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對不起,這次連累你了!”馬卡斯在李子俊下達了出發的命令後,來到他的身邊,低聲向他道歉道。
正如李子俊此前所料,馬卡斯果然當着所有人的面說出了那份補救計劃。不僅如此,他還主動向康拉德和辛普森請纓,由他全權負責這次的拯救行動!
這份計劃並不需要動用太多的兵力,即使行動失敗,對於全局也構不成太壞的影響。加之此事還牽扯到了馬希爾王子的安全,康拉德和辛普森雖滿心不願,可也不敢輕易拒絕。
權衡利弊之後,康拉德和辛普森認可了馬卡斯的這個計劃,並同意由他擔任這支隊伍的臨時總指揮。
馬卡斯很清楚自己的斤兩,隊伍集結完畢後,他立刻就將指揮權交給了李子俊。
而這一切,他事先都沒有徵得李子俊的同意,他的道歉也正是爲此。
“希望不要被你害得太慘!否則我這次可真是虧大了!”李子俊轉頭看了看滿臉愧疚的馬卡斯,深深地嘆了口氣、搖搖頭道。
“愛德,我求求你,無論如何幫我這一次!要不然,馬希爾和騎兵營的那些兄弟恐怕就再也回不來了!”馬卡斯用哀求的口吻,拉着李子俊的衣袖道。
“好!看在你把我們這些普通將士當成‘兄弟’的份兒上,我就幫你這一次。不過我事先聲明:我可不敢保證一定能夠救得了他們!”看到馬卡斯可憐兮兮的樣子,李子俊也不忍再多說什麼,十分勉強地點了點頭。
“謝謝、謝謝!”
“快走!你再磨蹭。可真就趕不上了!”
聽到李子俊這麼說,馬卡斯立刻跳上了戰馬。對李子俊擺出了一副惟命是從的表情。
看到這一幕,李子俊哭笑不得。他徹底無語了!
“穆尼爾,這就是你說的那條路?!你確定戰馬也可以通過這裡?”李子俊指着面前這道水流湍急的瀑布,滿臉疑惑地問道。
第七預備隊的五大民族中,有三個民族居住在附近,他們對這裡的地形地貌都非常熟悉,這實際也是此次徵集他們參軍的主要原因之一!
李子俊也是由於這個關係,當然也因爲時間上不允許,他在沒有進行實地考察的情況下,單純憑藉穆尼爾的介紹就制定了計劃。
他也曾經預想過這條路不好走。可他真的沒想到,他的前方會有一條瀑布擋路!
“將軍,沒錯,就是這裡!那條通道就在瀑布的下面,我們只要走過這一段,路就能好走一些了!”
“只要我們小心一些,戰馬走過去應該沒問題!”
“應該?”李子俊看着穆尼爾氣得差點兒把眼睛努出聲來。
“算啦,事已至此,再說什麼也是枉然!立刻將你們熟悉這裡的族人分散開。引導大軍通過!提醒他們:務必保證安全!”李子俊知道,這個時候發火也於事無補,他強壓住心中的焦慮,向穆尼爾叮囑道。
“是。將軍!”穆尼爾此刻也覺得自己當初的描述有些誇張,他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並沒有立刻離開。
“好了。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我也有失察之責!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接下來的路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了?”
“沒問題、沒問題!接下來的路基本同我向您彙報的一致,經過簡單修整。能夠並排通過兩名騎士!”
“那就好!只要我們可以按時趕到指定地點,你就是頭功一件!去!”李子俊微笑着拍了拍穆尼爾的肩膀,打消了他的顧慮,揮手讓他離開了。
雖然李子俊反覆提醒衆人小心,但最後還是有十幾名騎士被自己的坐騎帶入了瀑布下的深淵、生死未明。
“布里奇特,記下他們的名字,如果我們回去時他們還沒有消息,將他們以戰死沙場論!”等到全軍通過瀑布,李子俊特意將布里奇特叫到面前,吩咐道。
聽到李子俊的話,布里奇特微微一愣,隨即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感激。
在傲金帝國,行軍中意外身亡與戰死沙場,在身後評價和撫卹上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而李子俊的這番話,恰恰消弭了這樣的差距,讓跌落瀑布的戰士們也能得到一個公正的待遇!
“我替他們謝謝將軍!”布里奇特單膝跪倒在李子俊的面前。
“什麼也別說了,繼續趕路!此次行動全部參照此例!”李子俊伸手將布里奇特攙了起來,向他點了點頭,大步向前走去。
布里奇特望着李子俊的背影,他心中僅存的那一點點芥蒂終於完全消失了,他爲能夠跟隨這樣一位將軍而感到無比的暢快,他加快腳步,迅速地跟了上去。
這次穆尼爾總算沒有再‘吹牛’,接下來的道路確實相對好走了許多,大軍中再沒有出現重大的傷亡事故。
“我們已經走了這麼多天了,我們還要走多久,才能走出這片大山啊?”隨着時間的推移,馬卡斯越來越耐不住性子了,他專門派人將穆尼爾請到他的面前,親自向他問道。
“回稟殿下,我們只要繞過前面那三道山樑,最多再走一天,我們就可以走出這裡。”
“還要走一天?那我們還來得及趕上雷斌和馬希爾他們嗎?”聽到穆尼爾的回答,馬卡斯愈加焦急了,他的語氣也變得生冷起來。
“我們現在是盡人事、聽天命,能否趕得上,穆尼爾怎麼說得清楚!”李子俊拍了拍面露難色的穆尼爾,笑着示意他回到之前的崗位去。
“你能不能別這麼着急!不都跟你說了嘛,我們這邊雖然路不太好走,可雷斌那邊由於需要隱匿行蹤,他們的速度也快不到哪兒去,時間上應該還來得及!”
“可鳳齊方面會不會對他們提前發動進攻、或者在某個地方對他們設伏?如果是這樣,那我們趕過去?”馬卡斯臉上再次呈現出了擔心的表情。
“沒工夫再搭理你!”李子俊不耐地瞥了馬卡斯一眼,轉身作勢離開。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你最後一次再跟我說說,我保證以後都不再麻煩你了!”馬卡斯趕忙拉住李子俊,向他哀求道。
“最後一次啊?”
“最後一次!保證最後一次!”
“鳳齊製造這麼一個巨大的假象,目的當然不會僅僅是爲了一場普通的勝仗,他們這是要全殲雷斌的這支隊伍!”
“雷斌這個人有些志大才疏,本來偷襲隊伍應該‘短小精悍’,這才利於行動迅速、不易被人發覺!”
“可誰想他居然差不多偷偷調動了七八萬的精銳,這對於隱藏行蹤雖然不利,但對方想要一口吃掉他也委實很難!”
“將步兵綁在馬上,也只有他纔想出這樣的辦法!”馬卡斯聽到此,忍不住發了句牢騷。
“一人雙騎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證騎兵的移動速度,雷斌偏偏來了個‘反其道而行之’,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當上大將軍的?!”聞聽馬卡斯的牢騷,李子俊也不禁苦笑着搖了搖頭。
“可他這樣一來,也給鳳齊主帥出了一個難題!目前來看,鳳齊在波拉丁確實只有不到四十萬人,他們的另一支大軍應該在‘糧倉’附近。這也就是說,除非是伏擊,否則他們想要在穩固住防線的情況下迅速吃掉雷斌,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雷斌不是笨蛋,他顯然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以四王子手下的回報來看,他這次選擇了一條相對穩妥的路線,只要他不是昏頭,鳳齊方面恐怕很難伏擊到他!”
“況且”李子俊說到這裡微微一頓,他忽然皺起了眉頭。
“況且什麼?”馬卡斯還是第一次聽李子俊提到‘況且’,他不由得再次緊張起來。
“況且對方已然出現了一個非常明顯的紕漏,雷斌不應該不對此有所警覺!”
“紕漏?什麼紕漏?”
“如果我是鳳齊方面的指揮官,我不會阻攔四王子追趕雷斌!”
“爲什麼?”馬卡斯不解地看着李子俊。
“這樣做看似阻斷了雷斌與後方的聯繫,可實際上,此種做法勢必會引起雷斌的懷疑!這麼長時間沒人追上他們,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正常的事情!”
“以我對雷斌的認識,他應該已經做好了應對後方來人的準備,他不可能因爲後方來人而改變他的決定。哪怕那個人是康拉德或者辛普森!”
“而沒人,絕對出乎雷斌的預料!他一定會爲此做出改變,除非?”
“除非他真的要背叛傲金帝國!”這句話一出口,馬卡斯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絕不可能!你別忘了雷斌可是我們傲金的望族,他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馬卡斯連忙否定了自己的說法。
“但願如此!”李子俊微微嘆了口氣,隨即又一次皺起了眉頭。
馬卡斯以爲李子俊在爲雷斌擔心,可實際上,此刻李子俊心中想的卻是另一個人:
“維克多怎麼會犯下這樣明顯的失誤?”李子俊的心中忽然升起了這樣一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