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下深不見底,似乎過了一段時間,龍炎意識迷迷糊糊,胸間疼痛卻幾欲使之喪失整個意識。
過了一小會,那耳邊向上拂去的清風,卻是慢慢的消失了去,而那墜下之勢,也好似停了下來。龍炎恍恍惚惚,卻是忽感面上滴答一聲,落下一滴溼潤的水滴,化成幾點零星的閃光,飄散在了空中,隨着側面拂過的涼風,消逝而去。
“是……淚麼?”
龍炎無力的說出最後一句話,便雙眼無力的閉上了,而身體,卻躺在一石板上,任落葉吹風拍打臉頰,也一動不動。七日過了,除了那籠罩在龍炎身體附近的七彩光華外,其就好似一個失去靈魂空殼一般,若不是那身體沒有漸漸腐朽,真會讓人以爲,這人,已經死去多時了。
轟隆一聲驚世神雷劈將直下,直將這崖間的峭壁,整的顫動不已,龍炎突兀的掙扎痙攣了一下,猛的睜開眼睛,隨即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坐起身來。
片刻之後,龍炎好似記起了一些事情,隨即摸向自己的胸口,卻是發現,那胸口衣衫雖是破了一洞,但胸膛皮膚卻完好無損,沒有絲毫傷痕跡象,忽道:“我…我這是做夢麼?爲何我記得明明被那折夕一劍刺中心口,血流不止。卻是沒有死去?”
想也想不明白,龍炎便嘗試站起身形,卻不料,行動乾淨利落,毫無拖沓受傷跡象,便放眼朝着四周望去,當下之事,最重要的,便是搞清楚,現在自己身處何地,是否危險。
龍炎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除了一個山洞,和腳下突出的石崖外,卻是沒有絲毫改變,不過隱約間發現,此地的佈局,卻是和那天樞宮後山,七星崖有些相似,只不過,山洞之上,並無石板罷了。
確定周圍並無什麼危險後,龍炎擡頭望去,只見那崖壁高無封頂,好似自己身處萬丈深淵之內,當下龍炎暗自回想了一番,苦笑道:“如果這不是做夢,我確實沒有死的話,倒也是幸運無比,若是再應了那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吉言,那便更是幸運的緊了。”說罷,龍炎嘆氣一聲,自問沒有實力從這山崖攀爬而上至崖頂,便垂頭走向那山洞之中。
待龍炎邁了幾步,來到山洞之前時,忽感迎面一陣冷風襲來,隨即有股能量,將自己拒之門外,任自己怎生想突闖,也是不得有存許前進,龍炎當下仔細觀察,放出靈魂感知,卻忽覺面前一道亮光一閃,只見一層薄膜似的光罩,罩在了那山洞之外,恐怕,便是這道能量,阻擋了自己的身形。
龍炎仔細凝視着這薄膜,忽的幻化出寂陽,一拳轟出,但隨即那轟出的拳風,卻如數返回來,攻向了自己,龍炎大驚之下,硬生生的擋了一記,頗覺胸悶氣短,緩了好一會,才直起身來。
忽的,一道悠長深遠的聲音,從那山洞裡傳了出來。
“已死之人,你爲何而來?”
龍炎一聽,心中愕然,暗道:此地果然不凡,若非有能之士匿身於此,便是有異寶掩藏其中。想到此,龍炎便豁達一笑,道:“求生!”
“如何求生!”
龍炎思考了一會,便道:“置於死地而求生。”
“唔……有些門道,進來吧。”
龍炎心下一喜,暗道:這是人是鬼,不過其應是無惡意,若是有殺我之心,恐怕我早已死了,索性進去一探,說不定另有一番奇遇也說不定。信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箴言,龍炎便走進了山洞之中,此刻,那薄膜卻是一穿而過,沒有阻攔龍炎身形半分。
龍炎隨即緩緩前進,這山洞中並無火把,卻亮堂無比,龍炎朝着那牆壁上看去,但見每隔十米,便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放在牆上凹處,好奇之下,龍炎凝視望去,摸了摸的牆壁,卻感這牆壁乃是一種黑色金屬,質地堅硬無比,並非普通石巖,而那凹處,卻是生生以掌力,拍出的掌印!
雖是有些震驚,但猶在龍炎意料之中,若非有些異能,恐怕也不會定居於此山淵之中。待過了一刻,經過那蜿蜒的九道曲路,龍炎到達了一個洞府之內,放眼望去,但見洞府之內,並無什麼特殊之物,除了顯得空蕩蕩空間之外,就剩下一張石牀,和一個石桌,而那石牀之上,卻是隱約浮現着一道人影,不甚明顯,但是肉眼可見。
龍炎當即退後一步,心有餘驚,便道:“晚輩無意冒犯,只是前輩讓我進來,我才以爲獲得了允許…”
話還未說完,那人影突兀白光大放,漸漸清晰了起來。龍炎側目望去,只見那白光人影,面貌依稀看得出是個老者,鬍鬚及地,眉毛落肩,好似仙翁一般,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但這笑容,卻是讓龍炎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龍炎看不出這人影想要作什麼,靈魂感知也感知不出這人影體內蘊含的什麼能量,只覺是一片空氣一般,若非肉眼可見,耳中聽到聲音,龍炎便真以爲,自己碰到了什麼詭異鬼怪。
那仙翁人影飛了一圈,看了看龍炎,笑了笑,道:“不錯,不錯,是七星閣門人嗎?”
龍炎想了想,也不知此人目的是何,便說道:“晚輩不明白,還請前輩明示!”
那仙翁思考凝視了許久,自語道:“看似傻乎乎,卻感覺有幾分聰明,說話也恭敬,若不是七星閣門人,我便不與他爲難好了。”
龍炎當下心中一驚,好似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一般,背後冷汗迭起,悻悻笑道:“晚輩只是路經此地,不料被那七星閣掌門孫女,一劍刺中心間要害,摔落懸崖之底,本以爲必死無疑,不料現在醒轉過來,不知是真事夢!每當回憶日前之事,總覺仿若隻身夢靨之中徘徊!不甚真實。”
那仙翁嘿嘿一笑,說道:“是真,也是夢,非真,也非夢,你認爲什麼,便是什麼,只需相信眼前一刻便好,何必在乎其他。”
龍炎躬身一禮,點頭道:“前輩教訓的是。”
仙翁忽覺龍炎此子還是不錯,又不是七星門人,便道:“如今看你被那七星門人所傷,也是與那七星門有不小的仇恨,現下,經過兩百年思考演變,我已經琢磨出一套新的路數,來解決那七星門的七星石刻所演變而來各路招數,現下,便傳授於你,好讓你日後出去,替我戰勝那七星門一衆門人,報了當年一敗之仇。”
龍炎當即茫然道:“前輩爲何不自己出去解決那七星門人,而傳授我招式?”
仙翁有些微怒,但有頗覺無奈,道:“如今我已經煙消雲散多時了,只是一絲不甘怨念未消,因此殘留一絲意念於此,想等待與我有緣後輩,沒想到,黃天不負我,終叫我等到一個。”說罷便向龍炎問道:“你可願意?”
龍炎心下盤算,今日若是不答應,也不知其實力如何,就算說了自己是七星門人,恐怕他不殺我,我自己也會餓死在這裡,還不如看看是何絕技,若是能有利於輕功身法之類,恐怕我還可以藉此攀巖而上,到達崖頂,得一線生機。
念及至此,龍炎當下便不猶豫,答應道:“好,如此的話,我便傳承前輩的衣鉢。”那眉宇間頗有感激之色,也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仙翁呵呵一笑,便手臂一揮,龍炎只覺眼前一幻,周圍登時一亮,便來到那洞口。隨即只見仙翁向那地下一點,轟隆一聲傳來,地面一陣震動,稍後,便有一座石碑,從地底竄將而出。
龍炎定睛望去,石碑上的刻字,雖是有些模糊,但仍是可以認出,而更多的,卻是一些類似於北斗七星的陣圖,但方向卻是逆向的一般,奇形怪狀,並有七種不同圖刻,而石碑背面,卻是七種順序的北斗七星陣圖,而龍炎略一回憶,雖是原先未受傷之前的一眼,但仍是能記住那崖頂真正七星石刻的輪廓圖案,此石碑之後的七道石刻圖案,雖是有些和那崖頂的相似,不過清晰辨認下,猶覺有些不同。
詫異之下,龍炎又不敢暴露自己身份,當下裝作不認識,問道:“前輩,這石碑上是什麼?”
仙翁笑道:“石碑之前,乃是我觀看那七星閣,七星石刻圖案所研究出的破招之策,隨即也演變成七絕,分別對抗那七星陣圖演變而出的掌,拳,指,腿,劍,槍,步七式,所以命名爲‘逆星七絕’,而那石碑背後的,是我無聊閒暇之時,左右手對拆,由那七星陣圖破綻,所補全的真正完美七星石刻,不過卻依舊是抵不過逆星七絕。但論攻勢,卻是這補全的七星陣圖,更爲犀利霸道一些。”
龍炎聽仙翁介紹完,心中已然掩不住興奮,當下便道:“晚輩,會好生修行的!”而擡頭之時,卻是見那仙翁的下半截身體,已然化爲零星微光,消失不見,漸漸的,那仙翁便只剩下了一個頭顱。
其意味深長的一笑,道:“我的遺願,便是敗在了七星閣最強之人手裡,若是你來日,實力足夠,答應我,幫我擊敗那七星閣至強!”
龍炎心下一想,擊敗並不等於殺死,無非是切磋一下而已,也不傷感情,即使七星閣最強是藏劍師父,與其對拆幾招,哪怕是擊敗了他,也是無妨,徒弟擊敗師父,長江後浪追前浪,大可不必忌諱。當下龍炎便點頭答應。
那仙翁,也便滿意的化爲光華,飄散在那崖間清風之中,被帶向了那遙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