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棵樹

看着院子裡面狼藉一片,葉然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此刻他身上的傷更重了,就連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了,雖然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是比起被何恆成廢除修爲要好。

依靠着二重血脈之力,葉然以負傷之身竟然和何恆成打了個平手。

危急時刻爆發出來的戰鬥意識,讓葉然搶佔先機,幾乎是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成功將何恆成擊潰,讓何恆成毫無作戰能力,無法對自己造成任何威脅。

雖然說現在葉然的身體虛弱的連一個孩童過來都能輕易擊殺,但是對面躺着的何恆成又未嘗不是如此。

“可惡啊!”

何恆成身上的傷不比葉然輕,他手臂上就有着三處嚴重的傷痕,這一切都是拜葉然所賜。

“爲什麼還是沒能贏!”

自己以淬體境九層的修爲硬壓制住葉然,但是爲什麼最終的戰鬥結果竟然是兩敗俱傷,你奈何不了我,我也沒法子將你制服。

“該死的血脈之力!”

何恆成雙眼浮現出一抹因嫉妒而產生血色,他咳出一道血絲,獰笑着說道,“葉然,你以爲這樣就算完了嗎?你想的太簡單了。”

“哼。”葉然張了張嘴,輕笑道,“你還能有什麼手段。”

“你不好奇爲什麼我會選在這個節骨眼來找你麻煩嗎?”狠狠的啐了一口血沫,何恆成臉上帶着高深莫測的笑容。

葉然心底一跳,左手藉助身邊一顆斷裂的小樹,將自己的身體撐起。

的確,葉然回想起自己獲得“碧珠果”負傷回來,這途中葉然可謂是隱藏的極好,中間也沒有跟任何人交談過,葉然可以打包票的確定沒人知道自己負傷這件事情,除了一個人……

葉然的心臟一縮,旋即搖頭,怎麼可能,秦如月怎麼可能會背叛自己。

“還有……”

何恆成的聲音將葉然吸引了過去。

“碧珠果的味道不錯哦……”

何恆成臉上帶着一種憐憫的笑容。

“碧珠果!”

任誰聽到此刻,都能立刻明白了前因後果;葉然前腳剛獲得碧珠果,將其交給秦如月,何恆成後腳就跟着過來,還提及其碧珠果的事情。

這兩者之間要是沒有什麼貓膩打死葉然都不信。

但是,秦如月可是自己從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馬,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只差一場儀式了,葉然寧可相信明天的太陽將會永墜海底,也不願相信秦如月會背叛自己。

“什麼碧珠果不碧珠果的?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葉然蒼白的臉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只不過他的語氣要弱上不少了。

“葉然啊葉然。”看見葉然這副模樣,何恆成心底的怨氣一掃而空,他語氣惡毒的嘶吼着,“事到如今,你都還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嗎?”

“你以爲我這麼快能突破到淬體境九層是偶然嗎?不!這一切都是你給我帶來的!”

“哈哈哈哈!葉然,你萬萬沒想到你拼死得來的寶貝,自己都捨不得吃,卻被我給服用了吧?”

“是不是很痛心?是不是很氣憤?這一切都是你罪有應得的!”

葉然額頭上的汗珠如同雨水般一滴接着一滴落下,“不可能!不可能的!”

何恆成冷笑一聲,“讓我給你一個最有力的證據吧。”

“秦如月趕緊給我出來!”

院子內一下子就安靜了,葉然順着何恆成的目光看向那扇硃紅色的門,彷彿門外有着某位大人物的登場。

“嘎吱”一聲,硃紅色的門被推開了。

一位身穿白衣,亭亭玉立的女子站在門外;那女子身形瘦小,柔柔弱弱的,讓人忍不住升起一種強烈的保護欲,而女子的容貌也是讓人見了覺得賞心悅目,挑不出半點毛病。

女子站在門口猶豫着,低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秦如月,你還不進來?!”

何恆成眉頭一皺,話語中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霸道。

外面的女子身體一顫,彷彿做出了某種重大的決定,終於是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了進來。

女子移動的過程中,至始至終都沒有看葉然一眼。

而葉然的雙眼卻早已失神,嘴裡不斷的唸叨着,“怎麼可能?”

進來的女子就算是化成灰,葉然也都能認得出來,她正是秦如月,與自己情投意合,相處在一起十年之久的女子。

“哈哈!”何恆成得意的大笑一聲,頗有種報仇雪恨的快感,“這下你信了吧?”

“爲什麼?”葉然沒有理會何恆成,而是凝視着秦如月詢問道。

站在何恆成身邊,一直低垂着頭的秦如月,支支吾吾的回答,“我……我……”

“讓我來告訴你吧。”何恆成冷笑一聲,“因爲你什麼都不能給她帶來,你因爲進入七大學院就平步青雲了嗎?太可笑的吧?你也不想想七大學院是什麼地方,那裡匯聚着多少天才,血脈三重四重的人不計其數,而你才血脈二重,就憑這個你也想出頭,我看你終究是被淹沒在其中,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這樣的你能給她帶來什麼?”

“只有恥辱啊!你懂嗎?”

“不……會……的……”葉然低聲喃喃了一句,但是心底卻像是壓着一塊大石頭,讓他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哼。”何恆成冷笑一聲,繼續說道,“跟着我,最起碼在着天河小鎮也能過得滋潤。”

“對了。”何恆成忽然想起了什麼,嘴角露出殘忍的笑容,“我說過會廢了你的修爲就一定會做到的。”

“秦如月!感覺去把他給我廢了!”

“什……什麼?”一直低着頭沉默不語的秦如月猛得擡起了頭,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發出這道命令的何恆成。

“怎麼?有什麼困難的嗎?”何恆成面露兇惡之色,“他現在連動彈都不能,要你把他給廢了很難嗎?”

“可是……我……”秦如月一下子慌了神,在她看來自己接受父親的命令,選擇背叛葉然已經是一件天理難容的事情了,現在要親自出手將葉然的丹田給摧毀,這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事情的啊。

“你還在猶豫什麼?!”何恆成動作過大一下子牽扯到了傷口,忍不住咳嗽兩聲,“咳咳……”

“你以爲你不動手,葉然對你的仇恨就會有所減少嗎?”

“從你背叛他的第一刻開始,你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哪裡有回頭的選擇?”

“開弓怎能有回頭箭!”

“我……”秦如月明亮的眼睛裡流出清澈的淚珠。

“去!”

面對這一個字的命令,秦如月像是失了魂魄,一步接着一步的走了過去。

“葉然!”何恆成繼續叫囂道,“看看你心愛的女子,你付出了所有卻換來了她的背叛!”

“如……如月。”葉然看着一步步走過來的女子,心如墜冰窖,自己付出了那麼多,甚至還將珍貴的碧珠果交給她,爲的就是讓她提升修爲,兩人能夠一同進入七大學院學習,可是秦如月卻選擇背叛自己,還將碧珠果交給何恆成,這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對……對不起了。”秦如月的淚水不斷落下。

但是葉然向來不是一個自怨自艾的人,很多事情他都能看得開,比如說現在,葉然一下子就想通了,自己與其顧影自憐,不如化悲痛爲力量。

只是可惜的是,現在葉然渾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提不起一絲力量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秦如月對着自己的丹田胡作非爲。

“呃……”

與何恆成發生如此激烈的戰鬥都未能讓葉然發出半點叫聲,但是此時此刻,葉然卻再也忍受不住修爲被廢,經脈斷裂的疼痛。

“啊!”

葉然慘叫着,一種鬆軟無力的感覺遍佈葉然全身,他知道自己的力量消失了,再也無法進行修行了。

“哈哈哈!痛快!”

何恆成猖狂的笑聲很不合時宜的笑了起來,“葉然啊葉然,你也有今天啊!慢慢享受吧,我就先走了。”

在秦如月的攙扶下,何恆成一瘸一拐的移動着,“對了,若是明天有時間,過來看我在七大學院的考覈當中是如何大顯身手的,等我奪魁,我還會在高臺上感謝你所贈碧珠果的幫助呢!”

“你!”葉然怨恨的看着猖狂離去的何恆成,一頭昏死過去。

“咔嚓咔嚓。”

在何恆成離去,葉然昏迷之際,院子內響起像是某種晶體破碎的聲音。

“嗡!”

一聲震顫,彷彿整個世界都隨之顫抖,一枚黑色的種子從無盡的虛空中飄出,最終落在葉然身上,透過他的血肉,沒入葉然的體內。

葉然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當他有意識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不斷的旋轉,整個世界都顛倒了。

旋轉了許久,葉然的身體才停止下來,他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無邊無垠,漆黑的神秘空間。

“這裡是哪裡?我不是應該在院子裡的嗎?”葉然有些不解的看着這片神秘莫測的空間,心底卻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在葉然的遠處,突然亮起了一道光芒,因爲是唯一的一道光芒,所以葉然覺得格外的亮,比破曉之際太陽初升時還要明亮。

“那是什麼?”猶豫再三的葉然最終還是克服了恐懼,走了過去。

“這是一顆……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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