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兵戎相見
“可惜蘇羽，天賦異稟，本可成爲我等繼承者，爲我們黑暗皇朝效力，老夫還曾想指點他。”二聖君惋惜一嘆：“不過，大業當前，爲真龍大陸犧牲，他清譽永存。”
大聖君亦有感嘆：“大陸生死存亡，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匹夫有責，相信他泉下有知，也會瞑目。”
“即可出發！”
震動中，封閉三載的黑暗皇朝巨峰，這一日，九重禁制開啓。
十萬蜂擁大軍，宛如潮流，滾滾而出，殺向北大陸截然相反的一方。
滄海，無人荒島。
身着斗笠的無痕，遙望九幽龍淵，眉頭緊鎖，回首望一眼北大陸，目光復雜。
沉默中，腳踏江流，踏波而去。
中大陸，銀羽域，銀羽府。
自經血惡來襲，銀羽域蒙受災難，府邸破滅，人去樓空，只剩廢墟。
殘垣斷壁前，精神矍鑠老者，靜靜而立。
他目光緊緊望着廢墟深處，仔細可見，廢墟里，一個蒼顏老者，竟默默打掃廢墟。
神態專注，臉色平靜，心態平和，與荒涼廢墟格格不入。
死寂之地，出現一個打掃廢墟的老者，十分違和。
“是該稱呼你銀羽府管家泛海生，還是稱呼一聲大人？”矍鑠老者怔怔凝望泛海生，輕吸一口氣。
掃地老者停下，擡起滄桑容顏，若蘇羽在此，一定會認出，眼前老者，正是銀羽府管家，泛海生。
曾經，讓蘇羽有過剎那錯覺，宛如雲崖子一般深不可測的老者。
“隨意，身份已是過往。”泛海生隨和一笑：“酒遠舟，酒護衛來找我，有事嗎？”
酒遠舟，是酒老真名。
矍鑠老者，正是酒老，他眉毛一沉：“真龍大陸遭致毀滅災難，你真要無動於衷？畢竟，你曾經”
泛海生悵然淡笑：“命中之劫，我無能爲力”
酒老深深凝望泛海生，半晌長長一嘆，有無奈，也有悲憫。
“我明白我來，是請教一事，凌嘯天是什麼人？你觀遍大陸萬年時空，應該知情。”
泛海生深情依舊平和。
“知道，一位與我一樣，逃難避世之人，我想他已經完成託付，離開真龍大陸，去尋仇了吧。”泛海生並未詳細言談。
酒老深深頷首：“我明白了，不是敵人就行。”
這時，酒老忽然皺眉，仰頭望向天穹。
“詭異的氣息，異界之人想幹什麼？”酒老手指一撮，一縷空氣夾在指間，凝聲而道。
泛海生默然不語，撿起掃把，繼續清掃。
“我要走了。”酒老收回目光，最後目視泛海生一眼：“你，好自爲之。”
話音飄落，人影已逝。
空留泛海生，孤獨清掃背影。
中央城，密室。
蘇羽徐徐睜眼，伸手抓住一抹空氣。
“詭異的氣息。”蘇羽呢喃，與衆不同的雙眼，清晰看到，空氣中混雜晦澀之氣，侵染空氣每一處角落，它們微弱吞噬生機。
落在掌中，亦在抽取生機。
不過，可用靈氣將其阻擋在外。
“五聖主，出關了。”蘇羽徐徐起身，若仔細看，他後腦勺，飛快閃過一輪光暈，一閃而逝，似真似幻。
吳傲月睜開明眸：“我也出戰。”
蘇羽擺擺手：“替我照看秦仙兒和夏靜雨。”
留個她一個背影，蘇羽跨出密室。
久違陽光照射面頰，落在那雙看似明亮，實則失去光明的眼珠，折射淡淡青光。
“恭迎盟主出關！”
驀然間，洪亮整齊呼喊，震動山河。
一眼望去，府邸內外，城牆上下，全數伏拜密密麻麻人影。
萬人恭迎，吶喊震動幹雲。
“你們，已經準備好一戰了嗎？不論生還是死？”蘇羽面對萬衆，低沉問道。
“雖死不悔！”
回答他的，是昔日不滅的戰意，不忘的意志。
他們，仍要爲大陸一戰，爲親朋，爲妻兒，爲雙親明天一戰。
用他們的頭顱，用他們的熱血，用他們手中的劍，創造一個可以期待的明天。
“好，雖死不悔，有此覺悟，我們必勝！”蘇羽飄零虛空，聲音洪亮，振奮人心。
“必勝！”人羣緊隨附和，聲音壯闊如波瀾，伴隨熱血，吶喊而出。
“那麼，備戰吧，爲明天，不惜一戰！”蘇羽目中迸射絕然之光。
“雖死不悔，不惜一戰！”無數堅定目光，在即將來臨的決戰前，分外明亮。
萬衆散開，井然有序進入戰鬥崗位。
弓箭手，劍士，肉體修士，斥候，各自進入戰鬥狀態。
而後，屏氣凝神，靜靜等待，等待，最終之戰！
決定大陸生與死，存與亡的一戰，決定蒼生活與滅的一戰。
空中，詭異氣息更濃了。
敵人，在靠近。
一個時辰過去，天際，一片晴朗，打探敵情的斥候，一去不回。
兩個時辰過去，新去斥候，一去不返。
三個時辰過去，重新派遣斥候，不曾歸來。
六個時辰過去，六個斥候相繼離去，卻無人歸來。
他們都是精挑細選，精通遁術的三晶半仙，可，無一回來。
分明還是正午，可衆人卻覺得，好似天空暗淡了幾分，無形陰翳籠罩人心。
斥候失蹤，唯一解釋是，他們連逃跑都未曾來得及。
精通遁術的三晶半仙，相隔遙遠距離，也無一生還，敵人的強大，令人不安。
再度三個時辰過去。
天空昏暗，黃昏夜幕降臨。
太陽落下，耀眼陽光遮蓋之下的星空，綻放屬於夜間的光芒。
一輪圓滿明月，搖掛蒼穹，灑下清幽光輝，照耀戰士鎧甲。
寒光，鐵衣，將士，明月
定格一幕，凝練無聲悲壯。
閉眼蘇羽，徐徐睜眼：“來了。”
片刻，天空急速飛來數道黑點。
聲音急促，劃破蒼穹，來勢兇猛。
可，來者，並非敵人，而是六顆長矛貫穿的頭顱。
劃破數十里長空，釘在中央城前，大地之上。
斥候，已遭遇不測，一個都未曾逃走。
嘎吱——
人羣中，發出握拳之音，那是憤怒，是悲哀，是急切復仇的痛苦。
嗖——
天際，射來一道人影。
一身青色鎧甲，身軀一丈，迥異常人，十分壯碩。
背後六根長槍，寒光閃閃。
是他，投擲的頭顱。
“我不想知道你們誰是首領，你給我聽好，兩個選擇，殺無赦，投降，三息時間，開始選擇。”壯碩青年冷眼環視他們，口吻淡漠，未曾將在場之人放在眼中。
蘇羽淡淡望着他：“他們可曾求饒？不回答，等同默認。”
“閉上嘴，開始選擇，一！”壯碩青年淡漠看他，口中道出一個數字。
蘇羽神態不變：“是你親手斬下他們頭顱？不回答，等同默認。”
“二！”壯碩青年充耳不聞，閉上眼，默默數字。
蘇羽徐徐起身：“最後一個問題，你用了三成肉體力量，不回答，等同默認。”
“你的時間到了，三！”壯碩青年睜開眼，兇光漸露：“五聖主給過你們投降時間，很抱歉，你的機會已經沒有，命運，已經定格。”
言畢，壯碩青年折身，背對萬衆，揚長而去。
嘎吱——
身後響起異動，側首，餘光輕撇，那位銀髮首領，抓起串着頭顱的長矛。
取下頭顱，擦乾血跡，遙遙指向青年。
“想對我動武？浪費時間，我需要回複復命，好好珍惜接下來短暫時光吧，這是你們最後能看到的風景。”青年淡漠收回目光，大踏步離去。
身後，無人動靜。
唯有那銀髮少年，淡漠開口：“覆命，何須你回去，我可助你覆命。”
咻——
破空之音席捲。
青年不曾回頭，手如閃電，取下一根長矛，頭也不回，反手扔出：“我說過，浪費時間，我的肉體之力，不是蠻荒世界之人能理解。”
嘎嘣——
碎裂聲，爆裂聲，清晰無比。
一擊搗碎他的長矛麼？青年嘴角勾起哂笑：“不自量”
咻——
迴應他的，是毫無減弱的破空聲。
“恩？”青年回首，瞳孔驟然一縮。
只見，碎裂的並非對方長矛，而是他扔出去的長矛！
不假思索，青年連續抓出兩根長矛，依次扔出。
然而，蘇羽扔出的長矛，彷彿擁有無窮力量，輕易將青年長矛化爲粉霽。
“啊！怎麼可能，你的肉體力量，怎麼可能如此強大”他淡漠臉龐，終於爬上驚慌之色，再無目空一切的傲慢。
說話時，連續甩出四根長矛，全數被碾碎爲粉末。
那根長矛，毫無阻礙，貫穿青年腹部。
丹田，應聲毀滅。
慘叫聲，從豬肝色臉龐的嘴中衝出。
壯碩身影，如失去翅膀蝴蝶，驟然墜落。
墜落剎那，蘇羽跨步上前，手掌輕輕握住長矛一端，宛如挑着一隻兔子，輕描淡寫，將如此巨大的人，挑在半空中，懸掛在長矛另一側。
“你的肉體力量，我的確不理解，其實不過如此，你對自己太自信。”蘇羽雙眼淡漠，平靜如死水。
時至此刻，壯碩青年如何不知，自己遭遇極爲可怕的肉體大能！
“等等，兩方交戰，不斬來使，你殺我，有違交戰準則！”青年忍住劇痛。
蘇羽滿眼淡漠：“送人頭的使者嗎？殺我斥候時，你想過有這種準則嗎？”
眼見蘇羽必殺他，青年大急：“再等等，他們不是我殺的！我並未傷他們一根毫毛，是”
可，蘇羽卻淡漠搖頭：“我已問過你三問，他們是否求饒，你是否親自斬下他們頭顱，你沒有回答，等同默認，既然如此，你也失去了求饒資格，殺你，更無過錯。”
“而最後一個問題，你動用三成肉體力量將他們頭顱送來，也選擇默認，那麼，公平起見，我也動用三成力量。”
“這樣，很公平。”
青年駭然色變：“不要”
蘇羽充耳不聞，手臂揮動，長矛如流星脫手而出，劇烈摩擦產生高溫，化作火焰。
一團火球，以十倍之速，衝向數十里之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