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循本來只是在慢慢的整理書本和卷子,她甚至細心地把它們分類。
然後她發現了一張卷子,愣了一下。
因爲這張卷子上用紅筆畫滿了眼睛,是那種弧形雜亂線條勾勒出的眼睛的形狀,中間則是完全塗紅,作爲瞳孔。
整張卷子上,畫的密密麻麻,看的人頭皮也跟着發麻。
溫循下意識地鬆開了手後退半步。
注意到她的動作,白天青走了過來,然後也看到了那張試卷。
她拿起來前後看了看,試卷的兩面都被畫滿了,眼睛有大有小,而且畫的人在畫這些眼睛的時候,似乎有種很用力的很急促的感覺,所以這些眼睛很多並不是完全的正圓形,給人一種被眼球擠壓的感覺。
甚至自己的眼球也疼了起來。
白天青將卷子重新放回了桌子上,不再去看,但是眼睛的不適還是沒有緩解。
她忽然之間意識到,也許在這個屋子裡會傳染的並不是所謂的情緒,而是某種意識。
溫循很悲傷的時候,大家看到的第一反應就是,唉,好難過啊,所以自己也就跟着難過了起來。
何奶奶嘆氣,白髮人送黑法人,多麼讓人唏噓啊,這個念頭出現,他們也會忍不住嘆氣。
這樣的話解釋那兩個玩家現在在一旁更加安靜的像空氣似的,好像就更容易了。
因爲他們被忽略後,反而會鬆一口氣,還好沒被看見,可以順利的留在這裡,先進一步觀察。
而白天青剛剛覺得那些眼睛畫的很不舒服,像是眼球受到的擠壓,然後她的眼球就變得不舒服。
但是這一切的原因是什麼?
是何佳歡嗎?
死亡後的何佳歡一定會成爲這個副本里的boss,這個副本的名字也叫何佳歡的葬禮。
那麼現在的問題是,何佳歡怎樣的死亡方式,又或者她變成什麼樣的鬼怪,纔會出現這種現象?
只要生出一種念頭,就會給自己進行心理暗示,而這份心理暗示會快速的成真。
雖然李曉月當初還保持着神智,讓她得以和李曉月交流,並得到李曉月的幫助,但她更多的看起來是因爲母親曾經來過。
母親曾經給李曉月吃的藥,或許是某種可以讓她恢復理智或是保持理智的東西,遊戲裡有這些藥物類道具也不罕見。
就像自己也服用了那些藥物,甚至不排除自己是不是因爲吃了那些藥才覺醒的。
但何佳歡,肯定不可能有母親來給她送藥,雖然自己的包裡還有之前吃剩下的藥,可是……不是說何佳歡被燒成骨灰了嗎?
思索片刻,白天青轉身重新回到了客廳。
溫循有些茫然的跟在他身後,看着白天青手搭在棺材上,一點一點的把棺材板給推開,眼睛驀地睜大。
“你……”
她很想阻止,但是又怕自己的聲音太大,引動了何奶奶,讓何奶奶出來看到之後可能纔是真的不好。
只是,看着白天青的舉動,溫循的腦海裡又不自覺的去想,這樣真的好嗎?真的不會出事嗎?棺材裡面是不是何佳歡?
她已經記不清,老師說過何佳歡已經火葬過了,畢竟她當時就在悲傷的哭泣。
她只是控制不住的在腦海裡腦補,打開棺材之後裡面躺着,臉色蒼白的何佳歡。
或許她還會睜開眼睛,用幽怨的目光注視着他們,好像在怨恨他們,爲什麼要把她的棺材打開,讓她不得安生。
當這種想法一旦出現,就像打開了某種閘門一樣。
而棺材板也已經被打開了,一個頭的大小。
白天青和一雙直勾勾的眼睛對上了。
棺材裡躺着何佳歡,她用幽怨的目光注視着他們,尤其和白天青對視,她眼睛裡甚至開始流出血淚。
而這份場景甚至不用旁邊的溫循和那兩個玩家去看,他們就已經被看到了。
溫循發出一聲尖叫,後退着跌坐在地。
“佳歡……”
當一個人的猜測被印證的時候,他就會下意識的順着這個被印證的猜測繼續往後想。
溫循於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去想何佳歡爲什麼會是這樣的表情?她是否在怨恨?她的死亡是不是有什麼秘密?
他們在場的人是不是都會死在這?
棺材裡的何佳歡伸出了手,直接搭在了被打開的縫隙上,一把將棺材徹底掀開。
白天青瞬間後退,從包裡拿出破竹刀,另一隻手也將那把不知名的砍刀拿出,警惕地注視着何佳歡。
從棺材裡面坐起來的何佳歡身上散發出極其危險的氣息,白天青甚至不懷疑自己可能會死在這兒。
不,不能這麼想。
她意識到一件事。
那兩個玩家暫時不提,她看向最開始就被影響的溫循,她如此的驚恐,在那裡跌作者喃喃自語。
白天青不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什麼,她看出來她在想東西了,她乾脆上前用刀柄狠狠的敲在她的後腦勺。
一下沒有敲暈。
白天青沉默了下,只能再次補了兩下。
溫循暈過去了。
希望只是暈過去,沒有被她敲死。
哦不不,肯定是沒有死。
白天青及時糾正自己腦海裡的念頭,避免因爲自己多想而造成什麼問題。
但是溫循暈過去了,那邊還有兩個玩家。
不過確實隨着溫循暈過去,原本想要從棺材裡爬起來的何佳歡也停止的舉動,卡在了那,趴在了棺材上,直勾勾的盯着所有人。
這看起來的確是因爲意識而產生的。
白天青正在想要不要警告那兩個玩家,卻見那兩個玩家忽然之間動了。
他們滿含殺意的撲向了何佳歡。
兩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恐懼,估計也是腦補了挺多,覺得自己此時再不動手的話就該死在這裡了。
白天青打不過他們倆,也不可能阻止得了,原本卡在那裡的何佳歡已經再次動了起來,她看起來變得扭曲而瘋狂,牙齒也變得尖銳,不知道那兩個玩家想的什麼把她變成這樣。
其實,這也未必是何佳歡。
白天青看了一眼溫循,把地上的溫循拖動,拖到了一堆紙紮人旁邊。
在那羣紙紮人憤恨的目光中,白天青晃了晃手裡的破竹刀。
“保護她一下。”說完她就繼續盯着場中。
hetui!
白天青彷彿聽到了這麼一聲聲音,她回頭看了一眼,尋思這羣紙紮人好像比之前靈動太多,快趕上最初的那紙紮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