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輕狂不知悔。
萬載空情淚。
天地一笑盡不語。
吾化九魂。
離殤終不敘…
————《九龍仙軸》
誰也不知,這片天地,是如何誕生而來的,但是有些人,卻知道這番天地,曾在上古時期,面臨過一次巨災,瀕臨毀滅邊緣。之後,乃是爲世間一奇男子所救,但其卻因此失去摯愛,其怒斥上天不公,竟離己身百感之情,自分七魂,遍佈天涯各處,以寥作思念,陪伴那已化作歷史風沙的愛人,其又深知深愛之女,喜愛詩情畫卷,當即便以自身肉體,化爲了一卷畫軸,飄散於天地之間,據說,曾有人有幸見到過這卷畫軸,其上栩栩如生的飛舞着九條巨龍,其狀,色澤各不相同,並似乎是喚作——九龍仙軸。
後世人相互傳之,卻也不知孰真孰假,只得將其當成了茶餘飯後的閒聊話語,毫無恭謹可言。
而有些人卻堅信不移,這位癡情感動世人的天下第一奇男子,便是太古兵祖,創始兵者之道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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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大陸以南,蒼神帝國的領土之內,有很多城池,而這些城池由於規模有大有小,帝國皇帝也按級別做了一定的劃分,其中一級城市規模最大,三級城市規模最小。
和其他帝國一樣,每個城市之中,都會存在着一些很古老的家族,有的很有實力,但有的卻隨着歷史的風沙刻畫,慢慢的沒落了起來。而坐落於義州城的龍家,便是沒落家族中,最好的例子。
說起這龍家,曾今倒也是輝煌無比,只是近幾年來,沒有出一個有點名氣的兵者,所以在買賣生意上,也失去了很多權貴的支持,就是那些有錢顧主,也覺得龍家逐漸變得不可靠而改變了合作的對象。這不,正因爲如此,如今的龍家,已經失去了曾經十之八九的生意,落魄到了只能維持這族內百十來口人日常生計的程度。不過這宏偉的青龍山莊,倒是被龍家族長給保留了下來,畢竟這是祖宗的基業,敗壞了什麼,也不能敗壞了它啊。
這青龍山莊內,清一色的紅磚綠瓦,富麗堂皇之極。但是偏偏這山莊的東南角落裡,有一間很不相配的簡陋木屋,坐落在那裡,就如同周圍隨意飄灑的落葉一樣,零落淒涼,少有人問津。
“喂,快點走,你看你帶的什麼路啊!在這木屋旁停留一刻,我都覺得噁心。”
“那可不,住在這裡的那個騷貨,一看就是一個行爲不檢點,傷風敗俗之人,據說她的孩子,都是和外面的野漢子生的雜種!”
“真的嗎?我怎麼聽說,是她去勾引的別人?你看她那妖精樣,都三十多了,還一是一副媚態橫生的樣子。算了算了,快走吧,讓她聽到了可是晦氣的緊。”
寒風蕭瑟,正如這細聲私語的流言一樣,久久的環繞着這木屋,端的是冷麪無情,屋頂的邊緣處,似乎都被蛀蟲給殘忍的吃了去,這乍一看滿是瘡痍的朽木,也實在是不知其經過了多少歲月的刻蝕。不過,它卻是依舊奇蹟般的挺立着,絲毫沒有倒塌的跡象,正如這屋子裡的少年一樣,倔強,堅強!
清晨悄悄的來了,卻沒有想到那柔和的陽光,率先從那屋頂的漏洞中直穿而下,迅速的和那蒼白的地板,親密的接觸了一下,一瞬間,這冷色調的室內,也頗有了些暖色。“哈欠!”也許是因爲晨曦解除了疲乏,這個略微有些消瘦的少年,就這樣深深的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活動了幾下筋骨。恰是這一站,才發現這少年雖然消瘦的身材,但在12歲左右的同齡人之間,倒也算的上個子較高,那依舊充滿睡意的面孔,絲毫沒有和帥氣掛上勾,不過那充滿英氣的眼神,倒使得他端正的長相,依然會有些耐看,讓人尋味的感覺。
此時少年洗漱過後,便將那牆角的與自身不成比例的巨斧,向肩上一扛,順起櫃子上擺放的一捆麻繩,將其纏繞在肩上,順道向着裡屋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便走出了家門。
不過話說回來,這少年腳程也快,只耗費了半刻不到的時間,便小跑到了青龍山莊後山的深林之中。
“不就是加了千斤木柴的任務嘛,我龍炎還會怕了你們這些壞蛋的欺壓。等以後練好了拳腳,加上我的氣力,便是你們百個,也打我不過。”
話語一落,這個名叫龍炎的少年,便舉起那重量約莫百十來斤的巨斧,以雷霆之勢向那粗壯的樹幹劈去,倒也頗爲犀利。只見少年接連砍了四五斧,那三人合抱的樹幹便被砍倒了去,當下又是連續的幾斧劈出,瞬間便將那砍到的樹幹,給切成了短短的木塊狀,一抹額頭的汗水,龍炎將那麻繩取下,便準備將這地上散落的木柴打捆,運將回去。
但就在這時,突然一陣冷風襲來,較之常人的直覺更加敏銳的龍炎,瞬間便發現了面前方百米開外的密林深處,有幾道黑影,緊緊的追着一個狼狽不堪的老者,向自己這邊衝來。
那老者雖然渾身是傷,但是身法卻是極其的快,幾個起落,便搶身到了龍炎的身邊,卻驚奇的發現了面前這個消瘦的少年,正在好奇的望着自己那血淋淋的面孔,滿臉的震驚之色,但卻絲毫沒有害怕退縮的意思。
“喂!老傢伙!你沒事吧?你全身都是傷啊!”龍炎看了看那老者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心中暗自震驚,從小到大,雖然也打過幾次獵,但又哪裡見到過如此可怖的血痕,每隨着老者的一個動作,那鮮血便會從那交叉的血痕之中,涌將出來。
不過從小飽受家族欺凌和嘲諷的龍炎,所養成的不屈性子,倒讓得此時的他,不太懂得,什麼叫做尊敬,什麼叫做規矩,索性,便將心底直接的想法,說了出來。
老者當下便暗叫不好,這娃娃乃是無辜,而身後的諸多殺手,雖然不是先前重傷自己的那“暗堂”堂主,但是也皆都是這名震大陸的殺手組織“暗堂”的一線兵者殺手,一想至此,老者吃力的一皺眉頭,青筋暴起,那枯槁的右手一招,一道驚人的白光便閃現而出,一把黑色的細劍,便神秘的出現在了其中。
龍炎觀之一驚,哪裡見過如此詭異的事情,說罷便與兒時聽到的傳說一結合,當下便反應了過來,驚呼道:“兵!兵者!你是傳說中的兵者!!!”
老者當下也沒多言,徑自的將那黑色凌空一斬,當即便有一道黑色的空間裂隙出現在了老者前方,旋即老者也不憂鬱,直接左手一攬龍炎腰間,將其當做麻袋一般抗在了肩上,刷的一下,便側身躍入了那黑色的裂隙之中,片刻後,裂隙便消失不見了,此地,歸於一片寂靜。
下一刻,三個黑衣刺客便追了上來。其中爲首的一個東張西望的觀察了一陣,頓時懊悔的一聲吼叫,手上紫色的光芒一閃,一把兩米巨劍便出現在了手中,當下刷刷的三下劈斬,那面前的龍炎已經捆好的木柴,便瞬間化爲了粉末,飄散於這片清新的空氣之中。
“孃的,又讓他給跑了,不過他已經用完了最後一點的靈氣,恐怕逃的也不會太遠,分頭追!”
其身後的兩個黑衣人點了點頭,光華一閃,爲左手的一個人,幻化出了一柄黑色的鐮刀,隱隱間,有吞噬天下之意,爲右手的人,卻幻化出了一個一把勾刀,也是極其鋒利無比,似有撕裂山河之勢。隨後,幾個起落,兩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哼,竟然盜走我聖堂至寶…”爲首的黑衣人留下這句話後,便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十里以外的一片密林草叢之中,老者放開了捂在龍炎嘴上的手,吐出了一口鮮血,說道:“娃娃,你出現在哪裡不好,卻偏要出現在這裡。”
龍炎一聽不滿的說道:“我有什麼辦法?每天要砍全山莊的柴火,我不在密林之中,又去何處尋木柴?你這老傢伙說的倒是輕巧,不過,你的傷沒事麼?”
老者看了看,卻心道是童言無忌,也就沒多計較他不敬的話語,笑道:“如今許是沒事了,此地在先前東面十里之外的地方,你能尋到回家的路麼?”
“別的本事沒有,這山間尋路的法子,我倒是會不少,喂,老傢伙,你可是那傳說中的兵者麼?”龍炎好奇的問道。
將那黑劍揚了揚,老者說道:“是又如何,不是又當如何,快快回去吧,記得不要向任何人說起今天的事情,待來日有緣相見,我自當感謝你今日之舉。”
龍炎努了努嘴,不滿的將自己懷中的金瘡藥拿出來,遞到了老者的身旁,隨即又扯下了自己的腰帶,說道:“老傢伙,這是我平時受傷流血時,便會用的藥膏,雖然不是什麼名貴東西,不過應該稍有效果,你就拿我的腰帶包紮包紮,我娘說,失血過多,可是會死的。”
老者聽聞,心中一暖,看着面前這個少年,越發是覺得順眼,於是便略微定睛看了幾眼,卻發現了此子與常人竟然有些許不同。當即便笑了笑道:“好小子,竟然有此番奇骨,若是老夫大難不死,定然回來尋你,你可是個兵者的好料子,現在且快快回家去吧,記得走大道,便不會碰上那些常年小路橫行的暗堂刺客。”當下便將金瘡藥塗抹在了身上的傷口處,又吞下了幾個綠色的丹丸,索性閉上了眼睛,徑自養傷去了。
看着老者的模樣,龍炎心中雖有好奇,卻是不忍再打擾這老者養傷,當即便回頭走向了遠處的林外大道,時不時的還自言自語着:“竟然見到了罕見的兵者,還說我是兵者的好料子,嘿嘿,如果我能成爲兵者,那一天柴火,興許半天便能完成了吧?”這句話要是讓了兵者聽到的話,非要氣的吐血了不成,不論其神奇的能力,還是賺錢的能力,相比之下,那兵者都是其他職業中的佼佼者,現在,竟然被龍炎移嫁到了砍柴的方面,着實有些讓人哭笑不得。
……………………
翌晨。
青龍山莊殘破木屋內,許是將前夜的事情早已忘得一乾二淨了,龍炎睡得很足,早早的便起了牀。
“龍炎哥哥,你起牀了嗎?嘿嘿!今天晌午,可是要舉行家族選拔儀式哦?你可不能忘了啊!~”
一聲清脆甜美,猶如天籟的童音女聲,破窗傳來,不可否認,這聲音確實是有些穿刺力。
龍炎嘴角一笑,那話語剛落的剎那間,他便知道是誰了。因爲從自己能記住事情以來,也只有這龍家最小的遠房表妹龍玲會經常來看自己,沒有像其他同齡人一樣,滿嘴的冷嘲熱諷,滿臉藐視譏笑。所以龍炎對這龍玲表妹也頗有些好感。當下便立刻微笑的轉頭望向窗外,但卻當那家族兩個字從左耳穿過右耳時,龍炎頓時如遭雷劈,身形一頓後便微微有些顫抖了起來,可能是因爲有了些怒火,那嘴角無情的一撇,冷冷的哼了一聲,伸手一甩,啪的一聲,重重的將窗戶關上了去。
就在這時,只聽窗外噗通一聲,便傳來一個略微有些委屈,天見猶憐的嗚咽聲。“哎呦!嗚嗚嗚嗚!~~”
龍炎氣呼呼的往凳子上一座,狠下心無視這窗外的哭聲,不知道爲什麼,心中卻有些揪心的感覺,隨後暗自猜測起來,肯定是剛纔龍玲表妹欲趴上窗臺,結果正好被自己生氣的一砸窗戶,給碰的衰落到了地上。一想至此,龍炎也略微有了些後悔之意,剛欲站起身出去看看,但隨後又覺得拉不下臉面,便又滿腹悶氣的坐回了凳子上,小臉氣鼓鼓的。
“唉!”一聲略微有些無力的輕嘆,在屋內想起,給那蒼白的地板,又抹上了一筆淒涼。
只見一個面容有些憔悴的女子,出現在龍炎身後的小屋門前,雖然乍一看上了些年紀,但是忽略了那幾筆的歲月描畫,細細看去,卻還能看見她年輕時螓首蛾眉,瑰姿豔逸的絕世容顏。只見她蓮足輕移,蘭薰桂馥,微拂青絲,斜抱雲和,正是那經珠不動凝兩眉,鉛華銷盡見天真,又怎的會與那明媚妖嬈,勾人心魄的狐仙之流掛上一丁點勾,可見流言之傳者厲害,蜚語之受者離殤。就這樣看來,此女想必就是龍炎的母親了。
走上前來,她端莊典雅的拍了拍龍炎的肩膀,輕聲說道:“炎兒,快去給玲兒妹妹賠個不是,一個男子漢,可不能欺負女孩子。聽話…”
龍炎扭過頭來,顧着腮幫子,沉吟了片刻後,便滿心不情願的走向房門。龍炎剛一出門,便看到了半坐在窗戶下,嬉皮笑臉的龍玲表妹,那如瓷娃娃般粉雕玉琢的精緻臉蛋上,哪有什麼淚滴啊,映入龍炎眼簾的,只有那鬼靈精怪的竊笑,還有那得意無比的眼神。
龍炎走過去,蹲了下來,滿肚子的悶氣頓時不知道從何發起,無奈之下,嬌縱的擰了擰龍玲的小鼻子,笑罵道:“死丫頭,你又逗我玩,小心我把你丟到柴屋去,關上你兩天。”
龍玲俏皮的吐了吐小舌頭,嘿嘿一笑,“玲兒不裝哭,龍炎哥哥又哪會出來嘛。是也不是?”
龍炎無奈的聳了聳肩,拍了下龍玲的小腦袋,心頭暗想,就是自己再長上三個腦袋,也是拿這個小精靈沒有任何辦法啊。當下便笑道:“丫頭,說吧,今天是來找我玩?還是安靜的坐下來,說會話?”
龍玲偷偷的看了看龍炎,略微遲疑過後,便怯懦的試探道:“龍炎哥哥,晌午的家族測試,玲兒害怕,能陪玲兒一起去嗎?玲兒一定會開心的。”
龍炎一聽,頓時有些微怒,稍微有些厲聲的說道:“要去你自己去,我絕對不會去那地方。”
此時龍母也慢步走了上來,嘆了口氣,對龍玲說道:“你龍炎哥哥性子倔強,但心腸還是軟的,多是那家族之人,興許只是些玩笑話,卻讓他一直心生怨氣,玲兒你好些開導,勸勸他罷”
“啐!”一口吐沫吐出,龍炎小臉一扭,義憤填膺的說道:“娘你竟是偏袒他們,平日裡他們怎麼欺負我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纔不和那些人面獸心的傢伙,呆在一塊,哪怕是一刻,我都覺得反胃,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龍母苦澀的勸道:“炎兒,你就去試試吧,再怎麼說,你也是龍家的成員,他們雖然平時語氣上差了點,但不是依舊讓我們在這青龍山莊裡面住了下來麼。”
龍炎聽聞母親這等軟弱的話語,立刻不滿的站起身來,大聲吼道:“要去你去,我纔不去,那些人天天就會對我們指手畫腳,冷眼想看,背地裡還說三道四的。孃親你還覺得他們對我們好嗎?要不是他們天天就會躲在自己父母身旁,我真想找個機會,好好揍他們一頓?爲什麼我們就得和別人不一樣,要住在這種木屋之中?難道就因爲我沒有爹爹?”
龍炎母親面色一冷,嗔怒道:“住口!”
恰是這一呵斥,讓龍玲都略感詫異,因爲一直都溫文爾雅的龍妃阿姨,幾乎都沒有怎麼厲聲的呵斥過龍炎,但是今日卻如此凌厲的怒出了聲,可見其真真的到了一個怒不可遏的程度。
而龍炎此時也在氣頭之上,絲毫聽不進去,繼續的大聲吼道:“我爲什麼要住口,他們以爲聲音小,就聽不到了,我耳朵可是靈光的很,百米之外我都聽的很清楚。我纔不是什麼小雜種!他們纔是,他們全部都是雜種!”
“啪!”的一聲,龍炎的小臉上,多了一個紅紅的手掌印。恐怕,這一巴掌,力道着實有些不輕。
“炎兒你要再這麼說,休怪爲娘罰你跪柴房三個時辰。”
龍炎小嘴一撅,猛的一跺腳,哼道:“別人的孩子都有爹,爲什麼我沒有?莫非真的和傳言說的一般,我是娘和外面人生的野種?哼!去就去,又不是沒去過!”說罷便一路小跑,跌跌撞撞的,奔進了那柴房之內。
龍炎母親略帶哭腔,顫顫巍巍的說道:“炎…炎兒…你。嗚…”只見龍炎母親突然啜泣成聲,小跑進屋內,再也沒有出來。
龍玲看着這一切,只嘆事情發生的太快,自己根本來不及插上半句話,此刻又看着龍炎母親哭着進了屋內,徘徊了一刻,便銀牙一咬,粉拳微握,一陣小跑,掠進了龍炎所在的柴房之內。
所謂柴房,就是那耗子滿地,漆黑一片的房間,全山莊只此一家,別無他所。因爲龍炎和龍母,依傍着這最偏僻的木屋和柴房,那必然也就是擔當着整個山莊的砍柴之務,這也就好解釋了,爲何才三十出頭的龍母,卻彷彿一個歷經滄桑,飽受風霜的苦人兒一般,一個弱女子,又哪能經得起這些勞累,於是,年幼的龍炎,自五歲起,便分擔了一半母親的勞務,如今的他,那消瘦的身形,卻足足將整個山莊的柴火勞務,給直接包攬了,可見,其也是個吃的了苦的好少年!
一直如此相處,母子兩感情始終很好,但今日卻因爲這山莊那些是非人物,給鬧的一發不可收拾。
龍炎氣呼呼的跪在乾燥的石板地上,曾經揹着四五十公斤的柴火,也經常被累的跪倒了下來,所以此時膝蓋倒沒有什麼疼痛的感覺,過了一會,興許覺得心中還是有氣,龍炎便義憤填膺的自言自語道:“真想不通孃親爲什麼這麼向着那些人,不就是族內嫡系宗親嘛,還說什麼小雜種,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肯定不是什麼好話,哼,我龍炎早晚有一天,會全部的還給你們,等着瞧吧。”
“龍炎哥哥如果想讓他們等着瞧,那便一定得參加家族測試,因爲只有測試成功,纔能有機會進入城內最有名的兵者學院學習,如果龍炎哥哥成爲了那號稱人上人的“兵者”,那麼整個家族的人,也會對你刮目相看的。”
龍炎聽到從右耳傳來的熟悉聲音,立刻扭過頭去,看到了同樣跪在自己身邊的龍玲表妹。不過此時她那氣鼓鼓的模樣,還真有些不像是裝的。不過每次不論自己發生什麼事情,龍玲表妹好像都耐心的陪在身邊安慰開導自己,每次都弄得龍炎感覺自己像是個小弟弟一般,頗有些不好意思。
想到這裡,龍炎心裡的氣便消了一大半,但是卻礙於顏面,依舊死撐,說道:“那…那也不去,和那些自負的‘貴族’在一起,我都覺得渾身不自在。”
龍玲聽聞突然站起身來,扭頭便走,臨出柴房門口時,頭也不轉,卻留下了一句話語:“玲兒以爲龍炎哥哥是男子漢,卻沒想到是如此的膽小,族內對龍炎哥哥和妃姨確實很過分,但是如果龍炎哥哥能通過測試,獲得兵者修行的推薦,去城內的兵者學院學習修行的話,那麼將來一定會成爲一個偉大的兵者,到時候,那些討厭的人,便不敢再對龍炎哥哥惡語相向了,說不定族長因此還會讓龍炎哥哥和妃姨搬到翠園和玲兒一起住呢。而且,最重要的是妃姨也不會傷心的落淚了…”說罷龍玲便小跑出了柴房。
龍炎看着那玲瓏的背影,依稀間,彷彿看到了龍玲那雙大大的眼睛,有一種雙瞳剪水,霧裡看花之色。依稀回想起龍玲前面的話語,覺得先前自己的話語確實有些過分了。而且好像聽龍玲還說,孃親哭了?
突然有種愧疚的感覺浮上心頭,龍炎暗暗的回憶着,從小到大,日子不論再艱苦,那些所謂的醜惡親戚話語,不論有多惡劣難聽,孃親都沒有落過淚,甚至連眉頭都沒皺過。但是今天,卻因爲自己那生氣時,不理智的話語,而落下了淚水?
“不行,我要回去看孃親。”龍炎說罷便跑出柴房,迅速的進入到了木屋之中。
龍炎剛近木屋,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斜靠在牀邊,低頭啜泣的孃親。頓時心中一酸,雙目中淚水落下,一下跑上去便撲在了孃親的懷裡。哭道:“娘,炎兒錯了,我再也不說那樣的話了,娘你不要再傷心了,都怪炎兒,你打我吧,炎兒絕對不會再不聽話了。娘你別不理我啊,嗚…”
龍炎的母親雙目柔和的看着龍炎,伸出那略微有些褶皺的右手,那纖細的輪廓,依稀可見,只是被歲月的刻蝕,隱藏了昔日的風華。
“傻孩子,娘怎麼可能不理你呢,你是孃的孩子,也是娘唯一的依靠,娘沒有給你幸福的生活,是娘不好…”
龍炎擡起頭,看着孃親那有些滄桑的面頰,伸出小手,拭去了母親那辛酸的淚水。瞬間,龍炎的目光變得異常堅毅了起來,他輕輕的拿來了母親的雙手,站起身來,略帶哭腔,但是異常堅定的說道:“孃親,放心吧,孩兒一定會當上一個偉大的兵者,再也不會讓別人,看不起我和孃親,我一定要讓孃親過上幸福的生活。”說罷捧起孃親的雙手,慢慢的撫摸着上面因繁雜勞務而磨起的繭子,突然覺得這繭子不像以前那麼的磨人,堅硬了,此時,它異常的柔軟,溫暖,直到龍炎的內心深處…
誰也想不到,一夜之後,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卻突然間變得成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