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衛明急道:“你是雲妖精大長老對吧。”
“是的。”七彩雲道。
“剛剛那十二個雲團是怎麼回事?”孫衛明問道。
“唉,說來話長,請傳人跟我們到妖精宮,我再向您一一稟明。”七彩雲道。
七彩雲帶着孫衛明他們往神洲大氣層裡飛,這個雲層厚重黑暗,空中不時閃電交加,由外頭看是那麼地美麗,可是裡頭卻是如同人間煉獄。
遠處有股亮光,那是一團團雲朵上的宮殿,在這片黑暗之中,真像是盞明燈,唯一讓人心生點溫暖。
宮殿前一團團的“雲妖精”到處遊蕩,那宮殿卻出乎意料的,髒污不堪,宮門、宮柱全都塗滿了奇奇怪怪的文字,進到宮殿裡更令人吃驚。
烏壓壓的一大片“雲妖精”,每個都像是個沒有智慧的低等生物,到處亂竄,一看到孫衛明他們來到,全擠到後頭,每個雲團上頭像是沾上了煤灰,染得那宮殿內部更加頹敗。
七彩雲說道:“傳人,看來很慘對吧,唉,我們真是可憐的一羣。”
“到底怎麼回事?”孫衛明問道。
“這要從百萬年前說起,往事真是不堪回首啊。”七彩雲道。
衆人沒有人出言打擾,連那羣怪怪的雲妖精全都寂靜無聲,更顯得這個偌大的宮殿裡多了些詭異的氣息。
七彩雲幽幽地說道:“我們離開妖精島被放逐到神洲上空,風到這裡時給這美麗的外表騙了,還以爲來到天堂。”她想起從前,雙手一合,像是滿懷着希望。
“沒想到,一進到這裡邊,我們全都嚇到了,這裡哪是可以住的地方,這是地獄啊。”七彩雲接着道。
孫衛明他們所有人全都點頭稱是,連那些髒污的雲妖精也跟着晃動着,如果不是這個地方太怪,還真會以爲他們是一羣小動物哩。
“大家心智都受到無比的折磨,不久,就有些雲妖精發瘋了,過了約百年時間,有的雲妖精即將死去,傳人知道嗎?我們妖精可以移魂入體。”七彩雲道。
孫衛明點點頭,說:“聽水妖精說過。”
“水妖精?他們回到妖精島了啊。”七彩雲道。
孫衛明將雪妖精、綠妖精及水妖精的遭遇簡單向她說明,她嘆了口氣,說道:“大家際遇各有不同。”
雷天尋急問道:“你剛纔講到移魂入體。”
“沒錯,那時將要死去的雲妖精,竟然有一半選擇不再重生,寧願死去,這樣子,我們面臨了一個很大的難題,雖然我們一樣地繁殖出下一代,但放棄移魂入體的越來越多……”七彩雲道。
孫衛明插了嘴,說道:“你們傳承出了問題?”
“沒錯,古老的記憶全靠移魂入體去維持,如果大家寧死不活,那雲妖精即使沒有絕種,也必然會因爲文化因素而滅絕。於是,我召開了雲妖精的長老開會,決定將所有的記憶用妖精封存。”七彩雲道。
雷天尋問道:“那爲何和辨識法扯上關聯。”
“十二名妖精長老分別記載着十二種不同的記憶,包括歷史、功法、種族、鑄煉、建築、工具、繁殖、醫療、禮儀、社會及其他知識,十二名長老將記憶封存之後,他們就失憶而亡。”七彩雲道。
“唉……”衆人全都嘆氣出聲,這十二名長老也太偉大了,但又想他們也許根本就不想活了,活在這種地方真是痛苦。
“難怪我們聽到一些聲音。”孫衛明道。
“那是他們口述歷史的原聲,我們擔心會有別人闖入,那將會萬劫不復,於是將我們獨特的雲妖精四十八組密碼隱含在裡頭,以確保未來前來解救我們的,是我們妖精一族。”七彩雲道。
這時又聽七彩雲說道:“你們應聽過,‘我們妖精因金龍而拆散,因傳人而聚合’的這件事。”
孫衛明和雷天尋、求必成全都點頭,七彩雲繼續說:“十二名長老和我約定,我一定不能死去,等待傳人你的到來時,他們協助我恢復記憶,唉,他們雖然犧牲了自己,其實大家還很羨慕哩。慢慢地一年一年過往,越來越多人受不了了,他們一一地放棄生存,而這同時,我們雲妖精人也出現了變化。由於能人越來越少,教育越來越難,根本也沒有心情修煉,這使得在新出生的雲妖精人的智商出現倒退現象,這樣子,又使更多的妖精心灰意冷,寧死不活,慢慢地,我發現周遭的同伴一一地離開,傳人,這真是個酷刑啊,嗚……”
說着她哭泣了起來,流下的不是眼淚而是冰雹。
“看着同伴的放棄,看着雲妖精成了一團低智慧的生物,我心如刀割,生不如死啊,這樣子我又過了約十萬年。”七彩雲道。
“十萬年,哇,老姐你真令人佩服,毅力驚人。”雷天尋說出大家的心聲。
“這個日子不是人能過的,我有時真恨自己爲什麼要當這大長老,爲什麼又要和十二長老約定我不能死去的事,唉,到最後我實在忍不住了,便封住五官,用上‘妖精絕命法’,這個功法本來是用來救命的,沒想到,被我用來隔絕外界,我便成了麻木的妖精了,耳不能聽,眼不能視,口不能言。”七彩雲道。
“那不成了冬眠?”雷天尋插嘴說道。
“道兄,不是的,動物的冬眠不能走動,但是我可以。”七彩雲指着那些可憐的雲妖精說道:“我和他們一樣,只有在我命終之時纔會醒來,安排自己的移魂入體,唉,悲哀啊,堂堂的大長老自己處理這種事。每當那時,我就痛不欲生,因爲以前的雲妖精退化雖然厲害,他們還能講話、還能嬉鬧,但一次次的醒來,眼見雲妖精一次次地退化,最後他們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這些雲妖精聽不懂七彩雲的話,全都十分地安靜,也許他們有服從大長老的基因,但這卻是更加地可憐。
“又看到美麗的妖精宮到處污損,哈……”她突然苦笑起來,說:“你們知道嗎?我每次一醒來,辦理好移魂入體之後,便是開始大掃除,自己一個人,對着這麼大的宮殿,每掃過一個地方,他們沒兩下子又弄髒了,我就只有坐在地上一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