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之中,南若風剛剛端起茶杯的手突然間僵在了空中,他的臉上流露出了淡淡的猶豫之色,隨即便消失的無影無蹤,甩了甩頭,臉上露出了釋然之色——
船艙內,現在聚集着各方勢力的神級高手,其他人都看到了南若風那一閃而逝的表情變化,蒲絲和任天雪似乎感覺到了一絲不妙,正想要發問,卻被外面的慘叫聲打斷了。
除了南若風外的所有人都慌忙的通過船艙的艙門看向外面的情況——
不知道爲什麼,原本處在攻擊一方的天南士兵卻突然間變成了被攻擊一方。無數的長槍確確實實的攻擊到了扶桑的船隊,只不過,扶桑神族的人卻沒有絲毫的受損,船頭上的扶桑神族全部詭異的消失了,長槍只能夠紮在空空如也的甲板之上——
原本應當死在漫天長槍之下的扶桑神族人卻突兀的出現在了天南皇朝軍隊船的甲板上。他們每個人都手持一柄黑色的短小匕首,以最快的速度收割着天南士兵的生命!
原本安然坐在船艙之中的一衆神級高手不由得驚駭的站起身來,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爲什麼對方的實力都不過真級左右,可是卻可以如此誇張的突然出現在相距如此之遠的對方的戰船之上——
那是什麼能力?
所有人都不解得看着眼前開始的混戰——
雖然扶桑神族偷襲很突然,讓所有天南的士兵很不適應。但是,畢竟正規軍和非正規軍的差距是顯而易見的——
所有的天南正規軍全部都緩過勁兒來,瘋狂的反擊着。雙方正常的開始交手之後,高下立判。天南的軍隊穩住腳跟之後,一鼓作氣將對方徹底打壓下去了;而扶桑神族的士兵似乎並不擅長正面交鋒,雖然招式狠辣,但是明顯欠缺些什麼——
除了剛上來的那次偷襲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以外,之後的交火雙方可以說是打得幾位慘烈,雖然看上去天南這邊略佔優勢,但其實卻是傷亡慘重。畢竟,一上來受到的傷亡實在是太可怕了——
喊殺聲此起彼伏——
雙方的船隊交匯,士兵瘋狂的衝向對方的船隻——
血雨腥風——
惡戰開始,所有士兵瘋狂的殺人——
日落西山之時,南若風這場海上的初次交鋒終於結束了。夕陽映襯下的海平面看上去有些像是被鮮血染紅了一般。讓人清楚的感受到剛剛結束的那場大戰是多麼的慘烈——
南若風和衆人一同緩緩的走上了甲板,看着周圍船隻甲板上慢慢地屍體,一言不發。
“你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蒲絲面色慘白的看着甲板上的屍體,她真的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一旁的任天雪也是一個樣,只不過二十餘年來的殺戮讓她對於眼前的一幕勉強能夠習慣了——
南若風無奈的聳了聳肩,淡淡道:“我不可能去幫助每一個人的——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夠插手的——”
“你怎麼會這麼殘忍?”
蒲絲雙眼有些發紅,盯着南若風不放。
“爲什麼說我殘忍?”
南若風無視蒲絲的目光,很平靜的問道。
“難道你不殘忍嗎?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你竟然連一點反應都沒有!你還是人嗎?”
蒲絲有些竭斯底裡的吼道,她的身體已經開始發顫了。她從來沒有想過,那個曾今溫文爾雅的南若風居然如此的無情——
南若風卻是淡淡的一笑,平靜的說道:“我確實不是人——”
聞言,所有人都是一愣,沒有想到南若風這個時候還有閒情開玩笑。而蒲絲則徹底的憤怒了!
“你這個大混蛋!——嗚嗚——”
說着,蒲絲掩面而泣——
南若風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看着任天雪無奈的說道:“雪兒——”
“我知道——”
任天雪露出了一個理解的笑容,但是,因爲看到眼前的一幕慘狀所以面色還顯得有幾分牽強——
南若風自然會不解釋,當年仙神大戰,自己所看到的那遠比現在還要慘不忍睹的一幕。那場仙神大戰的慘烈程度絕對不是現在這麼點凡人的交手就能相提並論的——
畢竟,無論仙人還是神人,都不是凡人那樣容易死的。看着只剩下一個腦袋和一個手臂還吶喊着瘋狂的衝向自己的敵人——
滿身的鮮血,卻依舊若無其事的與人談笑的仙人——
只剩下一個眼球漫天亂轉的仙人,一點一點的恢復到完整的一個人——
南若風緩緩的點頭,站起身來,抱住蒲絲,淡淡道:“我已經不能算是凡間的人,凡間的事情,我都不能隨便的插手,這是違反規定的——你要理解——”
“可是,可是,可是——”
蒲絲猛地擡起頭來,雙目赤紅的嬌嗔道:“可是你也不能說自己不是人啊!——”
這一次,倒是輪到南若風楞住了。蒲絲白了南若風一眼,抽泣道:“雪兒都明白的事情我沒有道理不明白,只是你那句‘我確實不是人’真的很不好聽!以後絕對不能再說了——”
南若風無奈的笑着,忙不迭的點着頭。周圍的其他人則全部有些發懵了——這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家人?全部都是怪胎嗎?
南若風鬆開蒲絲,深吸一口氣,看着周圍的其他人,淡淡道:“好了,不要在這裡看戲了——”
南若風下逐客令了,其他人自然不會留在這裡,紛紛離去。這個時候,他們真的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尤其是剛纔扶桑神族那些士兵突然間消失而後出現在天南船隊的甲板上那一幕,真的讓衆人大爲不解。
看着衆人起身準備要離去,南若風彷彿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似得,說道:“對了,不要再小看扶桑神族了——他們絕對不是軟柿子!”
說罷,南若風閉上雙眼,安然自得的坐在了椅子上,端起了已經涼透了的茶葉,慢慢的繼續品味——
“風,能夠我們爲什麼嗎?雪兒真的很不明白——”
看到所有人都紛紛離去,任天雪終於忍不住要發問了。她是真的很不明白,爲什麼南若風明明知道,卻不提前做出警示。蒲絲的個性決定了她什麼事情都會不顧場合的亂問;而任天雪卻知道順從南若風的意思,不讓風爲難。
南若風緩緩的將茶杯放下,低聲問道:“你覺得,爲什麼扶桑大神會派出這樣的部隊來應戰——”
在軍營呆了足足二十餘載,即便任天雪從來不過問軍中的決議,但是看得多了,任天雪還是十分的清楚,此戰扶桑神族派出來的士兵,完全是炮灰——
而無論什麼樣的戰爭,首戰大捷絕對是一件好事。常言道:好的開始,就代表成功了一半——
在戰場上,這個道理同樣適用。初戰告捷,己方士氣大振,攻勢絕對勢如破竹。扶桑神族的人絕對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是爲什麼他們如此輕易的將首勝讓給己方呢?
蒲絲聽到南若風的問話,安靜下來等待着任天雪的回答。
南若風看到任天雪陷入了思維的僵局,於是便解釋道:“面對這樣的慘勝,士兵的士氣會有所上升,但是並不像正常情況下那樣高漲。但是,如果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發動諸如此類玉石俱焚的攻擊,你是一名普通的士兵,你會有什麼樣的想法呢?”
靈光一閃,任天雪似乎抓住了什麼東西一般,但是卻感覺的不真切;而蒲絲也在埋頭苦思——
猛然間,二女同時擡頭,看向南若風,異口同聲道:“他們是想讓我們的士兵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恐懼!
沒錯,就是恐懼!
身爲一名士兵,馬革裹屍是他最終的歸宿。但是,這並不代表着所有的士兵都真的不畏懼死亡。死亡,即便是連那些神人都會感覺到恐懼,更何況是這些普通人?
如果每次的戰鬥都是如此的慘勝,短時間內,或許會士氣高漲,但是長此下去,士兵必然會士氣低落到極點。到時候,面對同樣的扶桑士兵,只怕尚未交手,便已經在心理上敗北了——
南若風笑着點頭,淡定的說道:“眼前的士兵雖然都具有真級上下的修爲,但是他們在扶桑神族絕對是屬於最底層的——
你在看看我們的士兵,除了精英士兵之外,普遍實力都遠遠沒有達到真級——我們之所以勝,就是因爲訓練有素!”
“難不成那個扶桑大神有一支由聖級高手組成的軍隊——”
蒲絲驚恐的問道。
聖級!那可是相當恐怖的存在了,如果是十人百人,還不覺得。但是一旦到達了千人、萬人,那麼,即便是神級高手也難逃一死!
南若風模棱兩可的回答道:“說不定,那個扶桑大神真的擁有這樣的一支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