承祖輩遺訓,煉成此靈藥後遊歷四方,解百姓黎明疾苦,若是將靈藥賣給了法師,在下還拿什麼去行醫救人!”
凌風話語充滿醫者悲天憫人的節cāo,讓燕王夫婦聽了暗自點頭稱讚不已。可是,**師聽在耳,卻滿不是滋味。
想自己堂堂北魏護國**師,仙家修道之人。若是連一個凡人身的東西都無法得到,那也太丟面呢!
特別是,對方身的靈藥,對自身修行有極大裨益,無論如何,就算威脅利誘,也必須要弄到手。**師打定主意,眼珠一轉,yīn笑了幾聲,對凌風道:“凌神醫。本法師向你求購靈藥,並非一己之私。當今皇聖明,賢德仁厚,視民如,無奈隨着年事漸高。龍體一天比一天衰弱。我等身爲臣,看在眼裡。疼在心。如今,本法師見到凌神醫家傳‘靈芝液’功效非凡,若是供給皇服用,必能讓龍體恢復安康。此乃天大的事,本法師相信凌神醫,應該能分得出孰輕孰重!”
這老傢伙還真夠狡猾的,竟然擡出魏皇來逼迫老交出木靈液,哼,你恐怕是打錯算盤了!凌風心冷笑,臉表情不改,瞥了滿臉yīn笑的**師一眼,道:“在下家傳‘靈芝液’功效雖然神妙,卻最講究下藥時的份量輕重,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在下若是將此藥交給**師,或是宮廷御醫,你們給皇用藥時份量萬一不對,到時,不但起不到治病養身之效,反而會危及皇龍體。”
“若然皇龍體有所閃失,這個罪名誰也擔當不起。因此,依在下之見,皇若然龍體違和,在下可以直接進宮爲皇醫治,這才能確保萬無一失。燕王,您說呢?”
待凌風最後一句話說出,只見燕王直點頭,表示贊同。
**師聽後爲之氣結。很明顯,面前這個黃口小兒是捨不得交出靈藥,故意編排這些理由搪塞自己。若依脾氣,自己小施手段,就能毫不費力奪取這小兒身的靈藥。可是,如今當着燕王夫婦的面,這強取豪奪的手段,還真不方便使出!
稍一沉思,他心有了計較。老眼眯成一條縫隙看向凌風,yīnyīn丟下一句:“凌神醫有心親自爲皇治病,那是最好不過。既然如此,本法師先前所說的話,你就當沒聽過。”他打了個哈哈,站起身向燕王夫婦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燕王夫婦見狀,連忙起身相送。凌風卻大肆肆端坐在桌旁,動也未動。在**師腳步邁過門檻的時候,他藏在袖袍內的右手屈指一彈,一縷微不可及的細芒激shè而出,悄然無聲落在凌風衣襟。所有人都未發覺他有此舉動,不過,此刻端坐在桌旁的凌風,嘴角邊卻泛起一抹冷峭寒意。
沒讓你這老傢伙給我磕頭下跪,你倒好,現在跟我玩yīn的?哼,我等着你。這種類似跟蹤術的小把戲,落在凌風眼,讓他嗤之以鼻。一名練氣修士,竟然將小算盤打在自己身,看來對方也是活膩了,嫌命長!
燕王夫婦前去相送**師,不忘叮囑其辰兒招呼凌風。這位小王爺年歲不大,ìng格卻老成持重,替自己父王給凌風斟茶倒水,極爲熱情周到。至於他的妹妹玉瑤郡主,這小丫頭此刻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好奇的盯着凌風看。
凌風見這小丫頭有趣,童心驟起,笑着問出一句:“小郡主,你爲何這樣看着我,難不成我臉有花嗎?”
“花倒沒有!”小丫頭撇了撇嘴,道:“不過你這人還有幾分本事,竟然真的將我父王身染的怪病治好。看來,本郡主先前判斷有誤,將你認爲是那些一無是處的江湖騙,在這兒,本郡主先給你賠不是啦!”話說完,小丫頭還真的朝凌風襝衽一禮,架勢端正,有模有樣的。
凌風目含笑意,目視面前這小丫頭,腦閃過幾個熟悉的畫面。他第一個想起的人就是自己那寶貝侄女李馨,說起來,馨兒小時候也是這般古靈jīng怪,跟面前這小丫頭ìng情幾乎一模一樣。緊接着,他又想起一個人,就是自己那可憐的妹妹凌芸。
依稀記得,離家時妹妹只有三歲,整天窩在孃親懷牙牙學語,只要看見自己,就會興奮地拍着小手,嘴裡喊着:“哥哥……”
眼前畫面好似一轉,小郡主變成了妹妹的模樣,正圍着自己拍手歡笑,四下到處都響起她天真無邪的笑聲……
“小芸,你到底在哪裡……你知道嗎……哥哥很想念你……”
不知不覺,凌風的眼角溼潤了,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