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好熱……”
“呀……好冷……”
孫進的嘴中不停地喃喃自語着。此刻他漲紅的臉上不斷冒出豆大的汗滴,身上衣褲像剛從水中撈起來一樣,嘴裡不停的輕喊着“熱”,身子卻不停的顫抖,一雙手難過的扯着衣襟,那雙手竟有點發紫。
黃裳少女伸手探了探他的額,“好燙!”輕呼了聲,略帶擔憂的喃喃自語道:“這可怎麼辦呢?”
在星輝和月光的照射下隱約可見她的容貌,如青黛的眉、似紅櫻的脣、慧黠裡帶着穩重的眼,粉嫩的、白裡透紅的瓜子臉,如空谷幽蘭的氣質,端得是一個美人。
望了望孫進溼透了的衣物,低聲道:“這裡前不見村後不着店,想買套衣服亦辦不到,若脫下他的衣服來烘乾,光着身子可不成……可是若讓他一直穿着,這病怎麼好得起來?”一手扶起孫進,另一手從桌上端起裝了清水的茶碗欲喂他喝水,卻沒想到水順着他的脣角流下。
“哎啊!”她傻了眼,正不知何是好時,突然想到可以嘴對嘴的哺餵,臉上微不可見的紅了紅,遲疑不安的看了看四周,心道:“救人要緊……可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自己先含了一口清水在嘴裡,這才以嘴對嘴的方式喂進孫進的口裡,滿意的看見沒有半滴水流出來,輕輕的讓他躺牀上。
出去拾了些乾柴,在室內堆好,從懷裡取出火熠子,又拾來一些枯草,費了一番功夫把火升了起來。火光一起,一股暖意迅速充斥在整個木屋之中。
看着孫進臉上充滿的痛苦之色,黃裳少女不由心中一疼,暗一咬牙,道:“救人如救火,我還在遲疑什麼呢?如果我今天讓他有了任何閃失,我的良心何安?這三個月的心血不也白費了嗎?何況自己對他……”
心意一決,馬上快手快腳的脫下孫進的衣裳,解開自己的腰帶和衣裳,將他發紫、不斷顫抖的身子貼近自己只剩下肚兜的玉體。
孫進的的身體與她的嬌軀剛一接觸,那種像抱了一塊冰在懷裡的感覺,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趕緊收斂心神,兩手緊貼在孫進的背部,兩人的胸部緊密的靠合,少女的兩手以陽性內力輸入他的體內,額頭貼着他的額頭,卻將陰勁傳上,上下冷熱交傳容匯,把他體內的病毒化去。
這個功法名字叫做“水火難侵”,是以一冷一熱的內力遊走病人全身將病人體內的病毒殺死,可治百病,此功乃是玉女門的基本功法,法重陰功,適合女子學習,施在男性身上,則可配合男性的陽氣,而不致於陰盛陽衰,若施在女子身上卻會陰氣過盛,如此一來不但治不了病,還會要了命,但一向只允許被用在自己丈夫身上,因爲施展此功法,兩人的身體必須緊密的貼合,化病期間一時半刻都不能分開,相信沒有男人能心胸寬大的接受自己的女人這樣替其它男人治病吧……
孫進感覺自己渾身象是泡在會按摩的溫水池中,舒服的感覺讓他不由得發出呻吟,伸手緊緊抱住讓自己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與溫暖的來源。
黃裳少女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跳,好在很快的鎮定下來,否則怕不走火入魔了,到時豈不是救人不成,反而害人害己,得不償失。
不知不覺中,天空已經大亮,黃裳少女也功成圓滿,收功後整理好自己的儀容,以內力將孫進的衣裳烘乾,一邊喃喃道:“我真笨,這麼簡單的方法爲什麼我不早一點想到呢?”瞥了眼睡得很安詳的孫進一眼,道:“真是白白便宜了你這冤家。”
抱怨着卻不忘細心的爲孫進穿上衣服。
黃裳少女坐在臉色尚顯蒼白,卻已沒有方纔那受冷熱交加,而面現痛苦之色的孫進牀邊,細細的審視他的相貌,心想他竟是誰呢?怎麼我一見到他就感覺似曾相識呢,自己在山中與師父學藝十多年,第一次下山,就把他鬼使神差地救了回來。
雖然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是如果救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那自己豈不是罪過?少女心裡千迴百轉,目光透出複雜的情緒,嘆口氣,爲什麼這些自己一開始都沒有想到?心裡就只有救他的這一個念頭呢?我的理智那裡去了?什麼時候我也變得這麼感情用事?
仔細的凝視着孫進的臉孔,黃裳少女喃喃道:“如果你真是妖門中人,那我希望你將來會棄邪從正;倘若不是,但願你會是個讓人豎起大姆指稱讚的好漢,這纔不枉費我這次不顧後果的救人……”少女當孫進醒了般的說着。
黃裳少女看了看天色,喃喃道:“哦,天亮了,也該去找點吃食回來。”心頭念起身子平飛而起,飛出門外纖足輕點,向前方掠去。
黃裳少女方離去不久,孫進呻吟了一聲,清醒了過來,覺得自己渾身痠痛,一身的骨頭好像散了一樣,忍不住皺起眉頭,強忍着不適打量四周,陌生的環境不禁讓他感到些許不安。
這是那裡啊?我爲什麼會在這裡?那千面靈狽和綠袍真君哪能去了?修真正道聯盟的人都哪能去了?
他有點茫然的睜着眼,看向門外,突然一道模糊的人影閃進他昏沉沉的腦袋裡…那縷熟悉的幽香出現了……他兩眼射出了的希翼的光芒。
“你醒了?”少女如春風般的聲音吹進了孫進的心田。
孫進吃了一驚,凝神向發聲處望去,恰好與黃裳少女盈滿關心的眼眸相對,那裡頭的溫暖,像一道溫泉水緩緩流過他的心,給了他幸福的感覺,他就這樣緊盯着少女的眼,深怕眨一下眼,眼前的人兒就會消失。
黃裳少女同樣的心底一驚,因爲她看見一雙熱切的、充滿深情的眼睛,那裡面有驚喜、有感激、還有其他不可言辭的東西……
孫進咧嘴輕輕笑了一下道:“是的,我醒了,這裡是哪兒?姑娘怎麼稱呼?”
黃裳少女沒有回答他一連串的問話,走到他的身旁扶他躺回牀上,微笑道:“你病纔好,別起來。”
黃裳從少女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讓孫進想起自己那彷佛一下子置身在火爐裡、一下又掉到冰堆裡的時候,就是這股香味給了自己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怔愣的看着剛纔少女扶他躺下時觸摸的地方,餘溫尚存,他心中感到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