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齊光又拿出了第三張紙：“如果按照北方邊境販私的價格來算，這些東西每年就能賣出20萬兩以上了。”
郝文停了心中一驚：“你是說丁家每年都走私商品到北面去？”
楚齊光說道：“如果是的話，那他們每年這送去京城的幾萬兩銀子，就是給他們在朝堂中的保護傘的。畢竟隨便一個鐵鍋，送往草原上賣給當地妖族，便是十倍之利。但如果朝廷開了互市，他們哪裡還能賺得和現在一樣多？”
吳巍和郝文這下明白了過來，怪不得丁家要要對付他們，恐怕丁家和他們在朝廷裡的那位保護傘一起，都是反對和談跟互市的。
而吳家的吳閣老，正是力推和談跟互市的朝中主力。
楚齊光心中暗道：‘什麼均平賦役、徹查屍變案、緝捕神仙道妖人……都不過是藉口，對方動手的根本原因便是每年販私的十倍之利，是爲了白花花的銀子。’
他也能想到，這種邊境走私絕不止牽扯丁家一家，這靈州之內，甚至北方軍鎮，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靠着走私吃得腦滿肥腸，他們恐怕都會反對和談、互市，都會反對吳閣老，恨不得啖其肉、吞其血。
但楚齊光更知道，從喬智的訴說來看，最後還是吳閣老贏了，不但成爲了首輔，更是開啓了近十年的大改革。
楚齊光心想正好趁着這個機會搞定丁家，上了吳閣老的船，順便還能給自己賺一筆政治資本。
吳巍又驚又怒道：“破壞靈脈，走私妖族，這丁家真是好大的膽子，怪不得他們要連着手地對付我們，這是因爲父親他一直在力推和談、互市。”
郝文說道：“那我們立刻上書靈州巡撫、巡按，還有吳閣老那邊，把丁家給抓了。”
楚齊光說道：“吳閣老那邊可以送去書信，但朝廷那邊先不要驚動，以免打草驚蛇。”
吳巍深以爲然地點點頭，他此刻已經冷靜了下來，分析道：“丁家販私，邊鎮真的不知道嗎？如果九邊軍鎮也牽扯其中……還有他們在朝廷裡勾結的大臣……還有這鎮魔司厲長青……”
一想到這裡，吳巍和郝文都是悚然一驚，只覺得此中牽扯太大，已經不是他們能決定的了。
接着他又嘆道：“何況現在一切都還只是推測，沒有證據的話……終究還是奈何不了丁家。”
楚齊光說道：“所以還是不要操之過急。正好我還有一份關鍵性的證據沒拿到手，有了那個才能置丁家於死地。”
聽到這番話，吳巍和郝文又期待了起來，但無論他們如何詢問，楚齊光都只是神秘一笑，讓他們暫且等待。
……
接下來楚齊光回到小院，一見到喬智便說道：“喬大師，你真的打算去嗎？其實我們做到現在這一步已經夠多了，就算你不去找證據的話，吳閣老接下來應該也能收拾完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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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智高高擡起腦袋，一臉驕傲地說道：“不就是去趟草原嗎？我這樣的大妖去妖族的地盤還能出什麼事？”
喬智心中暗道：‘可惡！最近一直在幹些打雜的活計，我的重要性越來越低了，以後怎麼繼承楚齊光的基業？怎麼帶領貓黨崛起？’
看到喬智一再要求，楚齊光便也同意他去了：“你到了那裡一定要事先打聽，看看支持和談的妖怪是誰，然後過去問他要丁家販私的證據。草原上一向苦寒，大漢這邊走私日用品過去又都是十倍之價，妖族中一定有力推和談，不然朝廷也一個巴掌拍不響……”
“但你也千萬別說你和人族勾結，就說你和丁家有仇，要拿這賬冊去大漢朝境內散佈。應該不難拿到……”
楚齊光又絮絮叨叨地叮囑了喬智一番，直到喬智都有些不耐煩了纔打住。
喬智則開始提醒楚齊光他不在的時候，最好搬進吳家，免得丁家狗急跳牆，對他採取報復行動。
楚齊光點點頭：“放心吧，這件事情我已經和吳家說過，今天晚上就搬進去了。”
喬智又說道：“對了，王才良租的那間院子出事了，房東孫婆婆不知道從哪裡請來的騙子給他孫子治病，竟然要直接用蒸籠蒸孫子，這不是瞎胡搞嗎？”
聽到喬智這番話，楚齊光忍不住想到地球上哪怕到了現代社會……都有想要開水灌喉嚨、蒸小孩、喝香灰……之類的蠢事，那這個大漢天下發生這種事情簡直太正常了。
在迷信的灌輸下，多麼愚蠢的事情都有可能被人做出來。
楚齊光搖了搖頭：“你想讓我攔一攔？就孫老太那個迷信勁頭，攔了一次也有第二次。”
楚齊光說到這裡，又忍不住想到了天師教的存在……這宗教是能幫人抵抗入魔的，還真的是有用的東西。這麼想來也不能怪下面的老百姓太迷信了……
楚齊光嘆了口氣：“不過她這麼搞，萬一出了人命，就怕把道觀或者鎮魔司引來我們附近……讓他們找到貓貓狗狗就不好了。”
喬智聞言說道：“那還不快去！那邊都要開鍋了！”
楚齊光來到王才良租的那小院，就看到小院裡佈置了法壇、酒席、香燭紙紮，一個巨大的蒸籠放在中央的位置，其中正不斷傳來小孩子的哭喊聲。一旁的王才良臉上面帶猶豫之色，似乎想要阻止卻又不敢的模樣。
楚齊光就毫無顧忌了，他直接走上了上去，然後在衆人的驚呼聲中一腳踹開了蒸籠，將裡面被綁起來的小孩給抱了出來。
此刻的小孩看上去渾身通紅，顯然都已經被蒸汽燙傷了。不過看上去只是有些水泡，並不算嚴重，應該不會致命，顯然是剛剛蒸了沒多久。
楚齊光直接讓王才良去打冷水過來，原本正在法壇前舞着木劍的黃衣男子不滿地開始責怪楚齊光，一旁的孫婆婆也面帶怨懟。
楚齊光懶得和他們胡攪蠻纏，讓王才良將冷水澆到小孩身上。他走過去幾個巴掌朝着騙子連扇，便打得對方暈頭轉向，看得孫婆婆目瞪口呆。
接着楚齊光一腳將騙子踹得跪倒在地上，讓他交代自己行騙的過程，退還了銀子給孫婆婆。
“就這？”楚齊光皺眉道：“還有我的茶水費、車馬費、辛苦費、療傷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