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命,換十年之壽。
秦若臉上沒有任何後悔之色,而是目光復雜,回頭看了下面的少年一眼,輕聲道:“奶奶,這十年之命,沒有辰哥哥,若兒就算想要給您,也是辦不到的。”
秦老夫人眼中露出了一抹異色,把壽桃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伸出蒼老的雙手,握住了她那雪白的小手,慈祥地道:“若兒啊,你今年也有十四歲了吧,咱們斜陽谷的女孩子,這個年齡,都該是談婚論嫁的時候了。告訴奶奶,你現在可有喜歡的人了?”
此話一出,大廳中頓時響起了一陣嘈雜聲。
這個時候,老人怎麼會提起這件事呢,難道意有所指,或者心裡已經認定了什麼?
秦若也被這個突然而來的問題問的臉頰一紅,有些不知所措,清麗的臉頰行露出了一抹愕然和疑惑。
坐在一旁的秦巖卻是朗聲一笑,道:“若兒,沒關係,這裡都是咱們秦家的自己人,不必難爲情的,你若是有喜歡的人了,爺爺立刻爲你做主便是。”
廳中那些秦家的年輕人,個個雙眼放光,呼吸急促起來。
斜陽谷的規矩與外面不同,同一個家族的人,有很多男女成婚,最後結婚生子,生下來的孩子並沒有任何問題,都是健健康康的。
不知道是這裡靈氣充沛的緣故呢,還是其他的原因。
所以自古以來,這裡的近親都可以成婚,除了親生兄妹以外。
表哥表妹,堂哥堂妹,基本上都可以成爲恩愛的一對,並且關係還更好,更利於家族的團結。
所以當秦巖說出這句話時,秦家的許多年輕人,心中都很激動起來。
對於這位從小就天賦驚人又淡雅恬靜的少女,許多男孩子都很喜歡的,而他們的家長更是雙手贊成。
大廳中衆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名站在臺上的少女,等待着她的回答。
秦若紅着臉頰,清澈的雙眸看着面前的兩位老人,冰雪聰明的她,心中似乎猜測到了什麼,心跳開始加,呼吸有些急促起來。
但是女孩子的矜持,讓她在這麼多目光的圍觀下,感到有些不適應。
沉默了片刻,她方輕聲道:“沒,若兒還沒有喜歡的人。”
這句話一出,臺下許多年輕人的心中又是失望,又是高興,失望的是對方並沒有看上自己,而高興的,則是自己還有機會。
秦巖和秦老夫人相視了一眼,眼中很明顯地露出了一抹失望。
秦巖不動聲色,慈祥一笑,道:“既然還沒有,那不急,到時候我與你父親親自幫你挑選一個就是了,保證讓你滿意。”
秦天站在臺下,沒有說話,眉頭卻是微微皺起,目光復雜地看了對面的少年和他身後的女孩一眼,心頭升起了一些陰霾。
秦若不敢再聽兩位老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這些事情,紅着臉,從臺上下來,回到父親的身邊後,竟低着頭,不敢再看對面的人,或者說對面的某個少年。
她心中很清楚,這又是利益的交換。
爲了彌補秦家的錯誤,爲了挽回那一家將要離開的心,或者說,爲了拴住某人的心,爺爺又開始不知覺間走上了一開始的軌道。
只不過這次,有了奶奶的支持。
而她的父親和母親,向來很聽從兩位老人的話,就算心中有意見,也不會說什麼。
她的心中有些慌亂,站了一會兒,聽了一會兒秦家其他族人上前拜壽的話語,終於鼓起勇氣,擡起頭來,看向了對面。
他的目光依舊淡然,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並且也沒有看她,眉頭微微鎖着,似乎正在想着什麼事情。
她看了一會兒,心中暗暗嘆息了一聲,看向了他身後的女孩,卻不曾想到,那個女孩,也同樣睜着一雙漆黑清澈的眸子,正看着她。
秦若微微一怔,像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被她現場抓到了一般,目光有些躲閃,有些慌亂,不過最終還是與她對視。
那女孩對着她甜甜一笑,臉上露出了兩個可愛的酒窩,大大的眼睛依舊是那麼的天真無邪,充滿了善意和明媚的光芒。
“小汐,對不起……”
她心中這般暗暗呢喃,微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
拜壽依舊在繼續,雖然秦玉秦州一族死傷了很多人,但是秦家還有其他的旁系族人,此時都一個個上前給秦老夫人磕頭,送上祝福和壽禮。
然而在那枚壽桃的萬丈光芒下,接下來的任何壽禮,都已經沒有了讓人稱讚起鬨的心思。
顏雨辰正在想着怎麼對付顏寬等人的事情時,一隻柔軟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用指甲輕輕掐了他的手心一下。
隨即,顏小汐貼近了他的耳朵,悄聲道:“哥,有人在偷看你哦。”
顏雨辰聞言一愣,道:“誰?”
顏小汐嘻嘻一笑,手指沒有指向對面,而是悄悄指了指旁邊,道:“那位秦夢姐姐,一直在偷偷盯着你看哦。”
顏雨辰眉頭微微一皺,轉過頭,看向了那位身材極好的少女。
秦夢沒料到他會看過來,與他目光對視了一下,也不羞怯,嬌媚一笑,一雙眼眸水波流轉,依舊直勾勾地盯着他。
“不知羞。”
顏小汐撅着小嘴,嘀咕了一句。
顏雨辰卻是冷哼一聲,低聲道:“小妹,這傢伙目光閃爍,眼含桃花,直勾勾地盯着哥,想必是對哥哥心懷不軌,意欲霸佔,你可一定要看好你這英俊帥氣的哥哥哦,可別不小心被別人給拐跑了。”
“哥,原來你更不知羞,哼!”
顏小汐使勁在他手心一掐,很是鄙視。
“哥哪裡不知羞了,哥只是實話實說,提醒你一下而已,免得到時候你哭鼻子。”
“哼哼!”
“哼哼什麼,你以爲你是豬啊……啊,小妹別掐了,哥是豬,哥是豬還不行嗎?”
“哼哼哼!”
兩兄妹手握手,正在親暱地開着玩笑的同時,對面的秦若也一直看着他們,眸中露出一抹柔和的光芒,心中卻是暗暗嘆息。
爺爺的計劃,很明顯,將要胎死腹中。
終於,秦家的人都拜壽完畢。
在禮儀官大聲的呼喊聲中,聚集在外面等待着拜壽的客人,6續走了進來。
顏父的身子,忽地繃緊。
而顏雨辰則鬆開了小妹的手,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眼中,寒芒閃爍。
顏家的人,終於要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