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照就這樣若無其事的走了,在不知不覺中感到一絲迷茫和失望。對寂滅驚心杖的執着,顧天照也可謂是瘋狂至極,但他也是真的怕死。
西凌竹新沒能去追被帝景天帶走的石棺,而是百轉千回的避開了董彥,獨自一人來到了一個地方。只見此處空空蕩蕩,卻是傳來了楊陽那溫柔之聲。
西凌竹新下意識的又望了望四周,確定沒人跟蹤後,輪迴豎眼中激射出一道光芒,籠罩之處漸顯出兩道身影,正是楊陽與顏天心。
楊陽見來人是西凌竹新,當下萬分欣喜,近到其身前,低聲道:“你回來了?”
顏天心正坐在一旁道:“這段時間,陽姑娘很擔心你,要是你再不回來,恐怕就要坐立不安了。”
西凌竹新聞言微微一笑,對顏天心問候了一聲後,便將楊陽抱在了懷裡,一句話也不說,行爲十分異常。
楊陽也覺不對勁,便問道:“怎麼了?”說着也是擁抱而緊。
西凌竹新迴應道:“沒事,只是差點回不來了。”此刻的語氣不再平靜,反而有些起伏。
楊陽聞言一怔,隨後便安慰道:“沒事,這不是回來了嗎?”說罷便拍了拍西凌竹新的後背,泛起了一縷笑容,但內心卻甚是緊張,後怕不已。
西凌竹新點了點頭,道:“好了,我有事要和天心姑姑商量。”說罷便輕輕鬆開了懷抱,與楊陽相視一笑,彷彿已將先前的憂心忘得一乾二淨。
楊陽微笑的點了點頭,踮起腳尖在西凌竹新額頭親吻了一下,瞬間給了對方最大的安慰。
只是,這本應是楊陽爲西凌竹新擔憂而心情複雜,由西凌竹新來安慰楊陽勿要憂心纔對,結果卻是截然相反,令一旁的顏天心瞠目結舌,一番安慰的話盡是堵在了咽喉中。
西凌竹新靠近着顏天心盤膝而坐,說道:“天心姑姑,我有事要和你商量一下,是關乎東陽...林楓。”同時,楊陽也靠着西凌竹新而坐,靜靜的聽着。
顏天心聞言一怔,急問道:“楓兒他怎麼樣了,有什麼消息?”之前聽得西凌竹新說自己差點回不來,心中便有種不好的預感。
西凌竹新說道:“聽人說他受了重傷,正藏於石棺中療傷,但石棺卻被一個仇人給掠走了。”當下便將當時的詳情大致的重複了一下。
顏天心緊緊拽住拳頭,許久才‘哦’了一聲,氛圍甚是令人不安。
楊陽見狀,笑道:“顏姑姑,竹新不是說了帝景天只是掠走了石棺,我想東陽烈未必就在棺內,倘若他真在石棺中養傷的話,帝景天爲何不當竹新的面把他殺了,爲何還要多此一舉帶走石棺呢...何況董彥的話也不能全信,當年是東陽烈害得他死過一次,此等血海深仇,根本就沒理由讓董彥放過東陽烈,更何況還救了他。”
聽楊陽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顏天心不由的放心了許多,道:“對,陽姑娘說得不錯,眼下只有找到楓兒。”
楊陽頓時鬆的一口氣,暗自慶幸,但心中仍是不放心,想道:“石棺內死氣濃郁,董彥將東陽烈置入石棺之中,這一切也都說的通,只盼東陽烈平安無事。”
西凌竹新又何嘗沒有想到過這點,但越想越是心驚,越是難以平靜。
忽然,聽得顏天心說道:“我有一法子能夠找到楓兒,你們肯不肯幫我?”
西凌竹新說道:“天心姑姑你說就是。”
顏天心說道:“好,倘若楓兒真
的藏在棺中,我需要借寂滅神杖一用,但用過之後,此杖便與我血肉相連,我就不可能再將它歸還你們,考慮清楚再告訴我。”
西凌竹新笑道:“天心姑姑你儘管一試。”
顏天心聞言一怔,反問道:“這可是神兵之杖,你就不考慮一下嗎?”
西凌竹新表情忽地嚴肅了起來,道:“東陽與我情同手足,考慮再久也只會是這個結果。”
顏天心說道:“那好,把神杖給我吧,另外我還要一雙神望之眼。”
西凌竹新沒有絲毫猶豫,取出神杖與一對玄玉交給顏天心,道:“這是我在修魂之地顏家順手帶出的眼睛,不知有沒有用?”
顏天心的眼睛已被剜挖,當觸碰到那對玄玉時,心中不由一顫,低聲道:“眼睛...原來我一直都看不見。”
楊陽聞言一陣心酸,被自己的父親挖去了眼睛,那種痛苦可是永生難忘,一世的傷痕。
顏天心深呼一口氣,莫名的笑了笑,道:“我們抓緊時間。”說罷便劃開手腕,將神杖平放在身前,用鮮血一遍一遍的從頭淋到尾,直至血跡被染的漆黑。
楊陽見狀不忍,眼眶不由的通紅,低聲道:“顏姑姑她...再這樣下去,她...她會撐不住的。”鮮血不停的從手腕出落下,盡是被神杖吸收,也不知何時是個頭。
西凌竹新也甚是緊張,不經意間將楊陽緊抱入懷,焦急的等待。
忽然間,只見顏天心臉色蒼白,瞬間衰老了許多,原本潔白光滑的手腕再也不見,只剩下一層褶皺的枯骨之皮。
西凌竹新見狀心中一突,想要近前阻止,但卻遲遲沒有下手,猶豫不絕。
顏天心的聲音也在這時響起,道:“謝謝你沒有阻止我。”說罷便重重的咳了幾聲,愣是沒有吐出一滴多餘的氣血,可見她體內的氣血已漸漸乾枯。
楊陽望着顏天心已然衰老的模樣,早已不知說什麼是好,彷彿在那一刻見證了生與死的界限,卻不料竟是那般的脆弱。
顏天心停下了爲神杖祭血的儀式,從心底發出一陣笑聲,道:“終於完成了,只差最後一步了。”說罷便託着那對神望之眼放在神杖中心,可這時的她已是奄奄一息,最後就連擡手的力量都沒有了。
西凌竹新與楊陽仍舊保持着沉默,沒有去幹擾顏天心做最後一步,但顏天心卻是主動對西凌竹新說道:“我已經沒有力氣了,能否幫將神杖放在的手中?”
西凌竹新點了點頭,彎腰拾起這仿如千萬斤重的神杖,一時竟不知所措。
顏天心說道:“陽姑娘,能否將我的手掛在胸前,做一個交叉的手勢,左手在上。”
楊陽的眼眶泛起了淚珠,撕下一根長絲帶照顏天心所言將其雙手綁在了胸前,形成了一個圍合的手勢。
顏天心又道:“可以了,這下可以得知楓兒在何處了。”此刻,神杖已被她握在了手中,且泛起了一層層的黑霧漸漸的淹沒着自己。
西凌竹新眉頭一皺,急喊道:“天心姑姑...”在不知不覺中竟有了一絲不安。
顏天心迴應道:“無須擔心,我很好。”雖是傳出了激動聲音,但卻比先前更爲虛弱。
只見那層層黑霧越發的濃郁,漸漸的侵蝕着西凌竹新設置的輪迴結界,徹底讓人在這個空間失去了視線。
西凌竹新猛地一驚,喝道:“不好,死氣太過濃郁,會讓我們寸步難行。”
楊陽也急聲道:“顏姑姑,你怎麼樣了?”
這個空間本就陰森無比,沒有一處亮光,但卻依舊可以使人有一定距離的可見度,然而,神杖經過血液的祭祀後,其中的死氣不可自發的不斷溢出,漸漸吞噬着顏天心,令其危險至極,稍稍不慎,那就是屍骨無存,更不用說藉此尋找東陽烈了。
就在西凌竹新與楊陽焦急之時,顏天心傳來聲音道:“我沒事,只是這死氣太過濃郁,我怕你們支撐不住,而且很有可能引來其他人。”
西凌竹新說道:“天心姑姑你自己小心,我們不會有事的。”
他們二人的手一直都是緊緊握在一起,而這時,楊陽更是靠在了西凌竹新的懷裡,而目光皆是注視在了死氣爆發之處,也是顏天心所在祭血之地。
楊陽不禁問道:“竹新,你說顏姑姑能不能順利的找到東陽烈?”
西凌竹新笑道:“那是一定能的,所謂母子連心,我想東陽也能感受到天心姑姑此時此刻的處境吧。”
楊陽嘆息一聲,莞爾笑道:“一定是會這樣的。”說罷便將目光轉向了西凌竹新,但可見度越來越低,眼前的面容漸漸模糊。
西凌竹新也望向了楊陽,笑道:“這可真不是一個好時候,讓我都看不清你。”說着卻是慢慢的低頭,想要藉機親吻而去。
楊陽雖然不能看得清楚,但她卻是清楚的感受到了一股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那是西凌竹新的呼吸。
終於,西凌竹新的嘴脣在距楊陽只有半寸之時,柔聲道:“等我們回去後就完婚,你說好不好?”
楊陽聞言後,並沒有太多的激動,只是輕聲‘嗯’道:“就算你不說,我也會說的。”
西凌竹新欣喜一笑,道:“真好。”同時,他的手已是將一個手鐲套在了楊陽的手上,繼續道:“戴上這個鐲子,你就須叫我相公了。”說罷已是吻了下去。
楊陽撫摸着手腕上的鐲子,那種感覺就跟握着西凌竹新的手一樣,甜蜜而又溫馨,極有安全感。
“這是死氣,好濃郁的死氣,真的是死氣...”言語中甚是激動,但聽其音色便知此人正是被西凌竹新半途而甩的董彥。
“真是天也助我,有了這些死氣,就算沒有寂滅神杖,我也能進化不死火。”又有一人急急趕來,這赫然就是顧天照。
董彥聞言望去,不由冷道:“顧天照,你還敢來?”雖不能清晰可見,但聽音辨位,卻是絲毫不受影響。
顧天照冷笑道:“此等機緣,我怎可放棄,莫非你真以爲你能壓制我?”
二人話不投機半句多,一言不和,激戰已是在所難免。
然而,西凌竹新正與楊陽在熱吻之中,可這好好的一場浪漫,就這樣被二人給攪和着,一顆熱切的心瞬間沉入了海底,殺機四溢。
西凌竹新低聲道:“一旦讓他們影響到天心姑姑,那麻煩就大了。”
楊陽在西凌竹新的脣上吻了一下,道:“我在這等你,快些回來。”
西凌竹新心情不由大好,點頭道:“等我,很快回來。”說罷便睜開輪迴豎眼,一道奇異的光籠罩在了楊陽身上。
同時,顧天照與董彥已是廝殺了起來,招招兇狠,毫不留情面。
若不是怕二人廝殺會影響到顏天心,西凌竹新還很是樂意看此二人相互廝殺,最好是兩敗俱傷,誰也動彈不得,但此刻自己卻不得不現身阻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