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一聲輕輕幽幽小心翼翼的呼喚聲在漆黑的林間迴盪。
噠…噠…噠……
輕緩的腳步聲就在呼喚聲下出現在林間。
“前輩?”李宏華全身勁力都凝聚成一團,小心得又喊了一聲。
只是對面只有腳步聲,沒有迴應。
李宏華覺得其中的異常,就輕輕的退後,布棉納底的鞋子在叢林中沒有發出半點的響聲。
他躲到一棵大樹背後,就在腳步聲來源的前方,可以阻擋來人的視線。
“這裡!”
一隻手突然搭在李宏華的肩膀上。
手掌傳遞給李宏華的感覺是冰冰涼涼,好似一個冰塊。
電光火石之間,李宏華做出了自己最快的決定,一記手刀砍出,然後快速的爬到樹上,之後就在樹上飛身而逃。
可是當他的手刀一出,身體就不能在移動,只感覺身體發麻,渾身好似有針尖在扎刺,這種感覺就好像在地上蹲久了一樣。
“看清楚我是誰!”這道聲音從第一個字的陌生到最後一個字的熟悉。
抓住李宏華的人是谷仁。
“前…前…前…前輩?”李宏華艱難的說道。
“一個小小的玩笑。”谷仁笑了笑。
雖然李宏華看不太清黑暗中的谷仁,不過模模糊糊間他也看見了谷仁臉上微微翹起的嘴角。
接着李宏華就感覺一股溫暖的氣流在他周身一轉,而後他渾身的筋骨皮肉似乎都得到了按摩捏揉,那股子針刺感慢慢消失了。
“不過那裡可不是玩笑,給你看看。”谷仁的聲音又轉爲嚴肅。
只見兩人之間升騰起一道白光,這白光就是單純的光明,而不是火光,沒有多少暖意,不過卻也給了李宏華心安。
可是下一刻李宏華的心就不能安靜,更不能安心了。
只見他們的周圍是一羣穿着破破爛爛的人,說是人都已經是過了。
這羣“人”全身都沒有一塊好肉,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蛆蟲在其皮肉中蠕動。
每個“人”空洞的眼睛裡頭似乎有着神采,李宏華都“感覺”到這些人的目光。
“前輩,這些?”李宏華吃驚的問道。
“這可是你挑的好地方。”谷仁沒好氣的看了一眼李宏華。
“………”李宏華無話可講。
不過李宏華也沒有畏畏縮縮的躲到谷仁身後,他又不是懦夫,生活的艱難都挺過來了,還有必要怕這些神神鬼鬼嗎?貌似還真有必要………
“一夥廢肉而已。”谷仁接着又說到。
“肥肉?”李宏華聞聲,就在這羣渾身腐朽爛肉巡視起來。
呃,這麼噁心?果然是跟肥肉一樣噁心。
谷仁也沒有去糾正李宏華的聽力。
他的目光落在這些“人”身上,全是憐憫。
這些“人”的確是可憐。
這些“人”連殭屍都算不上,僅僅就是因爲“太一”泄露出來的一縷氣息化作了行屍。
谷仁看得出這些行屍形成的時間並不長,有的可能還是剛死不久的人,而有的可能已經是一摞白骨,因爲這縷氣息而重新血肉長出,可是也因爲這縷氣息而做了行屍。
看這樣子,“太一”也不是個好東西。
中午那個中年道士成了那副模樣,谷仁就基本上不認爲“太一”有一個好心了。
“會度人經嗎?”谷仁問李宏華。
“太上洞玄靈寶無量度人上品妙經?”李宏華回答。
“………”這也是個實誠的孩子,一個名字背的這麼全。
“唸吧。”谷仁沒好氣的說道。
“昔於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受元始度人,無量上品,元始天尊,當說是經。週迴十過,以召十方,始當詣座。天真大神,上聖高尊,妙行真人,無鞅數衆………”
谷仁與李宏華同時念出這篇經文。
谷仁一念頌這篇度人經,彷彿感覺到冥冥之中有一道氣息投注而來,這股氣息沒有任何奇怪的感覺,沒有什麼古老,也沒有宏偉蒼莽,僅僅就是一縷平平常常的氣息,就好一團雲氣。
谷仁無法決定這道氣息的去留,這道氣息就在此流轉片刻後就消散了。
谷仁也知道自己又是被某位大能光顧了,而且這會還不留一點車費。
只是不知道這位大能是哪位?
雖然這篇《太上洞玄靈寶無量度人上品妙經》其中的名字已經很說明問題了,可是內容卻是涵蓋了三清,而其中就有上清在敘述元始天尊的講道。
而且這篇經文中涉及了方方面面,甚至覆蓋了天地初創,言明天地毀滅,還有道家三十三重天的命名。
其中種種細思極恐後,谷仁立刻停止自己的腦補,在想下去,說不定就真的涉及那三位,不對,已經涉及那三位了,說不定剛纔那道氣息就是那三位中的某一位投注而來的目光。
心裡慼慼,圍攏着他們的行屍均成了一灘泥水,消散了。
不過這片密林中又有多少這種怪物就不得而知了。
“呼……”李宏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前輩?這些……”李宏華剛纔唸誦度人經時眼睛一直睜着,自然就看到那些行屍化作一團團泥水了。
“算是妖怪吧,對了剛纔你有沒有…算了。”谷仁看着李宏華就想問問他剛纔的感受,不過臨到嘴邊又不想問了。
“前輩,不知您找我所爲何事?”既然谷仁不想說了,李宏華自然也就識趣的岔開話題。
“我見你現在這般模樣與前些時候不一樣,心中有些許好奇。”谷仁直接挑明自己的目的。
“………”前輩真是實誠人,也不拐彎抹角。
“因爲那塊玉佩?”谷仁猜測道。
“……”前輩慧眼識珠,晚輩佩服。
谷仁看李宏華那毫不掩飾的驚慌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無須擔憂,當初我不曾收下它,現在更不會強奪你的機緣,好好利用吧。”谷仁笑道。
“你的小媳婦現在怎麼樣了?”谷仁又問道。
“她…她……”李宏華眼裡的悲傷根本藏不住。
好了,谷仁也差不多是明白怎麼了,這不是得了癌,就是遭了車禍……呃不對,應該是遇難了。
“………”谷仁也沒有去安慰他。
白光慢慢熄滅,一個悲傷的男人(男孩)在月光下像屋舍而去。
另一個男人乘風而起,向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