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柳暗花明
在場之人，盡數呆滯。
不解、迷茫、疑惑，複雜表情，浮現面容。
片刻，曹軒才暗鬆一口氣，嘴角微撇：“廢靈體……呵呵，倒真給了我震撼呢。”
紅光閃過，“廢靈體”三字，清晰可見。
李廣怔然，難以理解：“怎麼會……悟性，修煉速度，超凡脫俗，怎會是廢靈體！”
徐蓉縱然不待見蘇羽，卻同樣難以相信。
趙光滿眼茫然，蘇羽崛起速度之快，宛若彗星劃破大陸，驚豔世人。
可，怎會是廢靈體？
衆人不解中，蘇羽神色平靜。
唯有他清楚，自己悟性如何得來。
他的悟性，並不出衆，之所以驚豔，靠的是兩百倍時間加速換來的假象。
至於修煉速度，大量吞服丹藥、天材地寶，本身極少吞吐真氣。
廢靈體……情理之中。
徐徐收回手掌，蘇羽心中迴旋失落，苦澀徐徐蔓延。
掌控九龍神鼎，亦要一生止步於武道九重天嗎？
真龍大陸，是怎樣精彩世界？有多廣袤？有多少傲世天才？有多少高山仰止的絕世強者？
此生，終要困頓於滄海一粟的島嶼，淪爲一世螻蟻嗎？
曾經答應仙羽郡王，要爲他尋找神丹妙藥，治療手臂。
曾經仰天內心發誓，要成爲人上人，掌控自己命運。
曾經一切。。終要止步於此麼？
我武道之心尚未熄滅，爲何，卻給我如此資質？
這一刻，蘇羽彷彿一夜之間，回到武宗學府，回到武道資質卑微的白銀學員時代。
歷經半年，他劃破大陸時空，宛若絕代驕陽。
可今日，打回原形……他，依舊是半年前的資質卑微者。
畏懼蘇羽的流光，此時，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
“龍與蟲……哈哈哈，我果然未曾說錯，我流光是九天之龍，你終究是一世螻蟻！”流光心中鬱色盡去，開懷大笑。
徐蓉蒼老眼眸，漸漸冷淡：“拆散你與仙兒，果然明智！”
感受諸般異樣眼光，聞聽諸多諷刺。
蘇羽緘默不言，並未反駁……亦無力反駁。
廢靈體三字，決定蘇羽命運，止步於此。
當數位天才，踏往真龍大陸，翱翔於九天時，曾經傲立於他們之上的王者，卻孤單落魄，淪爲一世螻蟻。
晚間夕陽，餘暉傾灑，將蘇羽的身影，拉得斜長而落寞。
孤獨，恍若遺世獨立。
誰曾想，那，曾是一位王者。
“羽哥……”一聲輕喚，柔聲傳來。
一隻溫暖細膩玉手，握住他手掌。
雖柔軟，卻堅定有力，傳遞溫暖心靈力量。
夏靜雨俏容明麗，勇敢握住蘇羽手，嘴脣微抿：“世間還有我，島也罷，大陸也罷，你在哪，我隨你赴天涯。”
蘇羽動容，人生最爲落魄之際，卻總有一張俏麗容顏相伴。
此生，不曾孤單。
握了握她柔荑，蘇羽沉默片刻，擡眸望向曹軒：“檢測一下她的體質，你不會失望。”
曹軒嘴角輕撇：“她？檢測靈球，只可動用八次，我有必要浪費？”
夏靜雨握緊蘇羽手掌，恬淡而簡潔迴應：“我不需要。”
未曾得到夏靜雨期盼和懇求，反而斷然拒絕，曹軒眸光一轉，反將水晶球遞過來，揶揄一聲：“嘿嘿，看在你這麼落魄份上，給你一次機會，讓她試吧。”
“羽哥，我不要……”夏靜雨拒絕。
蘇羽不由分說，將她小手壓在水晶球上，眸光平靜，嘴角掛着落寞笑意：“若有一日，從真龍大陸歸來，請告訴我，外面，是怎樣世界……”
紅光一閃，水晶球閃爍一行耀眼字樣！
“上等玄級體質！！”漫不經心的曹軒，呆愣片刻，旋即瞳孔驟縮！
玄級體質，乃是流仙宗極爲稀少體質，包括曹軒在內，唯有核心弟子纔有。
而上等玄級體質，則是宗門最頂尖體質，當代之中，唯有一人擁有！
那，就是流仙宗首席弟子！
宗門之中，最爲耀眼，最爲強大的天才弟子！
夏靜雨，竟身懷如此絕強體質？
她的出現，必將轟動宗門！
曹軒眸光悄然轉動，若是……若是將她帶到師尊門下，該會得到怎樣豐厚獎勵？
他未曾發覺，夏靜雨美眸微紅，目視着蘇羽，淺淚滑落：“羽哥，你一人，若孤單該怎麼辦？”
蘇羽輕輕放開夏靜雨手，凝視夏靜雨，含笑搖首：“有一雙眼，正代替我看外面世界，我，不會孤單。”
曹軒立功心切，眼下檢測完畢，理當返程。
堆着和煦微笑，曹軒溫文爾雅：“師妹，事不宜遲，該動身了。”
言畢，冷眼掃一週趙光、孟狼以及流光，冷臉呵斥：“愣着幹什麼？立刻上迦樓羅，即刻啓程！”
流光表情一滯，發現上等玄級體質之後，流光在曹軒眼中，毫無分量。
此前照顧他的許諾，多半落空，令他滿臉訕訕。
一行人行上迦樓羅，曹軒客氣含笑：“師妹，請上來吧，最好位置留給你。”
夏靜雨一雙倩眸，始終凝視蘇羽，半晌，雙眸一閉，再度睜開，含淚微笑：“羽哥！有朝一日，我必定歸來，告訴你……外面世界……”
因爲啜泣，夏靜雨最後之音，斷斷續續，飄散風中。
今此之後，她要前往更爲廣闊世界，而蘇羽，卻落寞一人。
“慢着！曹師侄，我有一外孫女，她資質，或許會不錯。”徐蓉忙道。
曹軒鼻孔冷哼：“誰管你外孫女？我即刻回宗門覆命，無暇耽擱！讓開！”
“等她外孫女一會吧。”夏靜雨處於失神中，喃喃道。
曹軒臉色微緩，夏靜雨的面子，他自然要賣。
“好吧，速去速回！”曹軒揮揮手，心生不耐。
徐蓉感激拜了拜，飛快閃身，趕往鳳凰閣內，將正在修煉的仙兒帶來。
仙兒絲毫不知，蘇羽已經來到，更不知，自己被姥姥帶往何處，稀裡糊塗來到迦樓羅前。
“手放上面。”曹軒快言快語，心中不耐。
仙兒都來不及看一眼周圍情況，小手就被徐蓉按在上面。
紅光一閃，一行字體，清晰浮現。
“中等玄級體質！”
清晰六字，令不耐的曹軒，撫掌而笑：“哈哈，又一個玄級體質！且，是中等玄級體質”
連獲兩位玄級體質，曹軒心情之佳，前所未有。
徐蓉老軀輕顫，老淚縱橫：“好！好！好！徐家……徐家有望了！”
“這位小師妹，請上來吧。”曹軒心情大好，含笑邀請秦仙兒上來。
秦仙兒傻乎乎抓了抓腦袋，茫然環視四周，還沒弄明白狀況。
驀然間，她大眼睛掃到一個熟悉人影。
熟悉臉頰，熟悉容顏，熟悉身材，熟悉服飾……
雖然，頭髮成爲神秘銀色，眼眸淪爲高貴紫色。
但，那含笑望來的眼神，不正是仙羽郡王府時，替她擋住腥風血雨時的堅定眼眸嗎？
她也許會認錯一個人容貌，卻不會認錯一個人靈魂。
“蘇羽哥！！”無數夢迴寒夜，心中思念之人，近在眼前，秦仙兒嗚咽一聲，撲進蘇羽懷裡。
享受着熟悉懷抱，數月懷戀、別離、思念，化作一腔心酸，嚎啕大哭。
蘇羽憐愛，懷抱仙兒，心中百感交集。
流光眼眸一冷，掠下迦樓羅，跨步上前，抓住秦仙兒肩膀，和煦道：“仙兒師妹，跟師兄一起走吧，去更大的宗門，我們一起修煉，如何？”
仙兒肩膀一抖，哭腫着眼，惡狠狠回頭：“我只要蘇羽哥，纔不跟你一起走！放開！”
流光表情微僵，蘇羽在她內心，烙印如此之深麼？以至於，衝他發脾氣。
眼眸漸漸冷淡，流光嘆息道：“仙兒，你我都是九天之龍，蘇羽沒有資質，註定與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再喜歡他，終究沒有結果。”
仙兒小手勾着蘇羽脖子，齜牙道：“我纔不信！蘇羽哥最厲害！”
曹軒眸子眯了眯：“仙兒師妹，跟我走吧，蘇羽，的確只有淪爲普通螻蟻的命。”
“我不信！你把水晶球給我，蘇羽哥比你們都厲害！”仙兒伸出手，索要水晶球。
“給他檢驗最後一次，可以，但你必須跟我走。”曹軒有些不耐，怎麼兩個資質不俗的女子，均與蘇羽關係匪淺？
仙兒點着尖尖下巴，笑嘻嘻將水晶球抱過來，塞進蘇羽懷裡，滿眼期待：“蘇羽哥，快試呀，告訴他們，你纔是最厲害的！”
在她心裡，蘇羽無人可取代。
蘇羽憐愛，揉了揉她腦袋：“仙兒，你與靜雨先走，我處理完手中之事，很快跟上去，好嗎？”
此生最落魄一面，他不願仙兒看到。
“蘇羽哥不現在就嘗試嗎？狠狠給那些小瞧你的人看看，蘇羽哥纔是最棒的。”仙兒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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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靜雨淚光瀲灩，素手招來：“仙兒，蘇羽哥比我們都優秀，會有更強大的人，來接他，我們先走，很快能相見……”
“這樣啊……”仙兒展顏一笑，得意洋洋跳上迦樓羅，揮了揮拳頭：“哼哼，我就說，蘇羽哥纔是最棒的！”
揮揮手，仙兒笑嘻嘻道：“蘇羽哥，快追上來哦！”
臨行飛起，仙兒這纔想起什麼，從懷裡摸出一隻玉瓶，丟給蘇羽。
仙兒小臉微紅，有許些羞意：“這是……姥姥給你的，對，是姥姥，不是我。”
抓住一看，聖品融靈寶丹、一顆神品融靈寶丹，多有裂痕，也有壓癟，似遭過哄搶。
蘇羽眼眶微紅，徐蓉怎會給他留丹藥？
這些，是仙兒，一顆又一顆積攢，留給他的。
每一顆，均是仙兒最單純的情誼。
仙兒
一縷撕心之痛襲來。
曹軒不耐，催動迦樓羅，直上九天。
遙望漸行漸遠，最終化爲黑點，消失天際的迦樓羅。
蘇羽眼底溼潤，內心翻滾着無聲悲慟。
他堅強至今，面色平靜。
而今，與仙兒，與靜雨分別，終再難強壓內心悲鳴。
天地旋轉，時空安寧。
蘇羽卻彷彿被世界遺落和拋棄，孤獨於世，站在大地，卑微遙望無法挽留之人。
“仙兒……”蘇羽握緊了拳頭，強忍內心悲意，也強忍心中不甘。
李廣怔然許久，目含憐憫與同情，輕輕嘆息：“蘇羽……你，好自爲之，一世平凡，未必不是福。”
事已至此，李廣甚至找不出安慰之言。
蘇羽命運，着實不公。
驀然間，李廣瞥見蘇羽拳中水晶球，紅光閃逝，“廢靈體”三字，重新冰冷出現，心中嘆息。
“蘇羽，若無去處，可回聖域……咦！”李廣忽然驚疑一聲！
他眸子瞥見，當“廢靈體”三字漸漸暗淡之後，水晶球，竟重新出現一行小字！
蘇羽亦察覺到水晶球異樣，定眸凝視。
細密小字，漸漸凝聚，看長度，並非“廢靈體”三字，而是有六字之多。
六字……六字！莫非……莫非這纔是蘇羽的資質？
隨着字體漸漸清晰，蘇羽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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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