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長老聞言，遍體深寒！
他們清楚知道燕惜春所說的話都是真的，今日如果不給出個交代，燕家只怕不會善罷甘休。
可他們是楚家的長老，當楚天豪過問四少爺話的那一刻，就已經向四大長老釋放出了要保此子的信號。
他們身爲楚家長老，又怎麼可能會去違背主君的意思。
可這鍋他們實在是不想背啊！
“大夫人，我等也不過是爲楚家大計考慮，如有思慮不周之處，還請夫人原諒！”
“是啊，大夫人。我等也不過只是提議，最終絕對依舊還是在主君的手中。”
“正是！主君纔是最終定奪者，我等附議罷了！”
楚天豪：“……”
這四大長老簡直就是牆頭草！
之前一聽楚無鋒是雙脈，便一個個使勁想辦法想要巴結他，甚至使出渾身解數來替他開罪。
如今一聽燕惜春想要動用燕家的勢力來報復，一個個立刻甩鍋甩得比誰都快！
從一開始明明是他們自己想保楚無鋒，現在反倒是把責任推到他的頭上，似乎只要是他做出的決定，他們便無條件遵守。
換而言之，他們把自己從一個投票者的位置換到了執行者的位置。
而他則不管做出什麼決定，都要全權負責自己的最終選擇，包括來自燕家的壓力，楚天豪也只能一力承當！
“大夫人，咱們的兒子薨了，我也很傷心。”楚天豪伸手抹了一下眼角，繼續說道：“但我始終是楚家一家之主，很多事我都得爲楚家考慮——”
“夫君！”
燕惜春冷聲打斷了楚天豪的話道：“我不過是一介小女子，對這種大道理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文兒走了，就必須有人要爲這個事負責！！”
“夫人的心情我明白，只是——”
“夫君，你莫要再講了！”燕惜春含淚閉眼道：“我今天就問你一句話，你身爲楚文的爹，他的仇你究竟報還是不報！”
“可我也是楚無鋒的爹啊！”
楚天豪這一句話喊出，楚無鋒感覺自己的心臟被微微觸動了一下。
他或許真有把自己當過他的兒子吧。
“楚文的父親只有你一個。”燕惜春眼神中的神色慢慢黯淡了下去，她站在大廳之中，遠遠看着楚天豪失望道：“但楚文的親人卻不僅僅只有你楚天豪一個！”
“……”
楚天豪何嘗聽不出燕惜春這話中的意思。
她是在警告自己，若是他不肯給楚文的死一個交代，那她就讓燕家來爲楚文討回公道！
燕惜春站在原地盯着楚天豪看了數秒，楚天豪一直都沒說話，燕惜春深深嘆息了一聲，撩起了自己的一縷青絲，揮刀斷之。
隨即手一揮，那青絲便從楚天豪的面前絲絲飄落而下。
“夫君，這將是我最後這樣一次稱呼你，我知道你不願意當楚家的罪人。可我是楚文的母親，所以這個罪人，我必須得當！！”
話罷，燕惜春轉身走向楚文屍體的位置，輕輕抱起早已變成了一具皮包骨的楚文，連話都不願意再多說一句話，直接轉身離開。
而楚天豪看着燕惜春漸漸遠去，嘴巴微張，像是在喊‘夫人’二字，但終歸沒喊出聲，只是有些頹然的坐在主位上。
“主君。”
谷老還想說些什麼，但楚天豪卻是擺擺手讓所有人退下。
楚無鋒朝着楚天豪拜了一拜，便也跟着四大長老一起退出去了。
……
楚無鋒剛回到他所住的院落，遠遠地便瞧見母親站在門口像是望夫石一樣等着她歸來。
直到看到楚無鋒出現， 這才重新展露出笑顏來，連忙迎了上前。
“鋒兒，你沒事吧？”潘安靜不停的摸着楚無鋒身上的衣服，前後左右的查看自己的兒子，深怕他身上哪裡受了傷，“你有沒有哪裡受傷？”
“娘。”
楚無鋒拉住了潘安靜的手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倒是娘你，在這裡站了很久了吧？”
“噓噓！”
潘安靜聽到楚無鋒喊自己娘，連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道：“你可千萬別亂喊，要是被大夫人聽到可就糟了。”
楚無鋒拉開了潘安靜的手，又喊了一聲：
“娘！”
然而楚無鋒這件事上卻是倔強，就非得喊潘安靜娘。
在楚府等級森嚴，像潘安靜這種妾室，在整個楚家是沒有任何地位的，就連楚無鋒被帶去祠堂，她也依舊不能跟去。
只因爲她是妾，在楚家地位也就比下人高上一些，但其實卻連大房二房的那些脫身丫鬟甚至都能欺負潘安靜，所以在楚家，妾室是根本沒有絲毫地位可言的。
這也就是爲什麼潘安靜不讓楚無鋒喊她孃的原因，因爲她只是楚家子嗣生育機器，楚無鋒只能喊她小娘，而娘這個稱呼只能用來喊養母，也就是幾房正房夫人。
大夫人喊大娘，二夫人喊二孃，三夫人喊三娘，而她身份只配當小娘。
如果此時楚無鋒的這一聲娘被大夫人聽到了，又該罰他不敬之罪了！
小時候楚無鋒就被罰過，纔不到十歲的小孩，便被那些嬤嬤拿着柳條抽得皮開肉綻，心疼得潘安靜差點暈過去。
但她又能如何呢？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喊自己娘罷了。
“鋒兒，你瘋了嗎？”
潘安靜慌忙環視了四周一眼，確定周圍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再無外人，這才鬆了一口氣道：“下次不可以這樣了，到時候大夫人罰你，娘會心疼的。”
楚無鋒拉着潘安靜的手，認真道：“你放心吧娘！以後不會有人再敢惹兒子了，若是誰欺負我們娘三，我就殺了他！”
“好好！”
潘安靜無奈地拍了拍楚無鋒的手道：“娘相信你，但你以後就算要叫爲娘，你也只能在咱們小院子中叫，千萬別叫外人聽去了。知道嗎？”
“娘，我是說真的。”楚無鋒有些無奈，因爲母親似乎根本不信自己的話。
“娘信你。”
潘安靜喜笑顏開地拉着楚無鋒的手就往院子中走去道：“走！娘給你準備了一些銀耳羹，等着你回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