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時辰,藥邪和龍炎已經回到了原先的地方,一片樹葉紛飛,一襲朦朧月光。
藥邪望着龍炎,此時卻是正色道:“既然想學,那麼此道是否適合你,我還得問你兩個問題。”
龍炎的四肢也逐漸恢復了力道,此刻也是活動了幾下手腳,應道:“逼都被你逼答應了,還問什麼問題?”
“非也,雖然你天資還不錯,腦袋也靈光,但是心境是如何,我卻不得而知,你是否適合走此道路,還需要我從答案中,尋找你的心境…”藥邪道。
龍炎點頭應道:“好吧,你問便是。”
藥邪踱步而來,伸出一指,問道:“其一,若以別人命,換你的命,你是取其性命?”
龍炎迅速便搖頭道:“不可,此事斷然不可,以他人命,換我的性命,我寧可自己死掉!”
“庸才!”藥邪嗤之以鼻,隨後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問道:“若是你至親至愛,即將隕於你面前,你有一次墮入邪道的機會來救他們,你願否墮入邪道?”
龍炎這次回答也是頗爲爽快,當即便點頭道:“爲救至親至愛,身死尚不足慮,又何慮墮入邪道之中?”
藥邪道:“好,那我再問,若是一個敵人站於你面前,以邪道手法對敵,迅速便可將其致死,但若是用正道手法,可能會花費很長時間,甚至有可能還會受傷,你可會捨棄正道身份,用那邪道之法?”
龍炎大笑道:“有何不可,善惡皆出自人心,方法皆爲人定,用其善道便爲正,用其爲惡便爲邪!”
藥邪聽聞,拍手叫好,“很好,三個問題中,只最後一答案,我十分滿意,倒數其二,略爲滿意,倒數其三,我不以爲然!”
龍炎端着自己的下巴,倒是起了些好奇心,問道:“那若以你之見,怎麼說?”
藥邪嘴角一笑,道:“其一,以他人性命換己命,換之!不換,平庸,迂腐。其二,若爲救至親至愛,而損失自己的性命,那就不救。”
龍炎倒是一笑,搖了搖頭,說道:“那以你之見,我救我的親人,倒是錯了?”
藥邪伸出三指,說道“其錯有二,其一,妄自接受命運安排,將自己性命拋去,你可否想過,原本你就沒有保護好的親人,在你死去後,焉能夠安好的存活於世?其二,你先死於至親,乃是不孝,先死於至愛,乃是不貞,你以你命換他們性命,他們必然會悲苦於世上,甚乎於自己身死之苦!”
龍炎聽聞,心中一震,如此道理,他竟是從來沒有想過,隨即便目色鄭重看向藥邪,拱手道:“龍炎受教了。”
藥邪略微笑了笑,說道:“你受教了什麼?”
龍炎想了想,道:“其一,不可擅自認定命運,其二,思維不可像書中聖賢所說那般迂腐不堪!”
“好!老夫對你這個答案十分滿意,從明天開始,你便在此竹林修煉,我每日傳你一法門,助你修煉碎魂之能,你也可以此減少你體內的血煞,但時間限定在一月之內,若是你學之不會,便是你命運使然,你便放棄它一直呆在那竹樓罷。”藥邪哈哈一笑,竟是有些興奮之極。
龍炎正色點頭,說道:“就算練不到程度,我亦不會放棄。直到練好爲止。”
藥邪眯着眼睛觀察了龍炎一會,卻是突然一笑,道:“雖然思路還是有些愚蠢,倒也算學以致用,好!我相信你定能學會,你只需記得,好生修煉便是!”
龍炎卻是疑問道:“那我住在哪裡?”
藥邪卻是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一句無情的話語。
“自己動手。”
許久之後。
龍炎看着四周那密密麻麻的竹林,心中哀嘆,嘴裡也抱怨出聲,自言自語道:“如何,如何自己動手啊,我現在是個凡人啊!”
但話音剛落,龍炎便是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那夜,自己遭血煞吞噬,飲血永寧村的事情。當下暗道:當時記憶雖有些混亂,但是我分明記得,那也,我只手便可以將那些士兵的兵器和盔甲,削爛劃破,如果我是個凡人,已經失去了修爲,那我當時又是如何做到的。
噗通一聲,坐到了地上,龍炎便進入了冥想。許久之後,不知不覺的,竟是在和三年來,頭一次進入了空明狀態,感受到了那體內殘破的靈魂。
呼呼的血色煞氣從身邊突然掠過,龍炎下意識用那殘破的靈魂之體迅速躲開,看着那殘破的兵府,卻是當下一陣吃驚。
只見那血煞恰如同鐵鏽噬體般,將那原先兵府的金鐵巨門,給腐蝕了大半,不用自己感悟控制開啓,便看到了兵府的內裡乾坤。
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一個蒼老的身影,正站在那滿是血煞之氣凝聚的兵府中央,彷彿一棵狂風中的稻草,身形竟是有些搖搖欲墜。龍炎走上前去,躍過了兵府大門的裂縫,走到了兵府的裡面,剛欲一探究竟,但那血煞之氣,彷彿有自主靈智一般,突然間的分出一縷,襲向龍炎。
龍炎見此,靈魂之體雖是殘破不堪,但是卻一個躍馬回跳,堪堪是避過了這如刀芒襲來的血煞之氣。而那血煞之氣卻是絲毫不予退讓,竟是另又分出了一縷赤紅的血煞之氣,瞬間兩相融合,一時間,恰如同一條赤色血龍一般,貪婪吼叫着,將龍炎當成大補之物,張開一雙大嘴,吞噬而來。
“哼,在我體內,竟是如此囂張。”似乎是找回了以前的感覺,龍炎單手一張,一縷弱小的魂能浮現,連接向了身邊兵府的牆壁之上。
嗡的一聲傳來,那煞氣赤龍,便如同喉中被制般,瞬間便被鉗制在了空中,雖是掙扎不已,但看其樣子,一時間也是難以脫身。
“好…你竟是還活着。”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將此時正在凝神動用自己殘存的靈魂魂能的天人合一境給破了去。
龍炎驚訝之間,細細凝望而去,失聲叫道:“竟是你!帝煞!”
“咳咳”兩聲,卻是顯得其聲音,更加的滄桑了。那血煞霧中的帝煞,此刻卻是浮現出了身影,但是竟是顫顫巍巍,狼狽不堪。
“不是我,又會是誰?”
龍炎面色一苦,說道:“對,四年之前,曾經承諾過你,若是達到我的目的,便自行放你離去,不再禁錮,此間,倒是我害了你。”
帝煞嗤之一笑,說道:“龍炎,你切勿和我說這些客套話,你可知,我爲了禁錮這些吞噬而來的血煞,費盡了千萬年來,得來不易的本源能量,如今的我,已是離消散不遠了”說罷,帝煞面色一狠,道:“而我消散,這些血煞定會失去控制,下一個,便會將你吞噬而去。”
龍炎嘆了一口氣,道:“那,我又能如何呢。”
帝煞狠色道:“等了你三年,終是等到你靈魂前來,事到如今,我們同系生死,我便實話告訴你,這血煞之氣,在三年前的那一夜,經過你神兵之元和精血的催使,被我吞噬進你兵府的那一刻,便已然和你的神兵之元融爲一體,而你失去實力的最大原因,便是沒有神兵之元,你此前恰恰便是忽略了這血煞,才導致你與你原本就存在的奇特神兵之元,擦肩而過啊!”
龍炎一驚,靈魂之體單手一招,竟是略微感覺到了一絲神兵之元的氣息,隨後便將微弱的魂能打出,慢慢的,用兵府的空間之力,禁錮凝聚出了一小團血煞之氣,飄在了自己的身前。當下龍炎便細細看去,只見那一團血煞之氣的中間,竟確實存在着一團微弱的白光,略微一感覺,龍炎當即便確認了這白光,正是自己的神兵之元!!
帝煞苦笑道:“看來,你終於發現了,這三年來,你的兵府雖然殘破,但依舊生生不息的產生着神兵之元,只不過,盡被這血煞之氣給籠罩在了其中不得而出。現如今,你終於進來了,目前看來,只有你不斷的凝練這血煞,纔有可能幫我減少這禁錮血煞的痛苦,興許,運氣好的話,還有希望在三年之內,對下一步消除血煞,有所眉目和進展。”
龍炎細心感悟着熟悉的力量,當下竟是有股竊喜,浮在了心間,一瞬間,想起了藥邪的話語,便一下充滿信心,便迅速的說道:“放心吧,既然現在我體悟到了我的靈魂之體,而且也有了凝練血煞的法子,相信,我定有辦法,在一月內,削弱這血煞對你的侵蝕。”
帝煞看着龍炎此刻充滿信心的眼神,和佈滿毅力的臉龐,卻是突然一笑,說道:“好…雖然我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會相信你,但如今我們命運相系,我也只得相信你了。”
龍炎一點頭,那殘破的靈魂之體,一絲微弱,但卻十分清澈的藍色魂能之光乍現而出,頓時兵府空間彷彿一頭沉睡甦醒的巨龍一般,竟是嚎叫了一聲,登時一片震動,當下龍炎單手一番,噗的一聲,那一團濃密的血煞之氣,便一分爲二,露出了一米間隙。
看着那已然暫時脫身的帝煞,龍炎艱難的笑道:“雖然這只是暫時的,但我還是想這麼做。”說罷,便伸出了另一隻手,放在了帝煞的面前,此一動作,龍炎竟是想和帝煞握手言和!