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楚齊光說的話，在場衆人都是心中一震，接着皺眉看向楚齊光，眼中滿是不信之色。
顯然他們都覺得楚齊光所說的太過荒謬，讓他們難以置信。
李浩初冷冷地看着楚齊光，在意識之中說道：“如果兩種記憶都是假的，那麼玄元道尊豈不是已經沒有了真正的記憶？”
楚齊光搖了搖頭：“這些記憶是從你們的玄元神力中看到的，但也許真正的記憶並不在你們這裡。”
“玄元道尊已經瘋了，但仍舊有一部分理智在。”
“我一開始也以爲你們是理智的那一部分，但我仔細想想就明白我錯了。”
“我認爲玄元神力在保護你們，認爲你們代表理智的一方，這完全是站在人類角度的一廂情願。”
“神就一定要愛世人？就一定要保護自己的信徒？”
“老闆會捨命保護自己的員工嗎？會犧牲自己的利益去保護手下的利益嗎？會以自身來供養自己的嗎？”
“從神的角度來說，爲了信徒犧牲自己的力量，甚至願意被信徒吞噬，這纔是瘋了。”
“這種大多都是信徒自己的幻想，臆想出一個無比強大、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神靈，卻又認爲這麼一個神靈會願意犧牲自己來拯救螻蟻一樣卑微的人類。”
聽到楚齊光的這番話，在場衆人的意識都是微微陣翻騰。
李浩初體內神力暴漲，開口便化作一輪狂風喝到：“胡言亂語……”
音浪在衆人的頭頂炸開，楚齊光卻打斷對方，接着在意識中說道：“整個玄元世界自從大魔染之後，便隨着道尊的瘋狂陷入了崩潰之中。”
“在這崩潰的兩百年裡，你們吃掉了最初的神吏，然後在化爲神吏和相互吞噬中循環往復。”
“你們是和道尊的瘋狂一同誕生，一同存在至今的。”
“而道尊的理智是最近才恢復了那麼一點點，而最近玄元世界的最大變化就是……”
楚齊光擡頭看向了那遮天蔽日的神力風暴，嘆道：“他纔是道尊的理智，你們只是瘋子。”
“整個世界構築在瘋狂之上，所以理智纔要毀掉這個世界，重新構造新的玄元世界。”
李浩初撫摸着自己的臉龐，和在場所有人異口同聲地說道：“我們纔是瘋子？不可能，這種事情不可能……”
楚齊光接着補充道：“爲什麼會有兩種記憶？這可是從你們體內的神力裡找到的記憶。”
“是因爲你們的記憶本身就相互矛盾，一團錯亂。”
“因爲你們已經瘋了，你們是玄元道尊的瘋狂，你們的記憶本來就是瘋子的記憶，當然一團混亂……”
隨着楚齊光的蠱惑，在場衆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絲的瘋狂之色。
玄元神力在他們的體內來回激盪，矛盾、混亂的記憶正不斷地涌了出來。
李浩初抱着自己的腦袋，一臉痛苦地喃喃說道：“……沒有瘋……我們沒有瘋……”
楚齊光冷哼一聲：“好好想想吧，是道尊理智的那一部分在玩弄你們。”
“他讓你們以爲自己是正常的，讓我這個外人帶你們去看那些相互矛盾的錯亂記憶，就是爲了讓你們從兩個虛假的記憶中選擇一個假的，想要以此來削弱你們……”
李浩初怒道：“閉嘴！”
只見神力呼嘯，化爲狂風、雷霆、火焰、冰雹朝着楚齊光轟去。
與此同時，腳下的雲霧化爲道道巨龍捆向楚齊光，祭壇張開一隻大嘴咬向了楚齊光。
這一刻整個天地間的一切似乎都在隨着李浩初的意念而變化。
但楚齊光卻是砰的一聲，如同金剛不壞般的身軀將所有的攻勢抵擋了下來，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傷勢。
這是他發動無想鬼軀，讓肉身暫時遁入虛空之中，以抵擋來自四面八方的傷害。
“兩種記憶都是假的，只要接受了其中任何一個，你們就完了。”
“要麼兩種都信，要麼兩種都別信。”
“仔細回憶一下，回憶你們體內那真正的記憶，真正的瘋狂。”
神火宮內，一個個民衆的臉上逐漸升起了瘋狂之色。
眼前的李浩初臉上更是不斷變化，他的臉龐正在變成各種各樣人的臉龐，像是在不斷換頭。
但下一刻，這種變化陡然停下。
李浩初的臉上已經是一片冰冷的黑暗，看不到絲毫的情緒變化，就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存在控制了身軀。
他伸手朝着楚齊光隔空一抓，似乎想要做些什麼。
但此刻遁入虛空的楚齊光卻是毫無反應。
楚齊光慢悠悠地說道：“神力風暴即將降臨了，你們這樣下去可就死定了。”
李浩初停頓了一下，接着冷冷說道：“滾。”
伴隨着他的話音落下，一道大門在楚齊光的面前展開。
楚齊光說道：“我還有一名同伴呢？”
大蘭瞬間出現在楚齊光的面前，臉上是一片茫然之色。
“滾。”李浩初第二次說道。
楚齊光看了一眼那些臉上逐漸被瘋狂佔據的民衆，隨意說道：“神果然會奴役自己的信徒吧。”
“心甘情願便不是奴役。”
楚齊光微微一愣，下一刻點了點頭：“有道理。”
李浩初第三次說道：“滾，立刻。”
楚齊光笑了笑，便帶着林蘭、皇天之子還有打包好的典籍跨入門中，消失無蹤。
……
當林蘭再次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和楚齊光已經出現在一座小小的湖泊之上。
楚齊光以大自在力託着神界中得到的那些典籍和《地書》，眼中流露出滿足之色。
小蘭疑惑道：“楚大哥？最後發什麼事情了？是玄元道尊放了我們嗎？”
楚齊光說道：“玄元道尊瘋了這麼多年都沒出來肆虐，說明天師教能封印他。封印的關鍵……八成就是大戰中突然出現的天師印了，天師印的出現導致了那一次大戰中道尊的失控。”
“而當今天下還能封印玄元道尊的，恐怕就只有他自己了。”
“但是玄元道尊能封印瘋狂的自己，卻封不住恢復了理智的自己，或者說……他應該在封印中留有餘地，不會想着把恢復了理智的自己也封住。”
“所以能夠從玄元神界裡放我們出來的，應該只有理智的玄元道尊。”
皇天之子若有所思道：“所以最後放我們出來的是理智道尊？那你前面說的……”
大蘭問道：“你說兩種記憶都是假的，神界居民代表的是道尊的瘋狂，既然如此他們怎麼能放我們離去？”
楚齊光聳了聳肩，隨意道：“也許兩種都是真的呢，他們相信任何一種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