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5章 遠在天邊
夏靜雨正疑惑間，眼前的梨花幻術場景再度變幻。
片片雪白梨花落在地上，生根發芽，成長爲一棵棵梨花樹。
盛開的梨花，如若皚皚白雪，覆蓋樹端，唯美如畫。
夏靜雨的美眸卻一點一點睜大，眼神裡倒映着那夢海中出現無數次的場景。
太像了！
簡直一模一樣！
隨後，梨花樹附近，幻化出院牆。
精緻的青石磚雕砌成普通的高牆，環繞漫長梨花，將它們圍起來。
衆多看客無法理解，那位幻術製造者，明知道夏靜雨喜歡梨花，爲何又將它們全部遮掩起來。
幻術還在變化。
晴朗的天空，忽然暗淡下來，呈現一片璀璨而明亮的夜空。
夜空裡，星光璀璨，白月幽亮。
一縷縷朦朧的月光，自天空垂落，傾瀉於梨花園中。
給梨花園平添幾分清冷和孤寂。
常人眼中看起來，此場景平常無奇，乃是世間最爲尋常的風景。
可在夏靜雨眼中，則有中若泰山的沉重意義。
她眼眸裡閃動着水霧，內心沉澱百年的情感，如波濤翻滾。
眼神之中，寫滿期待，一眨不眨盯視着梨花樹下！
忽然。
兩道模糊的人影出現在那梨花樹下，他們身形朦朧，看不清面容，只能隱約辨認出，那是一男一女。
他們在梨花樹下，似是在共同揮灑意境，又似乎是在共舞。
可是外人完全看不明白，那兩人在幹什麼。
如此幻術，又有什麼意義。
可，令全場鴉雀無聲的是，他們心目中不食人間煙火的靜雨仙子，此刻已然淚流滿面。
清澈的鉛淚，順着絕美的臉頰，不斷往下掉落。
那神情，好似在微笑，更似在悲傷。
淚流中的她，更是忽然揚起了自己的右手指，在幻術的天空裡，輕輕划動。
明眼人紛紛震驚發現，似乎幻術中那名女子手指的軌跡和夏靜雨此刻所劃，一模一樣……
“是意境！靜雨仙子最擅長營造的意境。”有人驚呼出來。
意境，是一種低級武者的秘術，通過溝通天地，製造出某些玄妙的“感觸”。
那些感觸，能夠引導人看出虛幻的東西來。
而傳說，靜雨仙子就擅長意境的營造，常常能夠令那些心心冷漠的老怪物，都尋找到共鳴。
只是靜雨仙子很少施展，即便偶爾，也是族長要求而已。
如今卻主動施展出意境。
那已經，勾勒出一位老者立在天地之巔，獨面某種志強毀滅時的風輕雲淡。
意境，說實話很普通。
可卻令他們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能夠走到今日，誰沒有經歷過絕境呢？
夏靜雨所勾勒的意境，就是他們曾經的某個過往片段。
可對夏靜雨來說，那不是某個片段，而是她人生開始明亮的瞬間。
幻術到此漸漸暗淡而去，隨後悉數散滅。
“再等等！”夏靜雨輕聲呼喚，想伸手挽留，可環境還是漸漸滅掉，最後迴歸現實的天星巔。
夏靜雨美眸四下張望，眼神裡透着期待：“是你嗎？是你嗎？”
她連續兩度發問，可是無人迴應。
那位製造了幻術的人，已經無聲無息離開。
蘇羽拉着文成，默默向山腳下走去。
“如玉，爲什麼要走？”文成問道：“幻術明明是你製造的，靜雨仙子明明想見到你，爲什麼要走呢？”
她不明白，要來見靜雨仙子是蘇羽。
現在可以見到，要走的還是蘇羽。
他到底怎麼想的？
文成只能看到蘇羽的背影，卻看不到他內心的複雜。
他很欣慰，夏靜雨還是最初的夏靜雨。
歲月變遷，時空流轉，都未能改變夏靜雨的初衷。
她還記得那片梨花樹下，還記得蘇羽，心中依然還是有他。
苦澀的是，他無法和夏靜雨相認。
一來是自己身軀已變，他無法說服自己，用一具女性的身軀，去見心中最爲歉疚、最爲感動過的女人。
二來是，即便相見，他也帶不走夏靜雨。
剛纔短暫的觀看，他就憑藉鏡花天子的身份，察覺到了附近有好幾股神秘的氣息，在人羣中來回跳動。
那些人和夏靜雨有類似的氣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女神族的人。
而且修爲都十分可怕，很可能達到了天道主後期。
他們應該是在尋找什麼人。
尤其是當他製造的梨花場景出現後，那些人行動明顯加快。
所以，蘇羽可以斷定，夏靜雨本次突然露面，或許是女神族在設計，引蘇羽現身。
“走吧，該見的都見了。”蘇羽呢喃道：“但，尚未到我們重逢時。”
待其身體恢復，待他建立足可匹敵女神族的勢力時，再光明正大前去女神族，將夏靜雨帶走。
而不是帶着她，亡命天涯……
文成不解的歪了歪腦袋，只好跟着蘇羽，離開天星巔。
可是，剛到山腳。
身後傳來一聲輕聲呼喚：“蘇羽哥哥，是你嗎？”
階梯上，夏靜雨雙手間縈繞一絲命運之線，另外一頭繫着的就是他蘇羽。
蘇羽心中默默一嘆，差點忘了，夏靜雨最擅長的不就是命運一道嗎？
從萬千人中尋找到施展幻術的人，於她而言，並無難度。
蘇羽轉過身，輕輕道：“抱歉，你認錯人了。”
聽到黑袍人傳來的女子之音，夏靜雨臉上的期待，一絲一絲的破碎。
原來，不是蘇羽！
可她不甘心，又道：“請問，你的幻術是怎麼回事？”
蘇羽壓住心中的複雜，努力保持平靜的語調，道：“我曾在某處，看到一個人在施展此幻術，當時記下，今日見有人施展出梨花幻術，便信手施展出來。”
“怎麼，讓姑娘有所誤會嗎？”
夏靜雨眼神裡重新燃起激動的喜悅之色：“你說的人是什麼樣子？”
蘇羽沉默許久，道：“記不清了。”
可夏靜雨上前一步，當空臨摹出蘇羽的容顏。
那張容顏，還帶着少年時期的許些稚嫩，一頭銀色長髮，削瘦的身軀。
神情淡漠而堅定，如畫中之人。
文成都忍不住心動：“這是誰啊，好英俊！”
夏靜雨擒着期望之色道：“是他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