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敢抗旨不遵
裴寂忍不住了,再讓杜淹看下去,就一份奏摺都不剩給陛下了,瞪視着他道:“陛下讓你看奏摺,有說過讓你全部看了嗎?你把這些奏摺看完了,陛下幹什麼?"
“多謝裴丞相提醒!”
聽到這話,杜淹拍了一下腦門,興奮望着李泰道:“陛下,臣以爲這些奏摺,可以全部發回重審,在重審以前,陛下可以頒發《疑獄集》,讓所有獄吏都看一遍,然後再重新審案,這樣一來,上呈來的問題奏摺必然大減,冤案更會消弭,於天下而言是一件大好事!”
什麼?
發回去重審?!
裴寂四人當時就怒了,老子辛辛苦苦從三省六部積攢那麼多政務中,好不容易找出這些奏摺,陛下才看了一份奏摺,就不看了?那我們豈不是白費勁了?!
“不可!”
裴寂強忍着怒意道:“陛下還沒看,就打回去重審,對陛下能有裨益嗎?就算打回去重審,也應該在陛下全部看完奏摺之後!"
“裴丞相!”杜淹眉頭一皺,道
“你覺得以陛下之資,需要看這些奏摺來有所裨益嗎?下官不覺得,陛下能寫出《疑獄集》這樣的大作,就不該被這些繁瑣小事叨擾,需要有所裨益的不是陛下,而是那些處理刑案一塌糊塗的獄吏!”
“你--”
裴寂氣的直揪鬍子,可卻發現無法駁斥他。
是啊,李泰需要這些來有所裨益嗎?沒必要啊!
他都寫出《疑獄集》了,再看這些有什麼用?
一時間,裴寂有些默然。
陳叔達、封德彝、蕭瑀更是一語不吭,雖然有些不甘心辛苦全部白費,但又不得不承認杜淹的話很有道理。
“既然如此,那就全部打回去重審!”李泰饒有興味的望着吃癟的四個老頭,說道:“杜淹說的有道理,長安城以及京畿之地的獄吏,都該好好系統化的學習學習如何審案,這樣吧,《疑獄集》今日務必準備三百份,除了發給萬年縣、長安縣、京兆府以外,還要給京畿之地,以及各州縣送過去。
杜淹神色一喜,別人且不說,他最清楚《疑獄集》對於獄吏而言,意味着什麼,有了陛下所寫的這本書,能從書中學到一些有用的東西,對於審案絕對有很大幫助,連忙道:“臣現在就去準備,即刻讓人摘抄!”
“不,那樣就太麻煩了!”
李泰擡手指向裴寂四人,嬉笑着道“這不是有現成可以摘抄的人嗎?”
....
裴寂、蕭瑀、陳叔達、封德彝錯愕的望着他。
什麼意思?讓我們抄書?!
開什麼玩笑,我們可是堂堂宰相,抄書這種閒活,給我們合適嗎?!
裴寂憋紅了臉道:“陛下,臣總領百官,有太多政務需要臣去處理,臣沒時間啊!”
封德彝連忙道:“臣也是,尚書省太忙了,騰不出來閒時來抄書!”
李泰眨眼看着他們,道:“你們沒有聽過一句話嗎,時間就是水中的一團木綿從水裡撈起來擠一擠,時間總會有的。"
裴寂等人張了張口,最終陳叔達沉聲道:“陛下,現在蝗災還未過去,臣等需要即刻回府衙辦公,爲陛下分憂,濟世安民啊!”
李泰小臉認真道:“蝗災一時半會過不去,不急於一時!何況現在皇家糧市已經穩住了糧價,不會翻出什麼大亂子,你們且安心吧!!”
裴寂急聲道:“陛下,真不行啊!”
“不行?”
李泰眨眼道:“爲什麼不行?”
裴寂道:“老臣是有要務在身......”
李泰忽然小手一揮,氣呼呼的拍了一下桌面,奶聲奶氣道:“那就先把你的宰相之職撤了,沈煉,摘了他的烏紗帽,裴丞相,等你什麼時候抄完書,我再叫你官復原職!"
“喏!”
沈煉毫不猶豫走過去,在裴寂驚呆神色中,直接摘下了他頭頂的烏紗帽。
“還有,你們三個人,是不是一樣的想法?”
李泰看向陳叔達、蕭瑀、封德彝,小臉板着道:“若是再用政務搪塞我,你們的官職我也給你們罷了,和裴丞相一樣處置!"
陳叔達、蕭瑀、封德彝氣的臉都白了。
這是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們過來,是給李泰找事的。
怎麼現在反過來,成了陛下給他們找事了?!關鍵是現在還不能找藉口,看陛下這樣子,再找藉口恐怕就不是摘掉烏紗帽這麼簡單了。
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齊齊無奈的作揖道:“臣遵旨。”
“很好,這個態度纔對。”
李泰滿意點頭,看向一臉悲憤的裴寂,一臉認真問道:“裴丞相,你是不是還不想抄?你看到這個硯臺了沒有?你要是不想抄,我就讓沈煉把這個硯臺扣在你頭上!”
你還威脅老夫?
裴寂急了,士可殺不可辱啊,梗着脖子大聲道:“陛下,臣是我大唐第一個宰相,是無上皇欽封的,老臣對朝廷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若是因爲政務之事而受罰臣心甘情願,可若是因爲不抄書而受罰臣寧死不從!!"
老子是宰相。抄個屁的書!
要是傳出去的話,老夫還怎麼擡起頭總領百官?!
李泰嘖了一聲,問道:“裴丞相,我剛纔不是說了,你的宰相之職已經被免了,沒有抄完書前你就是一平頭百姓,我就是讓沈煉揍你,那也不算以下犯上,何況我的話你不聽,就是抗旨不遵,打你一硯臺算是輕的,沈煉,準備動手!”
沈煉毫不猶豫的抄起硯臺,目光直勾勾盯視着裴寂,只需要李泰一聲令下,他就敢硬生生把裴寂的腦袋開出個花兒來。
裴寂氣的臉色醬紫,但能看出來,李泰和沈煉不是在開玩笑,尤其是沈煉這架勢,真不像是在瞎鬧,不由憋屈道:“不就是抄書嗎,臣抄!”
李泰聲音軟萌道:
“這纔對嘛,那就趕緊抄吧,沈煉,你來看着他們,什麼時候他們抄完了,什麼時候讓他們回去,若是抄不完,就把他們鎖在這甘露殿,覺也別讓他們睡,飯也別給他們吃!一天寫不完,就餓一天,十天寫不完,就給他們準備棺材!”“走,回秦王府!”
說完,李泰優哉遊哉的揹着雙手,大步朝着甘露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