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東縣縣尉司衙門之中,操場大院。
樑昭煌聽着樑瑞欽的彙報,面色越來越陰沉難看。
那邊王、盧兩家隊伍中的煉氣子弟見此,漸漸有些坐不住了。
終於,其中有人衝破樑昭煌前面的靈識威壓留下的震懾,衝出隊伍,上前向着樑昭煌大禮一拜道:“稟縣尉大人,對於‘功過簿’,我盧家有不服。”
“哦?”樑昭煌不由看向對方,是一個二十歲左右、明眸善睞的女子。
能這麼快衝破他靈識威壓留下的震懾,衝上前來,說明這女子心性修爲不錯,在盧家之中恐怕也是優秀子弟。
“你叫什麼名字?”
樑昭煌沉聲問道。
“稟縣尉大人,小女子盧基紜。”那盧家煉氣女修一禮,滿面正色道:“‘功過簿’中,對於各家子弟救援各處鄉鎮,皆有一筆功勞記錄。”
“唯獨我盧家沒有!”
“此對我盧家不公。”盧基紜揚聲說道:“我盧家雖然沒有參與救援各處鄉鎮,但是救助石兵曹率領的友軍,同樣是功勞,不可不察!”
樑昭煌聽着微微點頭,卻沒有說什麼。
那邊,王家隊伍中有人見此,也衝了出來,向着樑昭煌一禮,揚聲道:“我王家也有不服。”
王家這位衝出來的煉氣弟子,是一個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眼中有精明之色,揚聲道:“黑松嶺一戰,數我王家剿殺鬼物、魔修最多,死傷最是慘重。”
“該當功勞最大,而非有過!”
樑昭煌聽着不由怒笑,也沒有詢問對方姓名,同樣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直接一擺手,沉聲道:“是非功過,自由根據。”
“你們有不服,讓你們各家族長來提意見。”
“你們這些小輩,我看是閒得慌,接下來都給我操練起來。”
這卻也是樑昭煌心中一點擔心,他不知道這些王家、盧家的煉氣修士鬧事、不服,究竟是他們自己的意思,還是有着各自家族在背後指使。
依他想來,恐怕是與他們背後家族脫不了干係。
這就是一場試探,對他、對樑家、對縣令的一場試探。
看來對於這一場剿魔行動的功過賞罰、還有魔災之後廬東縣中權利、利益的劃分,各家縣豪都已經開始坐不住,開始在暗中交鋒、交流起來。
接下來數日,樑昭煌依舊是留在縣尉司衙門之中,操練着剿魔隊伍。
而對於外人的拜訪、求見,都是一概回絕。
甚至,剿魔隊伍中也開始有各家縣豪子弟找各種機會送來禮物,拜訪求見。
樑昭煌都是一概拒絕。
他不知道這其中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陷阱、設計,樑昭煌只能擺出一副大公無私的面目,表明自己避嫌的態度。
在這各家利益爭鋒、交易的關鍵時刻,樑昭煌不容出半點差錯。
而他雖然躲在縣尉司衙門中一心操練剿魔隊伍,但是對於外界縣城中的情況,其實也都一直關注着。
樑家這邊也在不斷地送來各種消息,讓他對於外界的情況有着足夠、及時的瞭解與掌握。
從這些情報信息中,樑昭煌看到了縣城中各家縣豪的積極活動,各種暗中交鋒、利益交換。
樑家這邊,基本上縣中各家縣豪家族,都有尋各種機會登門拜訪。
不只是張、盧、王、林等家族,甚至是石家、葉家,雖然沒有登門拜訪,卻也尋機送上一些禮物、利益轉讓。
剿魔行動告一段落,兩支剿魔隊伍的競爭無疑是樑昭煌他們獲勝。
所以,在背後勢力的交鋒中,也是縣令謝文蘊獲勝。
石家、葉家此時也不得不低頭,向着縣令謝文蘊表示臣服。
樑家這邊,只能算是順帶着享受些‘湯水利益’。
此時真正收穫巨大、吃肉的卻是縣令謝文蘊那邊。
從樑家接連幾日送來的信息中,樑昭煌可以面顯看到,縣令謝文蘊的帶來的家人,吳老、胡先生等人,在這幾日幾乎是都是輪番的被各家縣豪拜訪、宴請。
樑家的‘膳德樓’,接連數天都被訂滿。
在這利益交鋒、交易的過程中,顯然縣令謝文蘊是不會出面的,出面的都是他帶來的家人、僕修。
只有到最後,各家利益交鋒、交易都已經確定,重新劃分了功勞、利益,縣令這邊也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結果,方纔會出面做出最後的決定。
五日時間轉瞬即過,對於各家縣豪的功過確定、利益交換,還沒有個最終的結果。
但是對於那些散修、寒門子弟的獎勵方案,卻已經決定了。
縣令謝文蘊當時決定,在五日後檢閱剿魔隊伍,並且下發獎勵。
不過這檢閱、以及獎勵,並不是在縣尉司中進行,樑昭煌得到命令,帶領‘剿魔隊伍’前往縣衙,是在縣衙旁的操場大院中進行檢閱與獎勵下發。
當樑昭煌帶隊趕過去時,卻發現不只是他們,石紹峰兵曹帶領的另一支剿魔隊伍,此時也已經先行趕到,列隊在操場之中等候着。
樑昭煌見此,心中不由一動,已經知道,這是廬東縣城中最後兩家縣豪門閥石家、葉家,也向縣令謝文蘊臣服了。
此後,縣令謝文蘊收服各家縣豪,可算是徹底掌握了廬東縣。
十年時間,壓服各家縣豪,掌握了廬東縣。
此時,縣令謝文蘊要進行這場檢閱與賞功儀式,恐怕是要有什麼大動作了。
樑昭煌心中猜測着,而隨後廬東縣中各家縣豪門閥的家主也都帶人到來,分列下手,似是越發說明問題。
此時,在下方兩支剿魔隊伍中,一些反應靈敏的散修、寒門子弟,見到這樣的場景,都開始隱隱察覺到不對。
場中氛圍漸漸開始肅穆起來。
衆人等候片刻,方纔有縣衙儀仗隊開道,縣令謝文蘊身着縣令朝服,在衆人拱衛之下走來。
有人走在前方鳴鑼開道,揚聲喝道:“縣令大人到!”
頓時,場中所有人,包括各家縣豪家主、弟子,俱都躬身相迎。
此時的縣令謝文蘊,面上神情不再是一直以來表現的‘雲淡風輕’之象,而是嚴肅、認真。
在衆人拱衛、各家恭迎之下,登上檢閱高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