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吉爾陛下剛剛回到寢宮,巴赫就將丹尼斯與亞伯拉罕的對話記錄送到了他的手上。
“巴赫,對於今天這件事你怎麼看?”弗吉爾陛下看都沒看就將記錄放到了一邊,他轉頭向巴赫問道。
“此事事關重大,老奴不敢多言!”
“恕你無罪!但說無妨!”
“是!”
“老奴思前想後,好像還是覺得六王爺的話更有道理一些!”巴赫只說了這一句就沒了動靜。
“理由呢?”
“老奴總覺得我堂堂東宇上國,怎麼也不能怕了草原上那羣蠻子!”
“哦,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巴赫的話似乎直接瘙到了弗吉爾陛下的癢處,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陛下,您這都忙一天了,要不我們今天就?”巴赫看到弗吉爾陛下走向了辦公桌,他忍不住試圖上前勸阻道。
“年紀大了,上牀也睡不着!與其在牀上翻來翻去,還不如多看些公文!”
“不要再說了!留個人在外面候着,你也下去休息!”
“可”
“怎麼,你想抗旨嗎?”
“不敢!不敢!老奴這就退下、這就退下!”見弗吉爾陛下板起了臉,巴赫立刻躬身退出了這個房間。
“好像所有人都希望愛德前往突匈走這一遭,他們的理由也都很充分:成則可以強化我們上國的地位、震懾突匈那羣土頑,令他們在我對外用兵之時不敢輕舉妄動;但萬一敗了呢?”弗吉爾陛下望着遙遠的夜空,不知不覺陷入了沉思。
“對於突匈方面的邀請,你本人有什麼看法?”第二天,同一個時間點、同一張餐桌,弗吉爾陛下向李子俊提出了同樣的問題。
聽到弗吉爾陛下這樣問自己,李子俊心中未免有些失望,只是表面上,他依然保持着應有的平靜:
“回稟陛下,微臣還是昨天那句話:但憑陛下吩咐!”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這樣問你。是想要讓你幫我分析一下,接受邀請與否的利弊、得失!”
奶奶的,想讓我去冒險,還要讓我心甘情願地去冒險!夠狠!
李子俊在心中狠狠地腹誹了弗吉爾陛下一番後。笑着展開了他的分析:
“臣以爲,突匈在這個時候邀請微臣目的有三:”
“一、探察我們對待他們的態度,以此推斷我們近期對他們是否有用兵之意;”
“我們與蒙林帝國一戰對他們震動非小,他們擔心突匈帝國會成爲我們的下一個目標!”
“如果我們拒絕了他們的邀請,他們勢必會立刻聯絡我們的敵國、與他們結盟。我覺得。他們甚至有可能主動、率先向我們發起攻擊!”
“二、示好;”
“請一位大公、還是他國的大公爲他們的皇帝證婚,這本身就是自貶身份!他們如此放低身段、主動示好,爲的應該就是最大限度地轉移我們的注意力,減少我們對他們的關注和敵意!”
“有些道理!三呢?”
“三、是爲了進一步表明態度、或者說是示弱,同時轉移國內矛盾、團結各派力量;”
“無論我最後是否成行,突匈方面對我這樣一個他們心目中的‘殺人惡魔’發出邀請,都極盡卑微!只要操作得當,他們不難點燃全突匈人心中的怒火、令各方勢力同仇敵愾!爲他們可能的下一步行動做好準備!”
“軍事行動?”聽了李子俊的分析,弗吉爾陛下皺了皺眉頭問道。
李子俊鄭重其事地向弗吉爾陛下點了點頭:“權衡利弊,微臣覺得微臣應該爲東宇走這一遭!”
“這一遭可並不好走啊!”
“爲了東宇。微臣萬死不辭!”李子俊說着起身,單膝跪倒在了弗吉爾陛下的面前。
“也罷!突匈那羣蠻夷若是敢傷你半根毫毛,我就將他們殺個雞犬不留!”弗吉爾陛下上前兩步,俯身稍顯激動地將李子俊拉了起來。
“謝陛下!”
“只是以大公的身份爲突匈皇帝證婚,爵位上確實是低了點,也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從而讓突匈方面以此做文章!”弗吉爾陛下稍稍沉思了一陣:
“明天,我會正式封你爲‘王’,並指令由你代我前往突匈帝國、爲路德證婚!這樣,突匈方面也就無話可說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賞賜。李子俊微微一愣,隨即慌慌張張地再次跪倒在了弗吉爾陛下的面前:
“微臣何德何能”
“不要推辭,這本就是你應得的!”弗吉爾陛下重重地拍了拍李子俊的肩膀,扶着他坐回到了他的座位上。
“亞伯拉罕擔心你一個人去突匈不安全。他請求與你同行,你覺得”
“萬萬不可!六王爺千金之軀,絕不可爲我冒險!”李子俊不等弗吉爾陛下將話說完,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胡說!你們之間沒有貴賤之分!”弗吉爾陛下臉色一沉,雙手用力將李子俊又摁了回去。
“這種荒唐話下次不要再說了!”
“是是是!”李子俊雖明知道弗吉爾陛下此舉是惺惺作態,但心中還是不自禁地有了幾分暖意。
“不過。所有的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他突匈那個兒皇帝也沒資格讓我的兩位‘王子’爲他證婚!這次你去,下次有什麼事情再讓亞伯拉罕去!”弗吉爾陛下看着李子俊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今天回去你準備一下,明天的朝堂上,我會親自宣讀封你爲‘王’的公文。本來應該有一個比較正式、隆重的儀式,但時間上來不及了,就以此代替吧!”
“這是微臣一生的榮幸!”
“受封之後,我會指派二名熟悉突匈事務的官員給你,你們要儘快擬定一份出訪計劃給我。有什麼問題嗎?”
“我可以先知道,您要指派給我的這兩位大人是誰嗎?”
“都是你的老熟人,特洛澤和鮑勃!”
“他們?”
“怎麼,不滿意?”
“滿意、滿意!我非常滿意!三天之後,我會將一份完整的出訪計劃交到您的手上!”李子俊鄭重地對弗吉爾陛下做出了承諾。
魔門將開,所有的節奏都變得快了起來,半個月後,李子俊一行人踏上了出訪之路。
大隊人馬剛剛走出菲拉諾城的範圍,李子俊就將特洛澤和鮑勃請到了他的馬車上。
“王爺,這個點兒吃飯是不是早了點兒啊?”鮑勃一上馬車就與李子俊開起了玩笑。
“請吃飯沒問題,只是要等我回來!”對於鮑勃這麼着力的表現,李子俊一如既往地採取了配合的態度。
“回來?您要離開?”鮑勃還沒等做出反應,特洛澤已然皺起了眉頭。
“我個人有些事情要處理,需要暫時離開大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想請兩位負責使團諸事,不知?”說到這裡,李子俊微微一頓,笑着向兩人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聽到李子俊真的要離開,特洛澤和鮑勃都傻眼了!在這一瞬間,他們摒棄了彼此的成見,出行以來第一次用眼神進行了交流。
“王爺,我們這一方還好說,您離開這件事萬一被突匈使者發現怎麼辦?您別忘了,他可是每天都要過來給您請安的!”猶豫再三,鮑勃還是在特洛澤之前開了口。
“他那方面你們不用擔心,我有辦法讓他閉嚴嘴巴!”對此李子俊早有準備,他輕輕地向鮑勃擺了擺手。
“您要離開多長時間?”特洛澤在心中盤算了一番後,提出了他的問題。
“多則一個半月,少則一個月!”
“這麼久?!”特洛澤和鮑勃不約而同都微微一驚。
“就是因爲久,纔要麻煩二位多多關照!我希望二位可以暫時放慢大隊的行進速度,給我爭取更多的時間!”
“就算走得再慢,一個月後,我們也必須進入突匈帝國。否則,就太不像話了!”
“那時,突匈帝國必然會派出高官和大隊人馬進行迎接。這是最基本的禮儀!您不在,你準備讓誰來接見他們啊?”鮑勃這回是真的有些急了。
“我已經找到了一個與我有幾分相像的替身,如果一個月後我不及趕回來,範倫丁會將他化裝成我的模樣。到時候,你們只要說我內傷復發,應該可以混得過去!”
“萬一來人熟悉你、混不過去怎麼辦?”
“鮑勃大哥,您就放心吧!就算來人察覺到了什麼,在到達他們的大京之前,他也會裝糊塗,絕不會輕易拆穿我們!”
“而在你們趕到大京之前,我早就應該回到隊伍中了。”
“可萬一”
“沒有萬一!鮑勃大哥,相信我,絕對不會出問題!”李子俊異常堅定地向鮑勃點了點頭。
看到李子俊的這個表情,特洛澤和鮑勃都明白再多說無益,他們相互對視後,一同無奈地嘆了口氣。
“王爺,您務必要在一個半月之內趕回來,否則,我們這些人恐怕就都回不了菲拉諾城啦!”特洛澤看着李子俊,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說出了他的擔心。
“放心!我保證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能夠輕輕鬆鬆、快快樂樂地回到我們各自的家中!”李子俊邊說邊伸出雙臂、輕輕地拍了拍兩人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