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訣?怎麼那麼熟悉!”
看着這個仙風道骨的白鬍子老者,陸旭隱隱約約想起好像在哪裡聽過,不由問道,“此道能像武神一般,得道長生麼?”
“武神算個屁!長生算個屁!”
老頭凜然若神,傲然道:“修羅訣乃殺神之法,歷代修羅門傳人,修煉到至強境界,無一不是超越武神的存在。真到那時,天下衆生,可殺神者,唯我修羅門!”
“既然你這麼厲害,那又爲何死了?”陸旭隨口問道。
老者剛纔的一番表現,陸旭心裡已然認爲這老者乃是不世出的高人。可此時心裡卻開始對這老頭,從頭到尾鄙視起來,心道:吹牛的人我見多了,可能把牛吹成你這樣,天上地下,恐怕再無一人有你厲害。
老者一陣臉紅,被他嗆得說不出話來,可眼睛裡卻越發顯得的高興,一陣訕笑道:“嘿嘿,不錯不錯,你這小子,很對老子的胃口。”
老者看上去並未生氣,接着淡淡道:“我的確是死了,怪只怪我所託非人罷了,並非修羅道殺我。可人終有一死,就連所謂的武神,也不過比尋常人多些壽命而已,時限一到只有一死,這便是天道,由此看來,天道豈非殺人之道?唯有這修羅道,跳脫天道,殺神改命,唯此方可真正得道長生!”
到此,老者長嘆一聲:“罷了罷了,說這些你都不懂,你現在的眼界,就像那井底裡的蛤蟆,根本不知道這世界有多大!”
原先的老者說到殺神,確實讓陸旭感到可笑,神州之上,武神乃是絕對的強者,又豈是說殺就能殺的?
可此時老者的這番話,聽在陸旭心裡,卻有如颶風捲浪般驚心動魄,這是一種世界觀的顛覆,“天道乃殺人之道”,倒真是新奇的言論!
陸旭雖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但卻像是在這一瞬間,打開了一道通往長生的大門。
“從我見到你眼神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將成爲神州的傳奇!”老者的語氣開始變得嚴肅起來:“修羅戒是修羅門傳人信物,現在它已選你爲主,那你就是這修羅門第七代傳人。小子,這就是你此生的宿命,你推也推不掉!”
陸旭此時不可謂不激動,老者的話裡似乎處處有玄機,但此時的他卻是無法參透的,只好沉默不語。可內心裡卻是澎湃不已,以至於一向波瀾不驚的陸旭,臉上泛起了絲絲紅色。
“世間很多門派,在弟子修行之時,皆有師長提攜,可修羅門卻從來都是傳人獨自修行,這雖與修羅門一直遵循一脈單傳的規則不無關係,但武道修習,畢竟大多還要靠自己,否則總會有所超越,那又何談長生?”
老者繼續道:“只是修羅道太過特立獨行,世間武修對我修羅門也多有誤解,在你修爲未到武皇之前,修羅門傳人的身份,萬萬不可公諸於世,切記切記!”
陸旭心中暗道:“這便是‘高處不甚寒’的道理了,所謂的離經叛道之人,有哪一個不是驚採絕豔的天才級人物,只是他們所作所爲,皆是尋常人所無法想象的罷了,產生誤解倒也在所難免。”
不凡之事,定有不凡之處,如此一來,陸旭對這所謂的修羅門修羅道更感興趣了。
“那顆‘北冥珠’你可要收好,它是此功法成功的關鍵。至於那修羅戒,乃是修羅門傳人的標誌,更是這神州最爲頂級的納戒,想必你也聽說過納戒的珍貴,好好保存着吧。”
“等等,這戒指中怎麼什麼也沒有啊!怎麼說至少也得裝個強大的武技啊什麼的?”
陸旭將神識進入修羅戒中查看了一番,發現那裡的空間雖然很大,可是卻是空蕩蕩的。
“最好的都給你了,你還想要什麼!”老者撇撇嘴道,“等你實力強大一些,修羅戒中的好東西,你自然就能看得見,好了,該說的我都已說完,現在我便把這‘修羅訣’總訣傳與你,至此我心願皆以了卻,也可安心化爲塵煙。”
看着老者越來越淡的身影,陸旭知道這老者真的便要消失,雖和老者相處不過片刻,可陸旭此時卻已生出不捨之情。
他恭恭敬敬,對着老者行了拜師之禮,道:“陸旭雖是鄉野小子,卻也知道授業爲師之理。今日一別,從此怕是再也難以得見,不知師父能否告知弟子名諱,他日也好讓弟子另行祭拜。”
言語間,已對這老者改爲了師徒稱謂。
“修羅門傳人,向來不理這些世俗之理,即便是師徒,也從來都是亦師亦友的關係,你大可不必對我如此。這是修羅門規矩,日後你若收徒,也要依照這規矩。至於我的名字,告訴你也無妨,我曾用過‘任逍遙’做名號,取‘天上地下,任我逍遙’之意。”
老者語氣裡帶着淡淡的傷感,像是在回憶從前的歲月:“不過這名字,曾現世於五百年前,修羅門你都不知,想必這個名字,你更是不知道。”
陸旭暗暗記下“任逍遙”這個名字,對老者的境界更是心生嚮往。
“天地悠悠,此生何求?”
老者喟然一聲長嘆,似乎一句話,便帶走了此生無盡的哀傷,透明色的身影,漸漸化爲一道流光,猛然射入陸旭眉間神海之中。
陸旭只覺一股異流,閃電般涌入到自己的腦海裡,短暫的腦脹之後,陸旭覺得自己的腦海裡,多出了一些不曾有過的東西。刻意找尋了一下,在他的腦海裡,清晰的浮現出了《修羅訣》的總綱和圖文來:
“神州皆修武道,唯我獨創修羅道,是以此訣與神州武道典籍背道而馳,凡曾修習武道心法之人,務必散功盡廢此法,專心修習新法。倘靈氣稍有混雜差亂,則兩法互衝,立時靈氣爆體,經脈俱廢,兇險萬端,切記切記!”
“竟要自廢修爲?”陸旭暗忖道:“此訣若是稀疏平常倒也罷了,倘若是逆天法訣,武尊之上的武修,倒未必真能下決心修習。”
往下看去,卻是一幅幅錯綜複雜的人體經脈圖,每一副圖像上面,皆用紅色的細線畫有一道經脈運行路線,陸旭凝神向第一幅圖像仔細看去,那紅線起自丹田氣海,自右臂經脈運行至右手拇指少商穴,經此一路,再行迴轉到氣海,乃是一個周天循環。
陸旭最開始修煉時,對心法多有研究,知道此訣非比尋常。
尋常的功法運行路線,起自口鼻流經氣海,如此一來,方可獲得由口鼻吸入之氣中蘊含的天地靈氣,縱有修爲高深者修至大成,可通過全身氣孔吸取靈氣,可那也是在通過無窮靈氣,鍛造身體之後纔可以,卻從來沒有一上來便將功法路線運行到手上穴位,來進行靈氣吸納的。
再往下看去,每一副圖像,皆是通至身體某處穴位的路線。
陸旭腦中的記憶告訴他,這些圖像一共有一百零八副,也就是說,將這《修羅訣》一路心法完整的運行下來,竟需要通至全身各處穴位,整整一百零八處!
“這得需要多長時間!”陸旭不由得驚呼出聲。
只是這篇心法,卻是逆天心法無疑。
倘若全身大小一百零八處穴位,皆可吸納靈氣,那將是什麼概念!一次循環下來,那就相當於普通心法運行一百零八次。可即使週期循環時間過長,這心法也已經不是尋常心法能夠比肩的。
“世間萬物,有得便有失,如若不然,這《修羅訣》也太過逆天!”
陸旭略有些遺憾的想,暗道自己也太過貪心了,這樣的法訣,別人就是看一眼也是癡人做夢,自己卻還在這裡抱怨它的運行速度。
後面的文字,多是對每一種運行線路的解釋,此法可分開運行,也可完整的運行下來,這樣一來自然效果更好,只是需要龐大的精神力進行支配。
最後一段話寫有:此訣修至大成,全身無不可納靈氣之處,神州靈氣,無論鬼神,皆可奪取,化爲己身所用。神州武修畏懼此訣,凡見我門人,無不欲除之而後快,故我門人未至大成,切忌暴露功訣,切記切記!
看到此處,陸旭心中已經有所明瞭,這《修羅決》修至一定境界,竟然可以直接奪取萬物之靈氣,這也難怪神州衆武修不願修羅門人存世,試問世間之人,有誰肯允許一個隨時可以奪取自身靈氣之人存於世間的,這樣看來,修羅門到真像是歪門邪道。
不過陸旭卻不以爲意,作爲現代人的他,本就對這個世界上的“神”“魔”沒有太大的概念,所謂正邪也不過在於人心。在他的內心之中,只知道這種法訣,可以令自己在武修一道上看破生死,這纔是他所看重的。
更何況,所謂的神與魔,正和邪,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能區分的?
另外一段不少的記憶,竟是對那顆寶珠的介紹,陸旭原以爲是珍珠靈寶,可是老者所說此珠竟是“北冥珠”。
陸旭一瞧之下,不由大喜過望。
原來修羅門傳人,早已意識到《修羅訣》耗時的問題,所以自第二代傳人開始,便開始找尋天地之間,能夠加速吸納靈氣的寶物。而這顆經過幾代傳人努力,取自北冥神海海眼之內的“北冥珠”,正有此等功用!
“難道這就是天意麼?”
陸旭望着任逍遙消失地方的天空,喃喃的出神自語,那裡落去的太陽,將整片天空染得血紅,一如此刻陸旭的心情。在他心裡,修習這套逆天法訣,已是勢在必行!
太陽雖已落去,卻又何嘗不是新升,夕陽染紅的晚霞之下,少年獨自站立的身影,被拉得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