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這變化速度可以啊
很快,李泰坐着馬車,帶着文武百官一行人,來到望廷坊。
經過一天,原本的小山坡,此時已隱隱有了坊市的樣子,不由讓百官驚訝。
“這裡變化這麼快?”
“老夫記得此處在前不久,還是小土坡。”
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三人同樣看的吃驚,昨天他們來時,這裡還很荒涼,最多能看到幾座建好的簡單木屋而已。
可現在一看,一個個打下的房屋地基,鱗次櫛比的排在他們面前,甚至連道路都被翻修過了一遍,不復上一次的崎嶇難行。
而此時,經過提前通知的馬周,帶着十餘個以方正爲首的孩童,站在小山坡的半中腰,看到文武百官聯袂而來,在李泰坐着的馬車率領下,即將上來,趕忙迎了上去,作揖到底大聲道:
“臣望廷坊坊正馬周,拜見陛下!見過諸位上官。”
以方正爲首的十餘個孩童們,學着馬周的模樣,畢恭畢敬的作揖到底,嗓音稚嫩異口同聲道:
“臣等拜見陛下!見過諸位上官!”
李泰撩起車簾,嬉笑看着他們,擡了擡肉乎的小手,奶聲奶氣道:“都起來吧,馬周,你知道今日前來是幹什麼嗎?”
馬周直起身子,重重點了點頭,知曉望廷坊能不能開書院,就看今日方正他們了,攤開手掌側起身子道:“陛下請,諸位上官請!”
李泰笑着從馬車上走下,揹着小手沿着路朝小山坡最上面的木屋中走去。
而跟在他身後的裴寂等官員,神色淡然,跟在李泰身後,自始至終都看也沒看恭敬的馬周,好似他們眼裡,馬周就不存在一樣。
唯有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他們從馬周身邊走過時,對他微微頷首示意。
馬周將一切看在眼裡,笑了笑不以爲惱,自己不過是一個坊正而已,讓官居一品的宰相們給面子,着實有點想太多了。
等到所有人都上去後,馬周方才帶着人銜尾而行,忽然眼角餘光瞥見在不遠處,還站着四個老頭,其中一個老人他竟還認識,訝然道:“可是孔穎達夫子?柳暉柳夫子?範興犯夫子?”
孔穎達板着臉帶着其他兩位老夫子走了過來,望着走在最前方的百官身影,沉聲道:“今天怎麼這麼大的陣仗,百官齊來,陛下也來了?”
本來昨日與柳暉、範興約定好,今日要找這位馬周談一談,卻哪裡想到剛來便看見原太子、秦王、齊王的馬車,以及身後跟着的百官,頓感困惑不已。
馬周嘆了口氣,搖頭道:“正如夫子所言,陛下也來了,說是爲了望廷書院的事。”
聽到這話,三位老夫子眼眸一亮,孔穎達興奮道:“百官要爲天下讀書人出頭嗎?”
馬周眉頭一皺,雖然知曉孔穎達這三位夫子前來,十有七八同樣是爲了望廷書院的事而來,但聽到孔穎達的話,心裡還是不舒服,臉上一冷道:“夫子此話怎講?”
孔穎達凝視着他道:“陛下乾綱獨斷,欲破萬民之道,冒天下大不韙而興唐學,百官因怒而鳴,爲天下讀書人出頭,難道不是這個道理?”
“在下看來卻是未必。”
馬周淡然說了一句,隨即摸了摸方正他們的腦袋,讓他們先跟着百官去那木屋之中,隨即迎上三位夫子的目光,肅然道:“在下看來,陛下欲興唐學,纔是爲了百姓,唐學之妙,可讓萬民皆讀書,萬民皆識字,纔是盛世的根本!”
三個老夫子同時皺起眉頭,範興語氣不耐煩道:“你這是胡言亂語!若是按你所說,萬民皆讀書,那誰來種地?”
馬周駁斥道:“農者同樣可讀書!”
“他們讀書有什麼用?”柳暉冷笑道:“一輩子都陷在田裡,就算他們會讀書、會識字,難道就不耕地了?有讀書的閒工夫,爲何不好好想想該怎麼讓耕地變得更省事。”
馬周淡然一笑,道:“柳夫子所言,正中唐學之要,唐學之本,就是爲了教會萬民如何提高生產力,即是在農耕之時,變得更省時省力,而能讓地裡出更多的糧食,難道柳夫子對唐學也有研究?”
柳暉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直勾勾盯視着馬周,本來想譏諷他幾句,卻沒想到馬周竟用自己的話給頂了回來。
孔穎達淡然道:“莫要說這些了,今日陛下與百官,要做什麼?我等可否也同去一觀?”
馬周想了想,搖頭道:“陛下倒是沒說此次不能由外人在場。”“那就是可以了?”
孔穎達重複確認了一遍,等馬周點頭以後,他便再不去理會他,帶着柳暉、範興二人,大步朝着木屋的方向而去。
馬周看着浩浩湯湯的上山人影,不由深吸了口氣,他隱隱感覺到,這一次以孔穎達爲首的三位夫子上山,恐怕是要平地生波瀾了。
而此時,望廷坊地勢最高處。
一座佔地最大的木屋,內裡空間寬敞,案牘、蒲團、筆墨紙硯一應俱全,—眼望去,足足有上百個案牘。
李泰走到授課案牘(類似於講臺)跟前,盤腿坐了下去,隨即袖子一抖,握着一杯瓜子,一邊嗑起瓜子,一邊偏頭眨着眼望着百官道:“都隨便坐。”
“臣等遵旨。”
百官們站在門口紛紛作揖,隨即才走了進來,隨處落座,李建成、李世民、李元
吉三人坐在左側最前方。裴寂、陳叔達、蕭瑪、封德彝四人則坐在右側最前方中間左側位置,則是馬周帶着孩童們入座。
而中間偏右邊的位置,則是一臉無語的裴律施、陳政德、封言道、蕭銳四人,以及四十餘歲的國子監監正戚尚。
看着坐在對面的方正等十幾個孩童,裴律施、蕭銳四人一陣翻白眼,此次前來望廷坊的目的,他們在被叫來的路上已經知曉。
可是真當看到這些孩童時,四人感覺極爲鬱悶,幹什麼啊,讓我們四個人,跟這些孩童比?我們可是國子監的監生,欺負流民之子,傳出去有點敗壞名聲啊。
然而很快,當裴寂在四人耳畔低聲說了一番話後,裴律施、蕭銳四人眼眸一亮,頓時搓手興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